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到醫院,剛到門口,就見護士扶着一身血的林鹿從病房走出來。
她的後背、小腿、腳踝多處被利器劃傷,白色T恤印着斑駁的血跡,小腿上還有扎着的碎片,看着都觸目驚心。
季雲一向溫潤的臉色頓時大變,疾走幾步上前,“怎麼回事?怎麼會搞成這個樣子?”
南頌秀眉鎖得緊,沉聲道:“快送去急診室。”
病房裏一片狼藉,混着檯燈、瓷碗、花瓶的碎片,尖銳的碎瓷片上還沾着血。
沈巖也傷着了,不過傷得沒有林鹿重。
護士說,是林鹿及時衝過去抱住了沈巖,結果自己的身子被壓到了底下,這才扎的遍體鱗傷。
一大清早病房裏就傳出爭吵聲,緊接着是碎裂的巨響,她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看着林鹿一身的傷,以及疼得發冷汗、蒼白如宣紙的臉,南頌心頭一陣火氣,恨不得衝進病房揍沈巖一頓!
季雲說林鹿的傷他來處理,讓南頌趕緊去瞧瞧沈巖的情況。
“我不去。”
南頌冷着臉,“要去你去。”
惹不起妹妹,季雲只得道:“好,那我去看看沈巖的情況,這裏就交給你了。”
林鹿趴在病牀上,南頌給她處理着傷勢。
她小腿上的傷還好,最重的在後背,一塊碎瓷片扎進去近四釐米深,再扎得重一點,就傷到臟器了。
血像小河一樣,汩汩地往外流,止血的棉花染紅了一坨又一坨。
南頌面無表情、沉着冷靜地給她縫合着傷口,及時打了麻醉,林鹿依舊耐不住疼,細皮嫩肉的一看就是嬌生慣養的大小姐,原本光滑的後背,此刻全是坑坑窪窪的血口子。
林鹿安安靜靜地趴着,一張臉慘白如蠟,幾乎透明,她的手緊緊抓着牀單,手背青筋暴起,明明疼到了極點,卻緊緊咬着嘴脣,不發一聲。
這是一個堅強,也同樣執拗到骨子裏的女孩。
南頌縫合得很快,用剪刀把線剪斷,她對林鹿道:“傷得這麼重,即使傷口好了,也免不了會留疤。”
林鹿蒼白的嘴脣抿出一個淡淡的笑,“謝謝......Grace醫生。沒......沒關係的。”
似乎連呼吸都是疼的,林鹿斷斷續續地說了兩句話,又艱難地問:“阿巖呢,他怎麼樣?”
南頌面色不愉,“放心,死不了。”
“......”
林鹿臉上卻佈滿擔憂,露出懇求,“Grace醫、醫生,我這裏沒事了,您......您能不能,幫我過去看看他......”
南頌板着臉,“他都把你傷成這樣了,你還讓我去看他?”
“不、不是他傷的我。”
林鹿疼得瞳孔都有些渙散,臉貼在牀單上,淚水無聲地滑下,“他要跟我分、分手,我不同意;他要趕我走,我也不答應......這才、氣着了他。”
“慣的臭毛病!”
南頌的火氣大得很,冷冷道:“他要是嫌現在的日子太舒服,我就讓他在病牀上多躺幾年。躺到四肢退化,連媳婦都娶不了了,看他還去趕誰,要跟誰分手。”
“千萬別!”
林鹿急急道:“他就是因爲站不起來,所以才着急的......他以前,以前是那麼身手矯健、能飛檐走壁的那種,現在卻只能躺着,什麼也做不了,心裏急躁是肯定的。”
南頌當然瞭解,或者說,沒有人比她更瞭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