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重生之貴婦 >第 53 章 第 53 章
    殷蕙與德叔一起將老爺子扶到了椅子上。

    殷墉擺擺手,對德叔道:“快去請方老夫妻來。”

    殷家名下有家醫館,方老夫妻都是坐館郎中,方夫人主要看診女客。

    德叔紅着眼圈道:“之前叫人搬凳子過來時已經吩咐下去了,您放心吧。”

    他不心疼仗勢欺人的大少爺,只心疼自家老爺,天南海北地跑了一輩子,到老竟還要爲不肖子孫生氣。

    殷墉嘆口氣,叫德叔安排人手,先將院子裏昏迷過去的兒媳、長孫擡回二房。

    德叔趕緊去忙了。

    殷墉偏頭,就見小孫女雙手攥着袖口站在幾步遠外,同樣紅着眼圈巴巴地看着她,但小孫女可比德叔水靈多了,露出這種神態,越發顯得楚楚可憐,好像她受到了孤立,大家都不要她了似的。

    殷墉就笑了下,朝小孫女招手:“做何這樣看祖父?給祖父倒碗茶吧。”

    長孫做出那種事,又咎由自取捱了鞭子,他是生氣也是心疼,但風風雨雨經歷過那麼多,還不至於爲此一蹶不振。

    老爺子一笑,殷蕙的眼淚就掉下來了,走過來跪下,伏在老爺子腿上道:“我還以爲祖父生我的氣,再也不喜歡我了。”

    殷墉無奈地摸摸小孫女的頭:“怎麼還哭上了,你大哥犯了錯,祖父爲何要怪你。”

    殷蕙:“怪我不但沒有幫着大哥隱瞞,還陪他們一起來登門問罪。”

    殷墉嘆道:“傻阿蕙,這都與你無關,廖十三的秉性我最清楚,他要替女兒討回公道,就算你想攔也攔不住,他來登門,肯定是深思熟慮過的。”

    殷蕙擡起頭:“您真不怪我?”

    殷墉笑着幫她擦掉眼淚:“不怪,阿蕙仁義,像你爹,祖父很高興。”

    殷蕙卻看到了祖父眼中的血絲,都是被這事鬧的。

    其實殷蕙不止一次盼望過殷聞因爲廖秋娘身邊有人保護便徹底收手,這樣祖父就不用爲了子孫的事傷心難過,可她又清楚,殷聞從根子上就是個心狠手辣忘恩負義的白眼狼,就算沒有廖秋娘,以後也會有別的無辜女子被他糟蹋,也會有別的父母跳出來替女兒報仇,也會有殷聞再推祖父擋刀的時候。

    只有讓祖父看清楚殷聞的爲人,讓祖父自己對殷聞起戒備之心,她才能安枕無憂。

    殷蕙站起來,給老爺子倒了碗茶,茶水微涼,夏天喝正好。

    殷墉連喝一碗,喝完又是一聲長嘆:“走吧,一會兒方老夫妻該到了,咱們去看看你大哥傷得如何。”

    殷蕙扶起老爺子,不忍道:“就怕您看了難受。”

    殷墉:“他敢做,我有何不敢看?如果不是我對廖十三有恩,他早被廖十三砍了。”

    他的商隊遇到過幾波盜匪,殷墉親眼目睹過廖十三雙手揮刀在盜匪羣中勢不可擋的勇猛與狠辣。

    殷蕙聽了祖父的描述,並不覺得害怕,對廖十三隻有欽佩:“說句您可能不愛聽的,我很敬佩廖叔,他重感情疼女兒,這事換成別人,聽到您願意讓大哥娶秋娘,可能一口就同意了,更甚者壓根不敢來咱們家討公道,廖叔不一樣,他把女兒當人,不是當物件。”

    殷墉嗯了聲,他又何嘗不欣賞廖十三,無論廖十三本人還是他的武藝,他都欣賞。

    這麼好的一個鐵血男兒,卻再也不會替殷家效力。

    他都老了,再過幾年商隊也要交給長孫打理,有廖十三跟着多好,偏被長孫自己趕走了。

    很快,二房到了。

    殷景善正在爲妻子、兒子揪心,看到老爺子,殷景善急得跑過來:“爹,那廖十三說什麼您就信什麼啊,咱們家就阿聞一個獨苗,真有個三長兩短,後悔的還不是您!”

    看到殷景善,殷蕙纔想起家裏還有位二叔,隨即詫異地看向祖父,剛剛祖父怎麼沒叫二叔過去旁聽?

    殷墉當然不能,廖秋娘肯定會訴說當時的遭遇,兒媳聽聽就罷了,多個男人只會讓人家小姑娘更難受,反正事實經過兒媳會轉告兒子。

    “不用問我,阿聞醒了會親口告訴你。”此時殷墉看這個兒子也非常不順眼,他常年在外面跑,沒有精力顧及長孫的方方面面,兒子這幾年幾乎沒離過平城,但凡注意點對長孫品行的教養,也不會造成今日的結果,搞不好就是因爲當年兒子帶回來個外室子,給長孫起了不好的榜樣。

    丟下殷景善,殷墉帶着小孫女去了長孫的院子。

    考慮到殷聞現在的樣子,殷蕙留在堂屋等着,殷墉父子倆進去了。

    殷聞還昏迷着,身上的衣裳都剝了,露出一條條血紅的鞭子印,觸目驚心。

    殷景善心疼地直掉眼淚。

    殷墉一條一條地看過,搖搖頭,對兒子道:“看到了嗎,廖十三還是手下留情了,如果他十幾鞭子都對着一個地方打,阿聞不死也得廢,現在這樣瞧着兇險,其實都是皮外傷,疼一陣就能養好。”

    殷景善只是冷笑:“他真念着您的恩義,就不該動手!您當年就不該救他!”

    殷墉胸口又開始冒火,但凡長子還在,他都懶得跟次子多說一句話。

    方老夫妻來了,方夫人去照看趙氏,方老提着藥箱來了這邊。

    檢查過殷聞的傷勢,方老說了跟殷墉差不多的話,開了金瘡藥,養上十天半月殷聞就能下地,只是可能會留疤。

    殷墉便帶着殷蕙回了自己那邊。

    確定長孫沒有傷筋動骨,殷墉徹底鬆懈下來,就想在榻上躺會兒,問殷蕙:“你急不急回府?家裏沒事了,不用你費心。”

    殷蕙默默爬到榻上,跪坐在旁邊幫祖父揉肩膀。

    殷墉總覺得小孫女有話說。

    殷蕙讓德叔去外面守着,她一邊揉着,一邊看着老爺子問:“祖父,您就不好奇我爲何對秋娘那麼好嗎,把好地段的鋪子租給她,還安排兩個會功夫的丫鬟保護她。”

    殷墉鬆懈疲憊的面容陡然嚴肅起來。

    殷蕙垂着眼,低聲道:“我給您講個事,您有什麼疑問,都等我說完再問?”

    殷墉坐了起來,讓她儘管說。

    殷蕙握着老爺子的手,那手長了皺紋,卻叫她安心:“去年中秋前,我做了一個噩夢,夢見秋娘一家還住在老地方,大哥趁廖叔不在,偷偷潛入廖家,害死了秋娘,廖嬸臥病在牀,聽到大哥做那禽獸事卻無可奈何,活活氣死了。大哥得逞後跑了,廖叔回來,不忍秋娘死了也被人議論,只說廖嬸病逝,秋娘傷心之下跟着去了。”

    “安葬了秋娘母女後,廖叔便暗中尋找兇手,找了很久很久,終於讓他聽見大哥身邊的護衛說漏嘴,廖叔便去刺殺大哥,當時大哥與您在一起,他深知廖叔的厲害,危險關頭,竟推了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