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綺雪忍不住落淚,哽咽着說:“阿和……除了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你在哪?能不能現身讓我看看你?”
她期待的眼神看向四周的空氣,沉默良久之後,阿和輕聲說:“不行。”
“爲什麼?”風綺雪有些急切,“你沒有死,爲什麼不現身?”
阿和的聲音中帶着無限的哀傷說:“我現在……只是一縷魂魄,沒有身體,所以無法現身,也沒有辦法抱你,我用了好大的力氣才找到你,能跟着你,不至於被風吹散。”
聽着這些,風綺雪的心就像被針扎一樣難受,阿和居然真的沒死,卻只剩下一縷魂魄,連見面都做不到。
她哭着問:“那我能爲你做些什麼?”
“你不要告訴別人關於我的事情,包括墨塵兄,不然……”
他話還沒說完,就有人敲門,門外的下人說:“風姑娘,夫人派小的來送些喫的。”
風綺雪一心只想跟阿和說說話,胡亂地抹了抹臉上的淚水,沒好氣地說:“我不喫!拿走!”
“可是……”門外的下人還想說什麼,彷彿被什麼人給制止了,然後就沒有聲音了。
接着,蕭墨塵端着托盤進來說:“怎麼不喫東西,心情……姐姐?你怎麼了?”
蕭墨塵注意到風綺雪哭紅的眼眸,還以爲發生了什麼事,急忙走過去,單膝跪在她面前着急問:“怎麼哭了?是哪裏不舒服嗎?”
看着蕭墨塵飽含深情與關心的眼眸,風綺雪不由得控制不住自己的淚水了,啪嗒啪嗒地往下落。
這把蕭墨塵搞得更糊塗了,捧着她的臉溫柔地說:“別哭,有什麼事說出來,我幫你一起解決,你一哭,我的心都跟着亂了。”
風綺雪抽泣着說:“我……我不知道。”
她並沒有把關於阿和的事情告訴蕭墨塵。
蕭墨塵用拇指輕柔地擦拭着風綺雪臉上的淚問:“是哪裏不舒服嗎?”
“沒有。”風綺雪垂眸說,“只是想起了從前的一些事情,不禁悲從中來。”
蕭墨塵心疼地看着她問:“是想起阿和了嗎?”
果然,對了解風綺雪的,還得是蕭墨塵。
風綺雪猶豫着點了點頭說:“看着夫人那與阿和相似的臉龐……”
蕭墨塵起身坐在風綺雪旁邊,抱着她的肩膀,讓她把頭靠在自己的肩上安慰道:“阿和爲了我們的確做了很多,現在阿和的父母也在幫我們,所以你要儘快好起來,不能辜負阿和的心血,也不能辜負阿和孃親的名聲。”
“嗯。”風綺雪甕聲甕氣地點點頭說,“幸好還有你。”
到了傍晚,西沉的太陽爲周圍的一切鍍上了一層暖黃色的光,一切似乎看起來都變得溫馨了起來,讓人忘記了外界如今正值隆冬。
房間裏的風綺雪一直在想着怎麼把蕭墨塵給支走,好讓自己單獨待着,能跟阿和說說話。
喫飯的時候,蕭墨塵見風綺雪有心事的樣子問:“在想什麼?”
風綺雪咬着筷子,猶豫着說:“我在想……要不你下山一趟吧。”
“爲什麼?”蕭墨塵不解地問。
風綺雪有些心虛地偏開目光說:“因爲,因爲花蕊,花蕊一個小姑娘在客棧,我始終是不放心的,你去看看她,順便告訴她,我很好,讓她不用擔心!”
她說完期待的目光看向蕭墨塵。
蕭墨塵卻說:“整個車隊的人都在,會照顧花蕊的,而我想在這裏照顧你。”
“去一趟看一看很快的。”風綺雪勸說道,“我不放心嘛,非要帶人家小姑娘出來的是我,總得負點責任吧,這樣我在這裏待着也不安心。嗯?嗯?去嘛~”
風綺雪不惜拉着蕭墨塵的手撒嬌說:“你就去親眼看一看,我在這裏還有阿和孃親和族長照顧,沒事的,之前我也是一個人在這裏啊,去吧去吧。”
“好啦好啦。”蕭墨塵寵溺又無奈地一笑說,“真是拿你沒辦法,那你好好的,我喫完飯就去。”
“好!”風綺雪頓時喜笑顏開,食慾都增進了不少。
蕭墨塵看她開心,自己也跟着開心,幫她夾菜說:“是不是想快點喫讓我快點去啊。”
“那你快點去才能快點回來嘛。”風綺雪笑着說,“對了,附近城鎮要是有什麼特產也帶回來一些,小東西之類的,夫人應該不會太拒絕。”
等喫完飯,蕭墨塵親了親風綺雪的額頭數據:“我去了,你乖乖的。”
“嗯!”風綺雪期待地看着蕭墨塵離開。
接下來就是阿和孃親了,等把她也打發走了,就可以單獨跟阿和說說話了。
很快,阿和孃親就來了,重新佈置藥浴,風綺雪全程無比配合,只想着快點結束,阿和孃親好快點離開。
坐在浴桶中,溫暖的感覺再次包圍全身,風綺雪還沒來得及開口,阿和孃親先說:“怎麼你相公出去了?是需要什麼嗎?這裏什麼都有的,你說就行了。”
“不是的。”風綺雪解釋說,“是我有一個小姐妹在山下的客棧裏等我,我不太放心,便讓他去看看。”
阿和孃親突然眯起眼睛說:“我知道人族皇上會有三妻四妾,該不會是……”
“不是不是!”風綺雪連忙擺手說,“您誤會了,是我的貼身侍女,不想再破壞巫族的規矩,便讓她等在山下。墨塵他,只有我一個人。”
“這樣啊。”阿和孃親點點頭說,“那你們還挺宅心仁厚,侍女也喚做姐妹,還擔心她的安危。”
風綺雪笑笑說:“侍女也是人嘛,額……夫人,我一個人在這裏泡着就行了,您去休息吧。”
“無妨,我在這裏陪你說說話。”阿和孃親坐在浴桶旁,想着蕭墨塵出去了,怕風綺雪一個人孤單無聊。
可風綺雪只一心想她離開,心裏趕忙找着藉口,笑着看着阿和孃親說:“也好,我們說說話,聊一聊如何報答夫人和族長的大恩大德。我們第二次來叨擾也有幾日了,夫人能打破規矩出手相助,我們夫妻二人感激涕零……”
她正說得起勁,阿和孃親趕緊擺擺手說:“哎,不用提這個,我說了,我幫你也是爲了我自己的招牌。”
“可這是小女子的命。”風綺雪表現出特別熱情的樣子說,“救命大恩,怎麼能輕易就這樣瞭解?一定要報恩的!夫人,您……”
“哎呀!”阿和孃親有些着急了,打斷她的話說,“我都說了很多遍了,不用不用。”
風綺雪十分感激地繼續說:“您說不用是您高風亮節,可我們不能做忘恩負義的人啊,您也知道我們的身份,會被天下人族給恥笑的!夫人,您就……”
“好了好了!”阿和孃親終於忍受不了了,起身往外走說,“你,你先泡着,我去再研究研究,有事就說,外面有下人伺候着。”
風綺雪裝作依依不捨地樣子說:“夫人!話還沒說完呢!您別走呀!”
等阿和孃親徹底出去之後,風綺雪又側耳聽了一會兒,確定她不會回來了,才鬆口氣。
欲縱故擒這一招,她用得很溜。
風綺雪迫不及待地對着四周的空氣說:“阿和?阿和?你在嗎?”
等了一會兒,果然得到了迴應,阿和說:“我在。”
風綺雪松口氣笑起來說:“太好了,你在就好。”
“不好。”阿和卻說,“我只能在你一個人的時候出現,我不能現身讓你看看我,同樣的,你生病了,我也不能像墨塵兄那樣抱抱你,爲你擦淚。我只是一縷殘魂而已……”
“阿和……”風綺雪心疼地說,“我能爲你做些什麼?你現在可以與我講話,也一定有辦法可以現身,然後擁有身體,對不對?”
在風綺雪期待的眼神中,阿和說:“對,我也是經歷了許久,才能與你說說話。”
風綺雪急切地說:“那我能做些什麼來幫你?”
她太想爲阿和做些什麼了,以填補心中對他的愧疚。
對於阿和還活着這件事情,沒有人比風綺雪更高興了。
阿和有些爲難地說:“小雪,算了吧,不容易做到的事情,即使一縷殘魂陪着你,能和你說說話,也足夠了。”
“你說說看!”風綺雪對他說,“說不定我能做到呢?說說看!”
阿和回答:“也許,我可以用別人的身體來複活自己,還一定得是健壯的身體纔行。”
“健壯的身體……”風綺雪垂眸思索着。
阿和用誘惑的語氣繼續說:“小雪,或許,墨塵兄的身體最合適,這樣,我也可以永永遠遠地,名正言順地陪着你。”
“蕭墨塵?”風綺雪驚訝地擡起頭看向空無一人的四周,想也不想就否定說,“這怎麼可以,蕭墨塵他……”
阿和重重嘆了口氣說:“我就知道,你的心裏只有他,我什麼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