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垣癟起嘴：“哥，現在又沒高考，我還是個下鄉知青，你讓我怎麼努力，努力種田嗎？”
顧城白了他一眼：“不是說了，讓你好好學習，最多三年，我就把你調過來。”
“有工作的那種？”
“嗯，前提是你成績過關！”
“哥哥哥，我知道了，我肯定好好學習。下鄉這半年，我都有看書。嫂子有什麼不會的，可以來問我！”顧垣驕傲地拍拍胸脯。
顧城卻不以爲然，指着陳雪林說：“你嫂子學問比你強，不信你倆比比！”
顧垣：“......”
他還真不信！自己好歹高中畢業，還能比不過個初中生。
誰知，比語文完敗，比數學完敗，比物理化學完敗，也就歷史能有一丟丟優勢。
顧垣再次無語，心想這真是初二學生的水平？
“嫂子，你怎麼這麼厲害，跟你比，我簡直就是小學生！”顧垣一臉幽怨。
陳雪林尷尬笑笑，心想後世多卷啊，她捲了二十幾年。
“我是因爲其他原因沒上學，沒上學不代表不學習，我的水平，至少高中畢業。”
顧垣心悅誠服：“我覺得我得更加努力。”
陳雪林拍拍對方的肩膀，給他打氣：“好好學，三年內你哥給你搞不定工作的話，我把我的工作讓給你。”
顧垣再次被驚嚇到：“嫂，嫂子，你沒開玩笑吧！”
“沒有啊，我認真的！前提是你成績足夠優秀，不然，縣裏那邊也不會同意。”
顧垣的心，砰砰亂跳。看看陳雪林，又看看顧城，問出了心中的疑惑：“哥，嫂子，你們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陳雪林笑笑，顧城也笑笑，卻是啥也不說。
顧垣撇嘴嘟囔：“真是神神祕祕！”
“行了，趕緊收拾一下，咱們去洗澡。一路火車坐過來，身上不知道多少細菌。”
顧垣擡手嗅了嗅胳膊，發現還真有味兒。不好意思地點點頭，從包袱裏翻出自己的牙膏、牙刷、內衣內褲。
顧城瞅了眼，發現他的牙刷毛都禿嚕了，牙膏也只剩個皮。內衣內褲雖然沒破，卻也薄到什麼都遮不住。
“咋穿成這樣了？”顧城揪着兩股筋問道。
顧垣尷尬地一把拽過來，臉紅紅地說：“我沒布票。以前家裏的，都被媽給二舅了。”
顧城嘆了口氣，直接把東西打包扔掉。回臥室拿出一套換洗衣裳，全是好布料。
後又去了衛生間，拿出一套全新的洗漱用具。用網兜裝起來，拿給顧垣：“好了，走吧！”
顧垣點點頭，眼睛有些溼。顧城拍拍他的肩膀，把自己的東西收拾一下，陪他一起去了澡堂。
陳雪林沒去，留在家裏做飯。拿出五花肉、排骨、海魚、花甲，還有蘋果、橙子，一些冬儲菜。
水果洗好放到果盤裏，冬儲菜整整齊齊碼在陽臺。那些肉，除了晚上要喫的，通通放窗外。
就是先前做的小箱子，往裏頭放些雪，就是個天然冰箱。
陳雪林想了想，顧垣剛剛吃了那麼多肉，晚上得喫清淡些。
陳雪林洗了香菇、花甲、大蝦、魷魚、海蔘、西藍花、青豆，按照步驟煮上。
另外包了兩籠包子，一籠香菇油菜餡兒，一籠豬肉大蔥餡兒。
等顧城回來，看見的就是陳雪林忙碌的身影。趕忙洗過手後過來幫忙。
顧垣穿着新衣服，開心到不行。這衣服布料順滑，版型周正，穿上還暖呼呼的。
“嫂子，你看我衣服好看嗎？”顧垣忍不住炫耀。
陳雪林笑着點頭：“不錯！”
實際上有些不合身，褲子略長：“等回隊裏了，找個嬸子給你處理一下。”
“不用不用，一會兒我自己縫一下就好。”顧垣拍拍衣服下襬：“在鄉下，我學了好多技能。”
陳雪林“嗯”了聲，問顧城：“沒帶他去縣裏轉轉？”
顧城搖頭：“他剛來，吃了飯早些睡。”
陳雪林想想也是，就給兩人舀了海鮮粥：“吶，包子有肉有素，你們想喫啥夾啥。”
顧城自是不會客氣，蹭蹭蹭吃了起來。
顧垣也是，他已經瞭解，自己哥哥家比他想象中過得好。不用擔心那些有的沒的，來這過年，只需要帶嘴，不需要帶腦子。
晚上，一羣人圍在爐子旁邊聊天。陳雪林和顧城精神還好，顧垣卻是困得，連眼皮都要睜不開了。
“哥，你住哪，我晚上跟你睡。”顧垣邊打哈欠邊說。
顧城眼角抽搐：“不用，我不習慣跟別人睡一起。”
顧垣一愣，問道：“那我睡哪，客廳？”
顧城指着一間臥室：“睡我那裏，我住客廳。”
顧垣眼淚汪汪，抱着顧城撒嬌：“哥，你真是太好了，真疼弟弟。”
顧城嫌棄地把人推到一遍，去臥室給他拿出一套被褥：“這邊夜裏有暖氣，應該不會太冷。”
“嗯嗯，我知道，剛進來就感覺到了。”不過到底是沒法跟炕相比。
顧城從櫃子裏拿出一套毛絨絨睡衣：“這衣服，可以這兩天在家穿。”
顧垣欣喜地接過來，摸着毛絨絨問：“哥，這啥面料啊，可真舒服。”
“我也不清楚，在友誼商店買的，應該是舶來品。你就在這穿穿，別帶回去。”
顧垣有些可惜，卻也知道輕重。點頭說道：“好，我知道了。”
“那行，你睡吧，我和你嫂子再待會兒。”
“好的哥，你也早點睡。”
顧城點頭離開，還順手關了燈。顧垣躺在溫暖舒適的被窩裏，感動地眼淚汪汪。須臾，就睡熟了。
客廳裏，陳雪林和顧城面面相覷。唉，可真無聊啊，都不知道幹啥。以前還能看電影，可現在，誰都不敢提這茬。
“要不，回我房間？”陳雪林用口型問。
顧城點點頭：“可以！”
說完抱出平時放在沙發上的厚被子，用手拱出個弧形，還往裏頭塞了兩個枕頭。乍一看，跟有人似的。
然後關掉客廳的燈，和陳雪林輕手輕腳地回了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