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小心翼翼地爬上牀，窩在被子裏，拿出手機，戴上耳機，悄咪咪地看起了電影。
快過年了，看部賀歲片吧。聽說《水門橋》不錯，陳雪林點開，娛樂的同時接受愛國主義教育。
兩個半小時轉瞬即逝，陳雪林終於升起了一抹睏倦，打着哈欠推推顧城：“你該回去了。”
顧城卻耍賴皮：“不要！沙發太小，我睡不好，就在這裏行不行？”
陳雪林：“......被你弟發現了該多尷尬？”
顧城不以爲意：“沒事，都是男人，他會懂的。”實際卻打算，等天亮就回客廳。
陳雪林無奈，只能留下顧城。往裏面躺了躺，好給對方騰出更多空間。
顧城抱着小姑娘，發出滿足的喟嘆：“真好啊，能和你在一起。”
陳雪林白了他一眼，卻是什麼都沒說。等閉上眼，才勾出一抹淺笑。
噔噔噔，天亮了。
陳雪林睜開眼，就發現身旁沒人。伸手摸了一下，竟然冷冰冰的，看來顧城離開有段時間了。
在牀上躺了十來分鐘，才穿衣起牀。剛打開房門，就發現顧家兩兄弟齊刷刷地看她。
“嗨，早呀！”陳雪林笑着打招呼。
顧城點頭，起身幫她倒水洗漱。陳雪林見怪不怪地走進衛生間，完全忽略顧垣張大的嘴巴。
“哥，你平時，對嫂子這麼好的嘛？也太溫柔了吧！”
顧城沒看他，端起小米粥說：“她那麼好，不應該嗎？”
顧垣想了想，要是他也能找個這麼有錢、有工作、還漂亮的對象的話，肯定得當祖宗供着。相比起來，他哥已經很硬氣了。
還有他嫂子，一點不倨傲。知道他要來，沒不情願不說，還給他準備了好些喫的。唉，想想真羨慕他哥，真是掉進了福窩窩。
呼嚕呼嚕喝完小米粥，又吃了兩個包子。顧垣滿足地揉揉肚子，感覺這纔是生活。
沒多久陳雪林就出來了，笑着接過顧城盛好的飯，還甜甜地道了聲謝。
喫完飯又休息了會兒，就收拾上東西出發。顧垣滿臉好奇：“哥，咱們去哪？”
“回你嫂子的老家。”
“啊，我嫂子不是這裏人？”
“不是，是我下鄉那地方的老鄉。”
“哦哦，我想起來了，你之前說過。”
完了驚詫地看了陳雪林好幾眼，怎麼也想不通，這樣一個沒背景的姑娘，是怎麼進了城，有了房子，還升職到縣裏的。顧垣感覺，畫本子都不敢這麼寫。
陳雪林要知道的話，肯定會說，小說女主都是這樣開掛的，是你沒見識。
當然，她現在不知道。
一羣人趕着時間前往汽車站，碰見熟人，還都好奇地問：“小陳幹事，這是你家親戚？”
“這是我家小顧同志的弟弟，過來過年的！”
“啊，可真是一表人才。有對象了沒，我孃家侄女挺不錯的，要不介紹他倆認識認識？”
陳雪林笑着婉拒：“我家這位弟弟在隔壁省當知青，這山高水長的，怕是沒緣分。”
原本想着陳雪林條件好，這對象家的小叔子，應該也差不了。卻沒想到，是個下鄉知青。
她家侄女有工作，總不能跟着去下鄉。
“行吧，也只能這樣。小顧單位要是有啥單身小夥兒，也能給嬸子介紹介紹。”
顧城點頭，表示知道：“我們還要坐車，就先行離開了。”
“哎呀，瞧我這張嘴，都打擾你們回家了。快去吧快去吧，早點回去還能趕上午飯呢。”
陳雪林笑着跟對方道別：“那提前給嬸子拜個年，祝嬸子新的一年身體健康，萬事如意。”
嬸子被哄得滿臉笑意，點着頭說：“唉唉唉，還是小陳幹事人美嘴甜。快去吧快去吧！”
陳雪林離開，就對上了顧垣歎服的表情。她挑眉問：“怎麼了？”
“那個嫂子，你怎麼跟她們相處得那麼好的？我去下鄉，隊里人都不想搭理我們。”
陳雪林笑着說：“那不一樣，我這邊就是普通鄰居，沒啥利益牽扯。你那邊，是下鄉分人家的糧食，人家能開心？除非你跟隊里人一樣出力氣，誰家有事頭一個過去幫忙。”
顧垣想了想，搖搖頭：“我覺得我做不到。每天掙六個公分都是極限了。”
“所以啊，人家看不起你，不是很正常？”
說完擺擺手：“別想那麼多，人跟人是講緣分的。反正你要回城，也沒必要徹底融入。在那邊儘量低調，別惹事，也別怕事。”
顧垣點點頭：“好的，我知道了，謝謝嫂子。”
陳雪林很欣慰，突然很想知道八卦，悄咪咪問顧垣：“在那邊，有沒有小姑娘追你？”
顧垣一下子紅了臉，不好意思說。
陳雪林沒追問，拍着對方的肩膀叮囑：“我和你哥不干涉，你自己想好就成。”
顧垣抿抿脣：“我要回城。”
陳雪林不在意：“嗯，我知道。”
沒多久，幾人就到了汽車站。買了票上車，發現車上還有熟人。
田本善招招手，陳雪林雖然不願意，卻還是坐了過去。幾人坐在最後面，前後相鄰的兩排。
“三丫，這位是？”
“顧城的弟弟。”
“難怪這麼眼熟。”田本善打量顧垣一眼，問道：“顧兄弟是在京都工作？”
“沒有，我在隔壁省下鄉。”
“哦，原來如此。”田本善眼中帶上一絲輕視，心想顧城家也不怎麼樣嘛，還不是得下鄉。
“聽說三丫要去縣裏？什麼時候報到呀？”
“年後吧！”陳雪林笑笑：“也是運氣好。”
“是啊，好到讓人羨慕。”他個大學生，連去縣裏實習的資格都沒有。
現場一陣沉默，就連顧垣都感覺到了不對勁。忙問陳雪林：“姐，有瓜子沒，這路上不喫點東西嘴巴難受。”
陳雪林笑着從斜挎包裏抓出兩把瓜子：“給，不夠吃了再跟姐要。”
心想可真乖，知道給他嫂子臺階下。這嘴巴里喫着東西，就不用聊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