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發現,除了第一次幻聽,後來幾次都是自己一個人獨處的時候才產生的。
是不是下一次獨處會再發生?
可以試探一下到底是自己的問題,還是有人在搞鬼。
也許,等阿和孃親不在的時候,再把蕭墨塵支開,可以試一試。
第二日清晨,風綺雪坐在浴桶裏睡着了,頭靠着浴桶邊緣,猛得一栽,把自己給嚇醒了,整個人差點都沒入湯藥之中,趕快撲騰起來。
椅子上打坐的蕭墨塵聽見動靜趕快睜開眼睛跑過去,擔心地問:“怎麼了姐姐?”
“你沒睡啊。”風綺雪有些尷尬地坐好說,“沒事,滑了一下,泡得太久了,感覺皮都皺了。”
她說完擡起手想要佐證自己的說法,卻發現手指上的皮膚並沒有像泡水很久那樣起皺。
也許是身體上畫的陣法的緣故吧。
“我去找夫人,看什麼時候能出來。”蕭墨塵摸了摸風綺雪的頭,低頭吻了吻便出去了。
風綺雪轉動着脖子,周身感到十分輕鬆,好像體溫也沒有那麼涼了?
沒一會兒,阿和孃親進來了,走過去問:“風姑娘,感覺怎麼樣?”
她說着便給風綺雪把脈。
風綺雪笑笑說:“感覺很輕鬆。”
“嗯。”阿和孃親也點點頭說,“是有些效果,只不過沒我想象得好,還需要再加把勁。”
“勞煩夫人費心了。”風綺雪看了看自己泡在桶裏的身體問,“我能出來了嗎?”
坐一晚上始終是不舒服。
阿和孃親把乾淨衣服放在風綺雪手邊說:“可以了,這是我的衣服,你若不嫌棄,就將就着穿,肯定沒有你平日裏的錦衣華服來的舒服。”
“夫人哪裏的話。”風綺雪不好意思地說,“那些不過是身外之物。”
“我知道。”阿和孃親帶着笑意說,“你是人族皇后,自然不能穿得太差,坐立行走都有多少雙眼睛盯着呢。你換衣服吧,我去配藥,待會兒讓下人把飯菜送過來。”
“多謝夫人。”風綺雪說。
阿和孃親擺擺手:“一天要謝多少次啊,行了行了。”
她說着便出去了。
風綺雪簡單擦拭身體換好衣服,捶一捶坐得痠疼的腿,確實感覺神清氣爽了不少。
等下人送來飯菜,蕭墨塵和風綺雪面對面喫着,蕭墨塵看出風綺雪似乎有心事的樣子,便問:“怎麼了?在想什麼?”
“啊?”風綺雪回過神來說,“沒什麼,我就是再想,來這裏一直麻煩族長和夫人,要怎麼報答纔好,我都不好意思了,咱們還白喫白喝。”
蕭墨塵點點頭表示同意:“只不過金銀細軟他們也瞧不上,外界的地位名聲他們也不在乎,這倒是煩難了。”
“哎,要不咱們看看在這寨子裏能幫上些什麼忙的,出出力氣也好呀。”風綺雪提議說,“你覺得呢?”
蕭墨塵想想說:“也行,總比什麼都不做得強,你就安心治病,不用管了,我來就行。”
“嘿嘿,老公真好。”風綺雪傻傻地笑着。
“你喚我什麼?”蕭墨塵沒聽過這種稱呼,疑惑地問。
風綺雪解釋說:“老公啊,在我的世界裏,夫妻之間互稱老公老婆。我叫你老公,很合理啊。”
“老公老婆……”蕭墨塵默默重複着說,“老婆……”
頭回被人叫老婆的風綺雪忍不住偷笑起來說:“哈哈哈哈,好奇怪哦。”
“不奇怪。”蕭墨塵擡眼看着她認真地說,“老婆。”
“咦!”風綺雪笑得更開心了,乾脆捂着臉頰。
蕭墨塵見她這樣,心情也跟着好起來,喫早飯之後便出去找族長看有什麼可以幫忙的。
可卻被阿和孃親給攔了下來,她說:“你別走,我要給風姑娘薰藥,你學一學這個手法,回去之後可以幫她做。”
“好。”蕭墨塵點頭答應,這可是正事,不能耽誤。
乖乖坐着動彈不得的風綺雪感覺自己就像小白鼠一樣,阿和孃親一邊操作着一邊講解,蕭墨塵在一旁聽着學着。
四周瀰漫的煙霧把風綺雪的眼睛都薰出眼淚了也不敢動彈。
不知過了多久,阿和孃親問蕭墨塵:“記住了嗎?”
蕭墨塵在心裏默默把剛剛的手法和步驟覆盤了一遍,點點頭認真地說:“記住了。”
“好。”阿和孃親滿意地說,“等你們回去之後,每三天都要薰一次,配方寫好給你。”
“多謝夫人。”蕭墨塵對阿和孃親行禮道謝。
蕭墨塵看了看風綺雪,沒說什麼便出去了。
阿和孃親繼續爲風綺雪治療,感嘆了句:“你相公對你是真的好。”
“嗯。”風綺雪也感動地彎起脣角說,“我們也是經歷過許多磨難才走到今天的。”
又過了整整一上午,阿和孃親才擦了擦汗水從房間裏出來。
她剛走沒幾步,就看到蕭墨塵在不遠處幫着弟子們一起搬東西,晾曬藥材,驚訝地走過去問:“你怎麼在做這些?”
蕭墨塵額頭上的汗珠反射着太陽光,還沒來得及說話,族長走過來黑着臉說:“他自己硬要做這些,反正閒着也是閒着,就讓他做咯。”
“你這人!”阿和孃親回頭兇族長說,“就不能消停一會兒嗎?這麼多人還不夠你使喚的嗎?”
族長百口莫辯的樣子,結巴着說:“我……”
阿和孃親不想聽他解釋,轉身就走了。
蕭墨塵見狀對族長說:“夫人看樣子是誤會了,晚輩去解釋一番吧。”
“不許去!”族長兇巴巴地說,“管她怎麼想!你繼續幹活!”
房間裏的風綺雪打着坐也是渾身大汗,濃濃的藥味經久不散。
閉上眼睛的風綺雪突然又聽到了阿和的聲音,他說:“小雪,我好想你啊。”
“阿和?”風綺雪趕忙睜開眼睛四處尋找着,可身邊還是空無一人,這聲音到底是哪裏傳來的?
“小雪?”阿和繼續說,“你有想起過我嗎?”
“我有!”風綺雪對着空氣動情地說,“阿和,我從沒有忘記過你!你還活着嗎?”
她小心翼翼又期待地看向四周,靜靜地等待一個答案。
安靜一會兒,就在風綺雪以爲得不到回答的時候,阿和小聲說:“也許吧……”
這三個字激起了風綺雪心中的火焰,她忍不住紅了眼眶大聲問:“真的嗎?那你在哪?爲何不出現?阿和?”
“我只願與你相見。”阿和回答。
風綺雪迫不及待地點點頭說:“好!好!我也想與你相見!你在哪?阿和?”
就在風綺雪焦急等待迴音的時候,阿和孃親推門進來了,聽見一些聲響,問:“風姑娘,你說什麼?”
有人來了之後,阿和的聲音徹底沒有了。
風綺雪垂眸整理情緒,掩蓋自己的內心,搖搖頭說:“沒有,我沒說話。怎麼了夫人?”
“給你送藥。”阿和孃親把手裏的托盤放在一旁,坐下來對着風綺雪吐槽說,“我家相公真是不懂禮數啊!他居然在使喚你相公幹活!且不說你相公是人皇,他好歹也是我們巫族的客人,哪裏有讓客人幹活的道理?真是……”
緩過勁兒來的風綺雪安慰阿和孃親說:“夫人,您別生氣。我相公去幫忙幹活,是我們商量好了的,您的大恩大德,我們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報答了,想着盡一些綿薄之力。族長能答應,也能讓我們稍稍心安。”
其實族長就是這個意思,聽了蕭墨塵的意見就同意了,讓他們在這裏待得也安心一些。
只是他不會表達,更不會解釋,兇巴巴的說話也習慣了。
阿和孃親哼一聲不屑地說:“我家那口子,整日裏族長做慣了!被族人和弟子們捧出的臭毛病!”
風綺雪淺淺一笑,心裏有事,想着什麼藉口能讓阿和孃親離開,好讓自己獨處,繼續跟阿和對話。
“這藥怕涼了,我現在喝了吧。”風綺雪端起藥碗,閉着眼睛一口氣便給喝光了,苦得舌根發麻,眼淚都出來了。
阿和孃親看着都替她難受,表情痛苦地說:“苦吧?”
“嗯。”風綺雪皺着一張小臉點點頭說,“夫人,您也辛苦一上午了,去休息下吧,不然我這心裏實在是過意不去。”
阿和孃親端起托盤說:“行行行,你按照我說的繼續運氣,晚些我再過來。”
“好。”風綺雪乖巧地點點頭說,“多謝夫人。”
等阿和孃親離開後,風綺雪迫不及待地對着周圍空氣說:“阿和?阿和你還在嗎?”
可等了很久都沒有迴音……
風綺雪失望地垂下眼眸,這一切該不會還是自己的幻覺吧?
過了一會兒,阿和的聲音真的重新響起了,他說:“小雪,你和墨塵兄成親了?你們洞房花燭的時候,可有想過我?想過我白骨冰冷的模樣?”
聽了這話,風綺雪的心更疼了,自責地說:“對不起,對不起阿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