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小悠嘻嘻一笑：“有阿染在，當然不怕。”心裏卻有些發毛。
“好，那阿染帶你去。”李染揉揉沐小悠的腦袋瓜子。
當天晚上，月亮出奇的大，照得大地一片慘淡。
喫過晚飯又坐了會兒，十點鐘左右沐小悠和李染換上一身黑衣，當然，穿黑衣不是爲了防鬼，而是防人。
萬一是有人裝神弄鬼呢？不驚動她好把她逮個現場。
兩人換好衣裳，踏着月色出了北山腳。
一路上夜色朦朧，除了青蛙的呱呱聲，也有貓頭鷹瘮人的鳴叫，沐小悠不由往李染懷裏鑽了鑽。
“別怕，是人是鬼阿染都會保護好悠悠的。”李染把沐小悠護在懷裏，往蘇宅摸去。
怕驚動村民，兩人是從山洞那邊的荒地繞過去的，到了距離蘇宅大門不遠處，匍匐在黑暗中靜靜察看。
沐小悠縮在李染懷裏，原本她是唯物論者，但今天突然想起自己是穿越過來的，突然就害怕起鬼來。
“我們得去角門那邊。”李染在沐小悠耳邊小聲道，“見鬼的大嬸不是說在角門那邊麼？走。”
“好。”沐小悠壯着膽子，跟着李染往角門那邊潛去。
剛潛到角門附近尋了個位置蹲下，這時天下一片烏雲遮住了月亮，四處一團漆黑。
沐小悠努力瞪大眼睛，才能隱約看到那座荒蕪的廢棄的宅院匍匐在黑暗中，想起沐蘭曾經被關在那個裏面受盡折磨，最後又被掐死吊在山洞，沐小悠脊背不由發寒。
“別怕。”李染把她緊緊攬在懷裏，有些後悔不該帶她來，瞧把她嚇得？
沐小悠用蚊子般大的聲音‘嗯’了一聲，她突然就聽到前面黑暗中傳來‘吱啞’一聲，心頓時就像被一隻手攫住，整個神經都繃了起來，忙瞪大眼睛往角門那邊望。
這時烏雲散去，慘淡的月光灑落，角門處站了位披頭散髮的女子，風吹動衣裙彷彿正幽幽往前飄。
鬼~~沐小悠腦海裏頓時冒出這樣一個字眼，臉色大變！
李染忙把她摟緊：“別怕，去看看。”說着拉着沐小悠的手，起身的剎那恰好踩到一根枯枝發出咔嚓一聲，那隻鬼聽到響動一下就不見了。
“進院裏了。”李染纔不信這是鬼，能這麼快消失不見只有一種可能，角門沒關，她閃身進去了。
李染帶着沐小悠來到角門，李染拿手在門把手上一摸，乾乾淨淨，便更加認定是個人，不是什麼鬼。
推了角門一下推不開，李染對沐小悠小聲道，“悠悠別怕，夫君進去開門。”
“好。”沐小悠也大致猜到並不是什麼鬼，深更半夜的鬼會怕人？
正想着，李染輕輕鬆鬆翻進院牆，把角門拉開，沐小悠閃身進去。
知道是人，她倒一點兒也不害怕了。
兩人在月光下搜尋起來，打角門進來是中院，左邊是後院，右邊是前院，也不知道那隻‘鬼’是去了前院還是後院。
“不，危險。”李染又緊緊抓住，肯定道，“她躲在後院。”
“爲何？”
“我猜的，去看看。”
“好。”
沐小悠跟在李染身後，一道往後院摸去。
沒走兩步，突然慘白的月色下，一個披頭散髮的白衣女子突然就吊在月型拱門上，下半身晃啊晃的，嘴裏發出瘮人的聲音，“我死得好慘啊~~還我命來~~”
沐小悠不由被這一幕衝擊到了，李染趕緊把她摁在懷裏。
沐小悠也裝過鬼，還真沒想到會給人帶來這麼大的視覺衝擊，難怪那天晚上沐蘭的娘會嚇得屁滾尿流，的確有些駭人。
“哪來的女子，還敢裝神弄鬼。”李染低喝一聲，帶着沐小悠迎了上去。
“退後~~退後~~~若敢再往前擰斷你們的脖子~~”聲音冰冷瘮人。
李染不知何時手裏撿了顆石子，照着那隻‘鬼’一石頭打了過去，只聽一聲慘叫，那隻鬼從拱門上叭嗒掉在地上。
李染閃身上去扣住她的脖子，“敢裝神弄鬼嚇我家娘子？看我不擰斷你的脖子。”
那隻鬼聽到李染的聲音，緩緩擡起了頭，聲音突然變得無比虛弱充滿哀求。
“公子饒命，我，我也是走投無路了，求求你們放過我。”
“說，是什麼人？”李染怒喝。
沐小悠這時纔敢擡起頭，望向眼前這隻‘女鬼’，月色慘淡瞧不清五官，依稀可見女子容貌清秀。
“不，我不能說。”女子搖頭，苦苦哀求，“求求你們，讓我在這裏躲幾天，大恩大德來世變豬變狗回報你們。”說着女子跪在地上咚咚磕起了響頭。
“你是偷偷躲在我們馬車裏，從縣裏逃出來的大齊罪臣女眷？”沐小悠聯想起那袋被從木桶裏拎出來的菜，又想起馬車在城西停了那麼久，出城門時又沒有搜車，大致猜到了女子的身份。
“不不不，我不是。”女子哪敢承認，“我，我是附近村子裏逃出來的，我娘要把我賣了……求求你們讓躲在這兒，我絕對不會連累你們的。”
李染問：“附近哪個村子？”
“這，這……”女子答不出來，又跪在地上不停磕頭，“不要，不要驚動別人，不要把交出去，求求你們了。”
“那還不趕緊說實話？”李染厲聲道，“你連真實身份都不敢透露，誰肯幫你？”
“我，我……”女子癱坐在地，糾結了半晌才狠狠咬牙，“這位姑娘說對了，我，我的確是從金鳳樓裏逃出來的大齊罪臣之女……”說到這裏捂着臉悲痛的哭泣。
哭了一陣之後擡起頭：“小女白憶雪，父親大齊國臣相白祉山……不久前被大齊國長公主設計構陷，全家男丁處死，女眷充作官妓，求求你們行行好，放了我。”
李染眸光凝了凝，好一個厲害的女人，竟然這麼快就扳倒了大齊左相，到底小瞧了你！
【作者題外話】：五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