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凝成的利劍並不只是刺入身體那麼簡單。
在進入體內的那一瞬間，利刃就瞬間斷裂，重新化爲鮮血，以蠻橫的姿態在敵人的血管裏暴亂。
精神譜系的覺醒者並不擅長控制肉身，他們追求的更多的是意志影響身體，是一種被動而不是主動的控制。
這是在兩人交戰以來，李天都受到最重的傷！
他這邊危在旦夕，寧封的狀態也好不到哪去。
“噗！”
鮮血從嘴裏噴出，現在寧封和李天都兩人都不好受，甚至寧封的身體狀態要更差一些！
心臟被炸裂的黑暗能量摧毀了一半，雖然靠着借來的傳奇魔力瘋狂的維持下勉強恢復，但卻只是一時之計。
他畢竟只是臨時的惡魔化，身體的致命弱點是被暫時減輕了，但仍然是在凡人的範疇。
至於現在寧封爲什麼現在還活着，甚至還能活蹦亂跳地想着繼續偷襲，屬實是因爲此刻惡魔化的身體實在是太頑強了。
如果非要類比一下，蟑螂的堅韌數值是十的話，此刻寧封的數值至少是一百。
年紀輕輕，生命力就達到了十隻蟑螂的地步。
夠不到再造心臟的地步，可是殘血莽一莽還是可以嘗試一波的。
當然，這一切都和迴光返照差不多，如果不趕緊治療，等供他轉換的魔力耗光，寧封必死無疑。
一百隻蟑螂也救不了他！
要麼讓敵人暴斃去治療，要麼等着流血流死自己。
那還用選嗎？
將胸口殘餘的長劍抽出摔在地上，寧封任由血液汩汩而出，向着李天都衝了過去。
四處都在流血，也不差這一點了。
破碎的蝠翼扇動，寧封拼盡最大的力量向着李天都逼近，一邊嘲諷着：
“不要再以救世主的姿態自居了！”
曾經的你有資格，現在的你不配。
“說了這麼多，到頭來還是掩蓋不了你放棄了的事實。”
拋棄同伴、以一己私慾試圖犧牲別人、向敵人屈服……
“你只不過是害怕而已。”
因爲害怕，所以選擇逃避，同時還要找藉口粉飾自己的行爲。
可恥。
轟！
大量的惡魔血脈都用在了維持心臟上，剩下的力量甚至都很難再凝結出一把血劍，寧封最後只能用惡魔化後變得鋒利的利爪狠狠劈向李天都。
四翼像是巨大的刀鋒擋住了進攻的惡魔利爪，卻在角力的時候被爆發性的力量彈開。
意志越強，力量則越強。
反之……亦然！
“逃避？逃避能有什麼用！？”
“等真的到了那一天，你又能躲到那裏？”
寧封不斷說着，將李天都所有的行爲本質殘忍且赤裸地剖開。
“難道說你難道只敢對付自己人，卻連向祂們舉起刀的勇氣都沒有嗎？”
字字誅心。
終於，不斷用力量控制着體內狀況的李天都怒聲吼道：
“無知的孩童，那你難道就有嗎！？”
你不過也只會嘴上說說而已……
嗤！
“我當然敢啊！”
嘴角的譏諷讓李天都的表情堅硬，寧封誇張地詫異道：
“難不成你覺得，我現在的行爲還不夠瀆神嗎？”
寧封不管是嘴上說說，甚至已經在做了！
從第一次破壞邪神獻祭起，他就沒有再逃避。
“你……”
寧封兩柄血劍刺入的位置非常刁鑽，沿着羽翼和身體相連的部分刺入身體。
就算這羽翼是靠精神力量匯聚，飛行也不只靠羽翼，但在這樣的破壞之下也是受傷慘重。
鮮血汩汩流出，將黑翼染成暗紅。
然後，他撕扯着黑翼，再一次將李天都重重踹飛。
咳！
背後重重轟擊在牆壁上，李天都猛地咳了一口黑血，或者用嘔血更合適。
接着寧封力量的衝擊，李天都抓住機會，將被精神力量封鎖的血塊直接嘔了出來！
不用再費力壓制傷勢，墮天使向着瀆神的惡魔投去陰冷的目光。
“夠了，讓這一切都結束吧。”
他盯着寧封，用自己的血液，塗抹在了憑空浮現的黑色典籍之上。
“神說，牧師是吾之使者。”
“神說，吾之僕從無處不在。”
嘩啦啦啦……
層層疊疊的身影從紛飛的書頁中浮現，無面的信徒手持各種武器，每一個都散發着強大的氣息。
“去吧，消滅他。”
隨着一聲令下，數以百計的身影迅速衝向了寧封。
站在原地，感受着無面信徒匯聚而成的恐怖波動，寧封長嘆一口氣。
“真遺憾啊。”
竭力維持的氣勢被直接壓迫，跌落下去。
嘴角淌下混雜着臟器的黑血，寧封面對飛速逼近的信徒，笑了起來。
他說：
“要是剛剛就這樣結束，該有多好啊。”
眼眸陡然亮起，深紅的氣場以他爲中心陡然爆發，席捲整個教堂。
下一刻，所有的氣勢消散，滿天的無面信徒停在了半空。
！！？
什麼！？
“呃呃……啊啊啊！！”
李天都還沒震驚完，第一聲異樣的嘶吼從衝在最前的信徒口中傳出。
他停在原地，突然撕扯起了自己沒有五官的臉頰，然後一頭撞上了身旁的信徒。
“嗚嗚嗚！啊啊啊！”
接着，第二聲，第三聲……
粗重的嘶吼就像是瘟疫一樣飛速蔓延，迅速感染了所有的信徒。
一雙雙猩紅的眼眸破開皮肉，出現在了他們的臉上。
這些身影一百八十度轉過頭，直直看向了背對他們的墮天使。
在剛纔的爆發之後，寧封的氣勢越來越弱，但情緒卻越來越輕鬆。
“他們要是真的只是精神力量的話就不會受影響了，可惜，他們曾是有生命的。”
他們是靈魂，而且是不屬於李天都的靈魂。
只要是靈魂，那就可以被腐化。
這就是魅魔的能力。
“你違背了我們的約定。”
這數百無面信徒，可不是光靠李天都一個人靠着道具就可以達成的能力。
有其他存在插手了。
寧封身上的傷口漸漸癒合，但身上的氣勢也在緩緩下降。
一而再，再而三地消耗，傳奇魔力就算再強也是會走到盡頭的，現在就連惡魔形態都開始有些難以維持。
可是寧封的表情依舊輕鬆，甚至感慨地笑了起來。
他說：
“既然如此，我也沒必要再堅持了。”
然後，從陰影中，寧封也掏出了一本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