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石制的寶座上,靜靜俯視着下方的族人,或許能在那一刻體會到身爲大酋長的責任,李澄原本是這麼以爲的。
可是下方的族人們真的是沒有個嚴肅正經勁…李澄也是頗爲無奈,絲毫沒有做成大事的感覺,明明是這麼重要的事情,感覺也頗爲奇妙了。
用手握住了這把冰涼的權杖,薩娜朝他涌出一個微笑:“你做的很出色。”
“希望你會是個好酋長。”
李澄朝她鄭重的點了點頭,手臂用力把權杖舉了起來,因爲失去了強化效果,其實他還是蠻喫力的,不過在這種時候可千萬不能拉跨,不然就顏面盡失了。
“大酋長李澄萬歲!”
“喔,新的大酋長!最強者!”
高高在上的的權杖散發出金燦燦的柔光,照顧到每一個族人的面龐。
在一旁駐足觀看嘉維爾和祖瑪瑪,靈動的艾絲黛爾和默不作聲的燧石,不斷呼喊的克塌兄弟,正在整頓奶酪的伊娜姆。
薩娜和坎石,塔杜和倪壩壩,還有所有其他的部落族長,代表着雨林的主心骨。
觀衆席上略顯失望的特米米,祕巖術士們還有斯維爾,這時李澄才一眼注意到了那個一直觀望着他的火紅身影,他怔了怔,一時張了張嘴。
史爾特爾視線沒有偏開,其中包含的什麼情緒,李澄讀不出來。
所有族人們也都安靜下來,柔光照徹下,彷彿世界已經聚焦在身在最高點的李澄身上。他靜下心來,視線掃過每一個族人。
一個月來,他幾乎已經認識了每一個人,每一個親切的細節,還有這個聯合部落的一切。
這裏現在已經是自己第二個家了。
感慨萬千促使他說出點什麼,李澄眼神寂寥下來,狠狠將權杖落在地面上,將氣氛變得更加嚴肅。
是時候改變了。
這片雨林不應該一無所知。
族人們應該面對更廣闊的未來。
所有人都應該是先驅,不應該只是幾個人走出這個封閉的環境。
這不是桃花源,也不是幻想鄉。
總要面對現實的。
李澄沉了沉眉。
“現在,所有族人聽我說。”
他緩緩開口了。
“在距離我們雨林很遠的地方,我們生活的世界外面,還有形形色色的人。”
“他們有的住在高大的樓房裏,隨着巨大的機械造物一同穿梭在山川中,有的和你們一樣,居住在空曠的沃野千里。”
“在一個月前,突入這裏的一羣強盜,我想你們大多數人都不會忘記。”
族人們互相唏噓着,李澄飽含幽暗的情緒吐出一口濁氣,接着用富有穿透裏的語氣擲地有聲的把簡單的詞彙砸在地上,閉目狠狠地嘶吼着,將所有的憤怒蘊含在這些句子中。
“掠奪!”
“他們是掠奪者!”
“他們只是覬覦這裏的財富,覬覦你們的價值,打算破壞這裏的所有美好事物的卑劣掠奪者!只爲了滿足他們的驕奢淫逸!”
李澄揮舞着權杖,此時他似乎化身爲最佳的演說家一般,滔滔不絕的引領着所有族人傾瀉自己的情緒。
“下一次,他們的到來會樊燒所有的房子,帶走你們所有人充當奴隸!”
“你們的親人會被殺死,你們的家園會毀於一旦,你們心心念唸的生活將會化爲泡影!”
“也許你們有的人不明白什麼叫奴隸,那是一個讓你們失去自由,失去尊嚴,想喫不能喫想睡不能睡,每天被迫勞動至死的糟糕地位!”
“你們有誰想要這種日子嗎?”
所有人的情緒被調動起來,他們互相看了看,想起那天的慘劇,同時變得憤怒起來:“我們不要!”
“我們要想打架就打架,想睡覺就睡覺!”
“喔!我要我的親人活下去!”
李澄勾了勾脣,冷笑道:“他們在那裏有遠勝於我們的武器,他們有能摧垮巨巖的重炮。”
“他們的人數十分龐大,他們的手段殘忍異常!”
見族人們面露難色,他們焦慮的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長矛,李澄又重重敲擊了一下地面,把所有人的視線拉了回來。
“現在!我們剩下的只有自己,我們的辛勞,我們的汗水,我們的土地,還有我們引以爲豪的團結精神!”
“我們的武器,我們的所有意志,我們決心死戰的精神會讓他們膽寒,而我會奉獻我所有的汗水,血淚,還有一切手段,保護這裏的所有!”
“我希望你們從現在開始不分彼此,放棄彼此的隔閡,放棄粗尾巴和細尾巴的無味爭執,從現在開始團結起來。”
“阿卡胡拉萬歲!迪亞卡烏人的自由萬歲!”
族人們不分彼此的高聲呼喊着,整片雨林下的天空都被阿卡胡拉的爆鳴所籠罩。飛鳥驚上天空,遊弋的商隊在詫異,游魚也不安的晃動着。
一片片的族人在名爲集體感的號召下也跟着喊了起來,不管是哪個部落都對這片雨林有相當深刻的認同感,李澄的話極具煽動力,讓他們每一個人的情緒都激動不已。
阿卡胡拉本來就是一體的,大酋長就是聯繫各個部分的紐帶。
尚武的族人們也都相信,最強的人說的話一定是對的,在首次面對入侵這個概念,他們爆發出了無限的凝聚力。
傳遞的效應很快會波及整個雨林,不管是聽到李澄的話,或者是沒聽到的族人,也都會被這種羣體意識裹挾着,加入到這場正義的戰爭中。
“現在,我們將解決最後一件事情。”
李澄幽幽道,他眉眼一利掃向坎石,後者猛地一驚,連忙回頭喊道:“把所有人帶上來!”
族人們疑惑的目光投了過去,包括薩娜在內的族長們也是。
接着他們臉上激動的情緒就變得憤怒起來。
一個個販奴者被坎石部落的勇士帶上高臺,李澄冷冽的在高臺上俯視着下面這十多個跪地的販奴者,他們還在不停的大喊大叫:“混蛋,我們沒有作惡,我們都是被強迫的!”
“這都是戈達的錯,我們是無辜的!”
他們的說辭自然是逃避之舉,李澄早就吸收過販奴者的記憶,他們之中有誰做了惡,他早就一清二楚。這些人不可能被他接納,一個都跑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