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如夢舊 >第二百零八章:心灰意冷
    “姑娘……,三哥兒,忽然嘔吐了,將午膳都吐出來了!”惜意急急忙忙,打開了門。

    清雅猛的起來,疾步的奔向外面,去往偏殿看望允恭。“惜意快叫鄭太醫來!”

    惜意走後,奴才上前稟報,允恭吐的都是這段時間喝的蜂蜜。

    浥綃瞬間覺得後怕便問:“蜂蜜?是蜂蜜導致的嗎?誰動了手腳嗎?”

    祗候人輕輕點頭說:“姑娘稍安勿躁,要等太醫來才能確定,奴不敢妄加揣測。”

    忽然有個小侍女稱心冷不丁呢喃了一句:“說不定又是韶顏軒的那位呢!她能想出的害人之法比算盤子都多。”

    又有小鬟跪下道歉:“娘子,這段時間三哥兒都有喝蜂蜜,是奴沒有注意到,請娘子贖罪。”她想了半天又說:“不會就像稱心姐姐說的一般,是翎娘子……”

    “放肆,怎可妄加揣測……”清雅呵斥,小鬟收嘴。

    浥綃驚恐,面紅耳赤,不敢再說一句。

    清雅見狀,立馬湊進來:“大姐兒,我瞧你面色不好,你且先回去休息吧!剩下的,我來處理就好了!今日你弟弟就在我這廂房裏住就行。”

    浥綃點點頭,再問了句:“你……你會照顧好弟弟的對吧!你定是有對策,保護我們。僕散氏不敢動你的……”

    清雅佯作長嘆:“哎,大姐兒,現在不是我如何,僕散氏做了這麼多事情,你爹爹還在維護她,將她留在他那裏,我就是想問清楚想找她算了賬,她有人保護,也不成啊。”

    “爹爹護着她了?”

    “自然,白天的時候,你爹爹便不忍心去徹查,晚上又將她留在了自己屋裏,派侍衛看守着,旁人會覺得是軟禁了她,但事實上是防着我。”

    “浥綃,僕散氏害了那麼多人,你母親、我的孩子、翠荷,你以爲你爹爹是蠢嗎?他心裏不知道僕散氏這些罪孽?之所以無動於衷不是因爲豪無鐵證,而是從來沒有徹查過,他捨不得她這樣一個絕世的美人兒,要保全她,所以纔要姑息放縱。”

    “你如今還小,你總以爲你爹爹像別個口中說的,沉靜明達不苟言笑,只會舞刀弄槍,那你且大錯特錯,我嫁給他六年,他最大的愛好就是好色,只要是看見別個漂亮的小姑娘,小嬛嬛心動了,那都要想辦法弄到。你以爲,他就那麼鍾情?對你母親不是,對我也不是,他只愛他自己。”

    “你這話便是胡謅,我爹爹我自然清楚,她最愛的便是我母親。”

    “你母親?”

    “嗯?”

    “對你母親,不過是自小的兩小無猜,青梅竹馬的情分而已。對僕散,是愛惜她那副皮囊,對我,也只是一時興起。”

    清雅眼中彷彿有淚光閃爍,良久再道:“大姐兒,你母親的信也看了,如今,你弟弟還不知如何。僕散氏罪不容誅,你且當心。我說的,你現在可以不信,但你終會有一天懂。”

    “今日天色已晚,你先回吧!我就是看見了你母親的信,才請你過來看的,一會,我會將它藏的好好的。你放心回去,僕散氏在你爹爹那裏,她鬧不出什麼事情,我會派人保護你的安全。”

    浥綃帶着些恐懼收了眼睛,便由惜意護送離開。

    這邊剛走,那允恭便笑嘻嘻的從牀上下來,跑到清雅身邊問:“小嬢嬢,兒演的把姊姊都騙過了!”

    “好了,字模仿的好,演的也像,放心吧!等這陣子過了,少不了你一頓炙肉。”

    允恭點頭,麻溜的滾到牀上去,拿着書看着,嬉笑說:“那既然如此今兒個背書也免了吧!嘿嘿!”

    “放你一次罷了!可你自己要會這些的,別等你爹爹查出來!”

    “明白明白!”

    囑咐完允恭,這頭護送着浥綃回屋的惜意,在路上與她談起了些事情。

    不知惜意說了什麼,浥綃在半路猛的停了下來,轉身跑了回去,跑到清雅的門前,仔細聽着她在屋裏和薌薌說話。

    她悄悄伏在門前,聽見了兩人對談。——“那楚太醫,定是藏着僕散氏的祕密,國妃在遼陽發生的事情,說不定他知道,我是千萬的想去審他來着,”說完暫停了許久:“可惜,大王看的嚴,不讓任何人接近。我要想想辦法,想想辦法……”

    話題一轉,她對薌薌說:“若此次楚氏兜出來了什麼關於國妃的事情,千萬要瞞着大姐兒。她還是個孩子,不應該承受這麼多折磨,應該開心快樂,而不是像我當初一樣心碎。”

    幾句嘆息,屋裏的人慢慢的聲音變而嗚咽,像哭了起來,良久又停下。

    “那大姑娘若是自己去審問楚氏該如何?”

    “不會,她不懂的這些,也去不了牢房,大王派人看着嚴呢……”

    說完,浥綃選擇不再聽下去,轉身悄悄離去,追趕上的惜意被兩三句打發走了,她一人順着長廊似幽魂一般遊蕩。

    接着她便暗自琢磨着,想去牢房。她遊蕩到父親的院落,端一碗清粥令下人通報,小跑過來的下人告訴她父親拒絕的言辭,並囑咐其早些安睡。

    無奈,乃回。既出院落,她想到了張僅言,便打聽其住處,卻被下人告知僅言休憩,換了別人伺候。

    “是叫秀秀的一個女侍……,打理着所有事情。”

    巧是真巧,在回來路上她便見到了秀秀,看她來的方向,像是剛去過牢房。秀秀在她面前行禮,斂衽而低首,未曾留下隻字片語,慢慢從她身邊滑過。

    她見秀秀走過,一時不知想什麼法子,也是病急亂投醫,她慌張的問身邊小鬟:“你有什麼辦法擒住她嗎?”

    小鬟嚇得搖搖頭表示不敢,她再問小鬟有沒有刀,小鬟依舊搖頭。她見秀秀便要走遠,忙的拔了頭上的釵子,悄然跑到秀秀身後擒住了她。

    秀秀面容驚恐:“啊……郡主!您要做什麼?”

    “小些聲,小心這釵子摸了你的玉脖。”

    秀秀不敢再言,嚇的渾身抖動。

    “我不殺你,你且想辦法帶我進牢房,我要見那楚氏……,你,你放心,你便好好的帶我進去,我只問些話,就出來,你不必怕爹爹會怪罪你,我是他女兒,我保護你。”

    那侍女很機靈,便問:

    “大姑娘是要問什麼?是否關於國妃?那奴帶姑娘去,奴想辦法,帶姑娘進去。奴不怕死,國妃娘娘對奴有恩,如若真是僕散氏一手陷害,應當讓其付出代價,爲娘娘報仇,奴不怕死。”

    這下,浥綃緩緩放其手中釵子,被秀秀喬裝一番,準備帶入那被看守着的牢房。眼看就要進去了,在門口又被侍衛認出給攔了下來,無奈,秀秀只能以國妃臨去時的告語動之以情,侍衛才肯放二人進去。

    浥綃見到了那正於昏暗燭光下喝酒喫肉的男人,周圍的稻草發出黴味。

    秀秀轉身過來說:“大姑娘,這……便是楚太醫楚氏,您要問什麼,便好生問,奴在門口給您看着!”

    秀秀斂衽而去,被她挽了手,她那目光泛着水花,低問一句:“秀秀,爹爹是要包庇涼國夫人嗎?對嗎?你告訴我?”

    秀秀低着眉眼,吞嚥了口水,望着她那美麗的花鈿,慢吞吞道:……是,主君命我給楚氏家人一逼巨財,並令楚氏替涼國夫人擔下所有罪責。”

    她清楚的聽了,那耷拉在秀秀衣袍上的手也無力的垂打下來,輕囔了句:“罷了,我知曉了,你去外面看着吧!”

    秀秀乃退,她走近那牢房。

    “楚氏,我如今知曉了僕散氏和你串通一氣,你便告訴我你們做的壞事,關於我四弟的死,關於遼陽的事情,還有她所有罪行……”

    “如若不訴,你的家人一定等不到爹爹的巨財,就會被我趕盡殺絕。我是爹爹的長女,就算殺了你的家人,也不會得到什麼重的懲罰。”

    楚氏嚥下那肉,如狗兒般趴在浥綃腳下,將僕散氏的所有罪行一一清楚道來。

    浥綃,此刻已然是如履薄冰般心涼,她緩緩走出牢房,囑咐了秀秀,便一人在廊上失魂落魄的遊蕩。

    轉拐處,惜意氣喘吁吁的跑過去,平靜一會纔敢與她說話:“姑娘,您這是去了牢房嗎?”

    她不語,惜意再追問:“本來,我們家娘子說姑娘一個女兒家夜裏害怕,讓我去請你今夜暫住廂房,可我跑到姑娘住處您卻不在,我便來找您了!”

    她任然是不語。

    惜意再道:“姑娘,奴不是攛掇的意思,看着您的表情自然是去過牢房知道了什麼,但知道了什麼都莫要輕舉妄動,定要做足了計劃,依奴之見,這時與我們家娘子聯手比較好。”

    這話出,浥綃停止了腳步,深沉的望着惜意。

    “奴失言了,姑娘贖罪!”惜意連忙認錯。

    “本來我們娘子就說晚上想辦法審問楚氏,也囑咐我們不論問出什麼都要瞞着您,可……如今,不知姑娘先行了一寸,問了什麼,又該如何?”

    浥綃停下腳步,問:“走,去找你家娘子!我這次先相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