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繡南枝 >第一百八十三章 鎖東宮,廢太子
    “你的意思是……”宋佳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於穩坐高臺的權勢者來說,挽救廢棋太難了,當然要培植新棋。”

    蘇南枝喫着桂花糕道,“皇后行事張揚狠決,樹敵衆多,若新皇不是她的人,她自知結局會很慘。她若倒了,她一雙兒女也不會有好結局,她父親左丞相也會受連累。爲了穩住鳳位和勢力,培植新棋是必然的。”

    “那我……該怎麼做?”宋佳月眼裏有過狂喜。

    蘇南枝道:“太子但凡有死灰復燃的可能,皇后都不會放棄太子,她在太子身上耗費了太多心血,豈會說棄就棄?只有太子被廢的徹徹底底,她纔會想到你腹中皇孫。你出了和太子花園苟且的醜事,也需要一個好的契機,恢復名譽,才能順理成章誕下皇孫。”

    宋佳月沉默地點頭,同意蘇南枝的說法。

    蘇南枝看她懵懵懂懂的模樣,發現說了也白說,宋佳月那腦子,介於不蠢和不聰明之間,不蠢也談不上多聰明。

    “好好保胎,這是頭等大事。”蘇南枝進屋就寢了。

    忙了一天的事,已近深夜,蘇南枝這一覺睡得格外沉。

    等到第二天辰時三刻,春盛來給蘇南枝梳頭妝扮。

    秋末清涼的晨光,從西窗旁的桂樹罅隙中落下,斜斜照在屋中的地板上。

    一隻信鴿飛進來。

    春盛眼疾手快抓住信鴿,展開信紙,讀出聲:“洛神醫來信,說經過一天一夜的救治,老侯爺雖解了毒,但因年邁至今昏迷不醒,快則十天,慢則半年,才能醒來。”

    “老侯爺如此重傷,陛下不可能不管。”

    蘇南枝推門而出,去澄院書房找了處理事務的溫言斐,“言斐,今日朝堂上,可有內線傳來消息?”

    溫言斐正拆開不同信筒,破解後譯寫出不同的密信,從書桌上的一堆信物中擡頭道:

    “有乾清宮的宣旨太監內線,傳來密信,說陛下勃然大怒,攝政王、九王、七王、孫太傅、一衆武將、六部尚書,長跪於金鑾殿不起,聯合上書廢黜太子。”

    蘇南枝沒想到,蕭沉韞會帶人聯合廢黜蕭子炎。

    此時。

    威嚴肅穆的金鑾殿之上。

    蕭沉韞跪於最前列,七王、九王、八皇子、五皇子,跪在攝政王身後第二排,孫太傅、宣威大將軍、軍機大臣跪在第三列,六部尚書、御史大夫跪在第四列。

    御史大人、禮部戶部吏部尚書、軍機大臣,是九王蕭瑜的人。

    宣威大將軍、南部提督等武將,則是七王的人。

    這一次,也是因爲孫太傅跟隨攝政王率先提議廢黜太子,他們才順勢而爲,企圖合力扳倒太子一黨。

    至於其他幾個未封王的皇子,向來受太子霸凌欺辱,有羣起攻之的機會,當然不會錯過了。天塌了有高子頂着,萬一太子日後要報復,也是最先找攝政王和七王九王嘛。

    蕭睦端坐在大殿之上,心煩意亂地掐着眉心,太陽角的青筋微微凸起,他在隱忍着巨大怒火。

    蕭子炎作爲嫡長子,無功無過、資質平庸,十六歲時順理成章封爲太子,畢竟是他的長子,也是智賢皇后胞妹的兒子。

    蕭睦曾答應過智賢皇后,會庇佑左如月母族,又念及父子情,他一時間有些難以做抉擇,看着朝堂上吵成一鍋粥的大臣們,朝大內總管使了個眼色。

    大內總管立刻高揚拂塵,尖聲尖氣道:“陛下身體欠恙,今日姑且退朝,有事擇後再議!”

    蕭睦立刻被太監攙扶着走下了龍椅,徒留一衆大臣你看我我望你。

    左丞相一夜之間就像老了十歲,白髮蒼蒼,臉色慘白,被宮人攙扶着走過去,斂袍理衣襟,跪在蕭沉韞旁邊,行大禮,囁嚅着嘴脣問道:“攝政王……非要如此嗎?”

    蕭沉韞嚴正有力,回他四字:“該當如此。”

    左丞相聽後,緊繃着的那根筋就像斷了般,頹唐地跌坐在地,也顧不得形象了,兀自乾笑兩聲:“王爺從前一向不參與這些事,爲何突然要……”

    蕭沉韞卻是淡淡回問:“左丞相爲國爲民一生,又爲何非要推本該不屬於那個位置的人上位?左相七十五高齡,本該功成身退、辭官養老、配享太廟,在史冊上留下漂亮的一筆,卻非要蹚這渾水,給自己徒增污點。何苦又何必?”

    左丞相曾經也是先帝用慣的老臣,從前推蕭睦坐上帝位時,與蕭沉韞也算是點頭之交,井水不犯河水。

    先帝用人唯賢,所以留下的老臣,都是德才兼備的重臣,先帝在世時,朝堂清明,政|治風光霽月。

    蕭睦剛登基時,政績尚可,但近年來卻越發荒唐胡來,才幹遠不如先帝,朝堂逐漸不再清明,滋養出諸多貪官佞臣。又因醉生夢死而病體難愈,生出長生不老的念想,還修建了一處行宮,招募道士修煉長生不老和起死回生的丹藥。

    至於太子嘛,蕭沉韞從前不想參與爭儲鬥爭,一是嫌麻煩,二是他算準了,蠢太子必定會被七王或其他皇子拉下馬,所以他也不必出面聯合大臣廢除太子。

    可是。

    千不該萬不該,左如月、蕭子炎動了他想護住的人。

    那麼,蕭沉韞也不介意打破爭儲平衡,攪亂風雲,加速太子倒臺。

    左丞相雖看重利益,但年輕時也爲大慶建了不少功績,若今天力保太子,只怕晚年慘淡。

    蕭沉韞掀袍起身,帶着孫太傅等一衆大臣離開了乾清宮。

    左丞相被人扶起身後,第一時間去了東宮。

    東宮。

    紅漆殿門被交叉貼了刺目的‘封’字條。

    陛下暴怒之下封鎖了東宮,關了太子禁閉。

    粗重如手臂般大小的鐵鏈,牢牢鎖住了殿門。

    左如月動用關係,命人偷偷打開了窗戶。

    母子二人,一窗之隔,蕭子炎披頭亂髮地站在殿內,左如月一向注重顏面,今日卻連妝發都沒打扮,像是憔悴年老了好幾歲。

    “你究竟,又怎麼得罪蕭沉韞那廝了?以至於他當街拿打王鞭揍你?”

    “也沒什麼。不過是聽你說,蘇南枝向雅貴妃告密我與宋佳月的事,派殺手暗殺蘇南枝那賤人罷了!”

    “蠢貨!誰讓你動蘇南枝的?”左如月怒升厲喝,當即狠狠扇了蕭子炎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