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蘊這邊的碎布條也陸續多了起來。剛開始大夥兒不好意思，就投給了旁人。可隨着投給董蘊的碎布條越來越多，後面不少人都遵循內心的選擇，投給了煙嗓。
尤其是那些心裏打着小九九的嬸子們。
董蘊閉着眼，心裏還挺詫異。她以爲自己壓根兒收不到幾個碎布條，卻沒想到，還挺多的。
等結束，統計一下，才發現自己手裏的，居然排到了第三名。
兩個小朋友手裏的最多，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名。
趙大生笑着宣佈結果，還說由前三名到縣裏表演節目。陳雪林覺得這樣不太妥當，卻沒說出口。
董蘊愣了下，沒想到自己還能殺到前三強。發現陳雪林眉頭擰着，就問：“怎麼了？”
陳雪林搖搖頭，沒說出自己的擔憂。
能去縣裏表演，說明自己得到認可。可三個名額自己佔了倆，其他人心裏必會不服。
只是這話不能說出來，因爲無論是董蘊，還是小朋友和王同志他們，都爲此付出很多努力。她不能剝奪他們展現自我的機會。
這時，董蘊開口了：“雪林，那個，我想放棄這個機會。”
雖然取消獨唱對大局來說是好的，可陳雪林不能那麼自私。她皺着眉問：“怎麼了小董姐？”
“我不想太出風頭。”能做到在紡織廠裏唱歌，已經鼓足了她所有勇氣。再到縣裏，她怕承受不住。
還有就是父母那邊，如果太出名，必然會被換彩禮。董蘊雖然能反抗，卻不想跟他們正面剛。
陳雪林覺得這不是理由，不想讓對方放棄大好局面，忙說：“小董姐，這些都是你努力的結果，你真的捨得放棄？”
確實有些捨不得，可這不是被逼無奈嘛。
“我......”董蘊猶豫了下，還是把自己的顧慮說了出來。
陳雪林沉默幾秒，才心情壓抑地找趙大生說明情況。
其實宣佈結果的時候，趙大生也有些猶豫。三個名額佔了倆，這小陳幹事要上天啊。
可評選過程公開公正，他總不能因爲覺得不妥，就把人家名額廢掉。只能硬着頭皮上，卻沒想到，陳雪林和董蘊會主動放棄。
“趙廠長，真的很抱歉。只不過小董姐覺得我們這邊名額佔得太多了，對其他同事不公平。所以想把自己的名額讓出來，給其他同事一個登上縣裏舞臺的機會。”
趙大生詫異，看着董蘊問：“你真的願意，不後悔？”
“不後悔，希望趙廠長能夠同意。”
趙大生點點頭，誇獎了董蘊一番，才把這個決定告訴衆人。
第四名，也就是盧福山的合唱隊沒想到喜從天降，當場歡呼起來。
趙大生等他們鬧完，才說：“該謝謝小董幹事，是人家格局大，纔給了你們機會。”
盧福山立馬上道地給董蘊鞠了個躬：“多謝小董幹事，我們一定不負你的期望！”
董蘊擺擺手，心裏鬆了一口氣。這樣挺好，她安安心心看戲就行，不用那麼大的心理負擔。
“那當然，我可是演過英雄的小朋友呢！”
“好了，可以回去了，大家路上注意安全。”趙大生見天色暗了下來，直接宣佈解散。
只不過，能離開的都是不上夜班的。上夜班的，還得回廠區忙碌。
陳雪林沒走，在門衛處等顧城。陳大爺拿出南瓜子：“來，咱們邊喫邊等。”
陳雪林也不跟她客氣，嗑了兩顆問道：“陳爺爺今天沒去看錶演？”
“沒有，我得看門呢，哪能湊那個熱鬧。不過這邊能聽到，你那個小品，可真有意思。”
陳雪林笑着點點頭：“是小朋友們表現好。”
“也得你寫的故事精彩。”陳大爺喝了口熱水，問了句：“冷不冷，我給你倒杯熱水？”
陳雪林搖頭：“我沒在外頭看。外面太冷，受不住，表演完就和小董姐回樓裏了。”
陳雪林說的時候頭湊到陳大爺跟前，聲音壓得低低的，跟搞接頭暗號差不多。
陳大爺聽後哈哈一笑，拍着大腿說：“果然夠機靈。這多冷的天兒啊，在外頭待一下午還了得？怕不是得感冒發燒。”
主要是陳雪林太瘦了，那小身板兒，一看就覺得弱。
陳雪林卻認同地點了點頭：“我就在外頭待了半個多小時，這手腳都僵硬了。要不是提前離開，怕是明天就得請假。”
陳大爺愣了一下：“明天週末！”
陳雪林渾不在意：“我就是誇張一下，來表達自己可能生病下不來牀的慘烈後果。”
陳大爺緩緩勾起嘴角：“果然是年輕人，就是幽默！”
兩人就這麼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陳雪林甚至看着會兒大門，好讓大爺回家喫飯。
等顧城來接她，都已經晚上八點半了。陳雪林倒是不餓，就是有些擔心。
看見熟悉的身影，陳雪林直接抱了上去：“怎麼這麼晚啊，沒出什麼事吧？”
顧城搖搖頭，沒說話。今天的行動挺危險的，宋艦還中了槍。如果不是徐焯推了一把，這人怕是就交代了。
可送去醫院，卻說沒藥。醫生幫着把子彈挖出來，至於其他，就聽天由命了。
顧城沒有直面敵人，卻也知道，他們很偉大。如果就此結束人生，該是多大的悲劇。
想了想，從空間翻出消炎藥、止疼藥、退燒藥。問清楚醫生服用情況，才把藥交給了付驍。
當然，他還是走了一趟黑市。以黑市爲遮擋，來掩飾藥的出處。
付驍當時又急又心疼，根本沒考慮藥是哪來的。主治醫師倒是問了句，可顧城回答滴水不漏，對方只能感慨宋艦好運氣。
在醫院等了兩個多小時，又給幾名受了傷的同事買了飯。顧城才告別，來紡織廠接陳雪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