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大漢第一太子劉盈 > 第0098章 最多五年!
    當然,爲將來登基之後的自己保住少府,保住這一點少得可憐的話語權,也只是劉盈從長遠角度出發,未雨綢繆所做出的決定。

    眼下最要緊的,還是把鄭國渠修好,在老爹給出的這次大考中,給出一個滿意的答卷。

    而在這份答卷之上,最難以解決的問題,卻並非是錢糧······

    “即少府知現今,府庫空虛之緣由,孤便直言。”

    說着,劉盈稍斂面上沉凝,對陽城延微一拱手。

    “少府言,國庫所得之農稅,決於農產之豐、寡;少府所得之口賦,決於民戶之多少。”

    “然孤以爲,此二者,實可合爲一解!”

    說到這裏,劉盈的神情當中,便難得一見的出現毋庸置疑的強勢!

    “今漢室天下,農爲國本;民春、夏耕于田,得秋收之農獲。”

    “糧獲豐,農稅自豐,國庫所得之糧自豐。”

    “然糧豐,民安能不傳延子嗣?”

    “待子嗣年壯,分門別戶,少府所入之口賦,安能不多?”

    接連發出兩問,劉盈便伸出右手食指,面帶篤定的在身前的地板上狠狠一戳。

    “故孤以爲,無論國庫之農稅,亦或內帑之口賦,皆可得解於一法。”

    “——使民耕農所得之糧愈豐!”

    “民得糧豐,則多誕子嗣;子多而民口豐,此,便爲民富!”

    “民得糧豐,則農稅豐,國庫便得糧富足;又民多餘糧,誕子嗣而口豐,口豐則戶豐,內帑亦可多得口賦!”

    “此,便乃國富!!!”

    聽着劉盈鏗鏘有力的話語,縱是對民生、內治不甚熟稔,陽城延也不由微微點了點頭。

    劉盈說的沒錯。

    只要百姓能多打糧食,那一切,就都會好起來。

    打的糧食多,意味着農稅多,國庫就能有更多收入;

    糧食夠多,百姓就不會因爲有‘糧食不夠喫,生孩子也養不活’的鼓勵;

    生的孩子多了,人口自然就多了,等這些孩子長大,各自成立自己的家庭,少府也就能有更多的口賦。

    這,也正是每一個封建農業政權的特徵。

    ——只要糧食打得夠多,啥問題都能得到妥善解決;可一旦農獲不夠,那再小的矛盾,都會變成無法解決的難題。

    見陽城延能聽進自己的話,劉盈心中也是稍鬆口氣。

    咽口唾沫潤潤嗓,劉盈便繼續道:“故此,鄭國渠之整修,方爲今天下之首重。”

    “何也?”

    “蓋因鄭國渠之通、塞,直關乎關中民事農耕,所得糧之豐寡!”

    “鄭國渠通,則民富,民富則國富!”

    “然若鄭國渠仍如今日這般,塞而不能利民農耕,則民苦於糧寡,國庫、內帑亦苦於稅、賦之缺,而只得‘無爲而治’······”

    “孤如此說,少府可能明白?”

    言罷,劉盈只覺一陣口乾舌燥,望向陽城延時,面色也帶上了些許疲憊。

    這也就是陽城延一個技術宅,才讓劉盈這麼苦口婆心,掰開揉碎了講這些。

    要是換做蕭何,這點事,根本不用劉盈一個菜鳥講這麼多,怕是話剛起個頭,蕭何就要點頭說‘好了,我都知道,不用再說了’。

    看出劉盈神情中那抹壓抑不下的疲憊,陽城延也是似有所感的面色一僵,旋即有些尷尬的輕咳了兩聲。

    思慮片刻,卻見陽城延又是眉頭一皺,面帶困惑的擡起了頭。

    “家上。”

    見陽城延這番架勢,劉盈只覺心中,有一萬頭草泥馬飛奔而過······

    ——這麼說都說不明白?!!

    心中已接近抓狂,但面上,劉盈還是不得不做出一副溫言悅色的神情,面帶微笑的望向陽城延。

    只不過那一抹‘微笑’中,似是隱隱帶上了些許氣急······

    “家上之所言,臣大致明白。”

    “若欲使府、庫充盈,便當需疏通鄭國渠,以使民先富。”

    “然縱如此,固鄭國渠上游之土,恐亦非必石磚不可啊?”

    滿是困惑的說着,陽城延不由又從面前的矮几之上,拿起那捲迷你鋪蓋卷。

    “家上看,以此等埽爲材,亦可固鄭······”

    陽城延話剛說一半,就見劉盈滿是無奈的搖了搖頭,旋即哀嘆着從地上站起身。

    來到陽城延面前,劉盈稍一糾結,終還是直接在陽城延面前,只隔着案几的位置跪坐下來。

    “少府怎就不明白呢······”

    稍待調侃的道出一語,劉盈不由善意一笑,終還是將自己的真實想法,毫無保留的擺在了陽城延面前。

    “欲使府庫充盈,便當先使民富;而欲要是民富,便當整修鄭國渠,以促往後數歲,秋後之關中遍地豐收!”

    “無論民因豐收而富,亦或府庫因民富而得以充盈,其重者,皆乃錢、糧。”

    “那少府可知:鄭國渠之整修,首重者何?”

    “錢乎?”

    “糧乎?”

    “亦石磚,或制埽之軟柳、碎石乎?”

    接連發出數問,劉盈便略有不耐的自顧自搖了搖頭。

    “皆非矣。”

    “——整修鄭國渠之首重,亦孤今殫精竭慮以謀者,乃人!”

    “乃修渠之青壯力役!”

    稍帶煩躁的道出此語,劉盈深吸一口氣,纔將煩躁的情緒壓抑了些。

    “少府方纔亦言,今關中,民不過九十餘萬戶。”

    “此民九十餘萬戶,父皇此番出征,便已抽調足六十萬餘衆!”

    “便言如今,關中青壯已去大半無,亦絲毫不過!”

    “如此之局面,孤當何以湊足少府所言,整修鄭國渠所需之力役六萬?”

    “少府出官奴三萬,百官功侯出家奴三千,餘二萬七千餘,當從何而來?”

    說到這裏,劉盈不由蕭然長嘆一口氣,望向陽城延的目光中,也稍帶上了些許無奈。

    “關中民九十萬戶,已爲父皇抽調青壯六十餘萬以充軍,孤不過太子之身,實無以復徵力役於關中民。”

    “然若不徵,鄭國渠便無以盡修,待明歲,關中民仍當無望豐收,民苦於口糧之缺,民富、國富之說,更無從說起。”

    “爲今之計,唯有盡出少府所儲,本備築長安之石磚二十萬,方可使民感懷於心,而自往修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