江烈嗤嗤笑道:“承蒙皇后娘娘謬讚。”
呼延婉嬋道:“明日我再派人將那些珠寶送去你府上,你早點歇息吧。”
“謝皇后娘娘!”江烈行禮之後回到原先的座位上,俯下身子,卻不見了老龜的身影。
在附近的地上搜尋了好一陣,依然沒發現老龜。但江烈尋思着這老龜活了好幾百年了,應該不會出什麼事,也就不多加擔心,與一些熟識的侍衛太監等寒暄幾句後,便告辭策馬回府去了。
沐浴更衣之後,江烈便一頭倒在了牀上,開始回憶今夜的點點滴滴,沉浸於其中,樂此不疲。雖說是不擔心,但多少還是掛念着老龜,盼着他快些回來報平安。
輾轉反側了大半夜,江烈仍然沒能入眠。
莫非還在皇宮裏晃盪?要是被人抓住的話,他能變成人形把別人嚇懵。
就在江烈正準備數羊的時候,房門外傳來了些許動靜。
江烈連忙掀開被子,顧不上穿鞋就跑去開門。不出所料,門外是老龜。於是江烈抓起老龜扔進屋內,再將門閂上。
隨後老龜變成人形,坐在地上直喘粗氣。
江烈爲了不驚動下人,也就不再點燈,忙問江洛失聯如此之久的原因。
“大條大條!事情可大條了!”江洛說着拉來椅子坐下。
江烈的睡意頓時全然消散,急忙問道:“啥事啊?”
原來老龜晚上亂喫一通還配了不少酒,導致腹瀉,由於過於緊急,沒來得及跟江烈告別,便獨自尋茅廁去了。然而老龜在皇宮人生地不熟,爬了大半宿纔在即將達到忍耐的極限之時,摸到了一間茅廁。
釋放完畢之後,江洛便在宮中迷了路,跌跌撞撞地居然不小心爬到了後宮。也是無巧不成書,機緣巧合之下,江洛發現了太子袁國採的身影。
由於晚宴前,江洛有看到有人向袁國採行禮,稱其爲“太子殿下”,所以江洛便認得袁國採,卻百般好奇爲何太子不回東宮,卻要去後宮。
江洛便以龜形躡手躡腳地跟在袁國採後頭,眼看着袁國採進了不知哪位嬪妃的寢宮。隨後袁國採熟稔地進門、關門。江洛便爬到窗邊,趴着偷聽裏頭的動靜。
“你聽到了啥?”江烈聽到江洛講到此處,連忙問道。
“且聽我道來……”江洛咳嗽兩聲,繼續講道——
裏頭傳出一個女人的清甜聲:“太子爺今晚喫得還不夠飽嗎?還得跑來我這再喫一頓?我這可沒什麼膳食能夠招待太子爺喲。”
袁國採的聲音笑道:“哈哈,林美人可真會說笑。不是喫不喫的問題,主要是今晚比任何時候都要安全!父皇今晚必定去陪母后,不可能來您這兒了!哈哈哈!”
那林美人道:“這般提心吊膽的日子還得過多久?你不是說你已經聯合了優伶教,一有機會就能除掉你父皇?今晚不就是個難逢的機會嗎?你怎麼不讓優伶教的假扮成戲班子混進來動手?”
“哦?”林美人笑問道,“太子爺有什麼計劃?”
“再過幾天,父皇要微服出巡,我也會跟去,我全都安排好了……”袁國採停頓一會兒後,道,“獅南的治平縣可謂是獅南治安最好,百姓生活最安定的一處所在,而我偏在那設了一個圈套。”
賣了一會兒關子後,袁國採繼續道:“優伶教的人會當街擺擂臺,號稱比武招親。到時我會故意將父皇引到擂臺那去,然後建議隨行會武的都上臺練手。優伶教的打手若能將他們打倒自然妙極,若是打不過也能以車輪戰磨耗他們的體力……等到父皇身邊沒有一個能打的……人羣中埋伏的優伶便可進行刺殺……”
林美人低聲笑道:“太子爺可真是老奸巨猾又心狠手辣啊。”
袁國採冷哼一聲:“若讓我自己動手殺了父皇,我還真下不去手。借刀殺人也是無奈之舉,我都快四十了,父皇現在六十多歲還身強力壯,他若是要活到八十多歲,我這輩子還能做多久的皇帝?爲了皇位,爲了你,我不得不如此絕情。他活了這六十多年,做皇上也做掉了四十多年,早也該夠本了,喪父之痛在江山美人面前……不值一提……”
“祝你成功。”林美人說着發出了不可描述的聲音,隨後屋內不再有言語,只是多了些江洛也難以模仿的叫聲。
聽江洛講完,江烈仔細將那些對話理解清楚,終於得出了結論——林美人名爲袁遼宸的妃子,實爲袁國採的情婦。袁國採與優伶教有勾結,且會在治平縣進行對袁遼宸的刺殺。弒父和弒君,袁國採要同時進行。
“皇上說微服出巡也會帶我去。這是逼我立功啊!”江烈開始在心裏斟酌到時的應對方案。
意想不到的是,袁國採那樣一個看起來正兒八經的人,而且還是奉命在神獅城中查捕優伶教的,反而聯合了優伶教,要謀害自己的父親,而且還跟父親的老婆偷情。江洛意外探聽到的場景,簡直猶如蝕骨版的《雷雨》。
“你看着辦吧。”江洛說着就要回自己屋裏去了。
江烈躺回牀上,心裏有個莫名的預感,直感覺袁國採會是一個棘手的對手,即便他謀害親父的計劃失敗,只要沒被發現,他終究都是儲君,早晚都得登上皇位。這樣狠心絕情的人當了皇帝,於這個國家而言,是福是禍?
又突然想到,到時既得保護好袁遼宸,還得保護好袁南兒。侍衛這種差事真在千鈞一髮的時刻,的確不太容易。
左思右想了不知多久,江烈才終於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