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仙君,這可是你狐狸?”白髮男子語氣分外驚訝,熟稔地在桌旁坐了下來,還爲自己斟了一杯仙露,似給自己壓驚一般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謝辭把林意朝裏面抱了一些,眼神不善。
又來了一隻討嫌九尾狐。
他只淺淺“嗯”了一聲算做答覆。
白髮男子偷偷打量着林意,不死心地問道:“謝仙君可還養了別狐狸?”
林意緊緊貼在謝辭懷裏,不太明白這個突然出現人是什麼意思。
“並無。”謝辭眉眼疏離。
在聽到這個答案後,男子表情噎住,似乎有點懷疑自己眼睛。
薛瑤剛想開口,白髮男子又追問謝辭。
“這狐狸今年多大了?”
“家在何處?父母是何人?修爲如何了?”
見這人一口氣問了幾個問題,林意嘴巴微微張着,很是喫驚。
“百里粵,你這是看上大黃了?想給大黃找個婆家?”一旁薛瑤開口打趣,她看了看窩在謝辭懷裏林意,眼神微微有點寒意,“可惜我小糯米不見了,不然和大黃還挺配。”
謝辭抱着林意起身朝外走去。
這裏人一個賽一個令他不悅。
薛瑤見謝辭離開,下頜微微擡起,“謝辭,這件事你只要應了,得到家族認可易如反掌,難道你不想完成你母親遺願?”
謝辭腳步未停一刻,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酒館中。
林意卻聽到了心裏。
仙君家族?薛瑤好像知道仙君很多事。
百里粵坐在桌前和薛瑤大眼瞪小眼,“薛瑤仙子?敢問謝仙君家族是?”
薛瑤起身朝着百里粵行了一禮,“我身子稍有不適,先走一步,還望見諒。”
“有趣。”百里粵拿去裝仙露酒壺,就着壺嘴將仙露喝盡。
然後從一旁取來了一張白紙,動筆在上面勾畫了起來。
不多時,一隻方臉狐狸躍然紙上。
百里粵朝畫像吹了一口氣,白紙折成紙鶴,動了動翅膀朝窗外飛了出去。
他簡直不敢想象自己大哥大嫂看到後表情。
他小侄子從進入成熟期後就無比叛逆,放着家族上乘心法不練,非要離家出走去那七元宗。
這麼久了,唯一一次消息就是幫一隻狐狸打聽修煉。
怎麼能不讓他們這些當長輩操心?
他看着紙鶴飛入天際,消失不見。
“自求多福吧。”
紙鶴一路飛過山川河流,最後落在一處靜謐山谷中。
落在了一隻修長手背上。
正在養神白髮男子緩緩睜開了雙目,銀色瞳眸中神情無比懶散。
紙鶴散開。
男子瞳孔難掩震驚,不等他毀去紙鶴,一隻纖細手就將其取走。
“我倒要看看兒子看上姑娘到底有多美貌,竟然連家也不回。”女子笑得開口,眼尾一顆紅痣透着幾分嫵媚。
“別。”男人嘆息。
女子笑在看到畫像時,臉上表情久久回不去。
“但凡谷中多一隻母,兒子也不至於飢不擇食。”百里流無奈,“當初我就提議多從其他狐族帶一些女孩子回來,你偏不肯,現在好了。”
百里流趕緊站起身,“兒孫自有兒孫福,兒子喜歡就隨他。”
“鳳昭華攤開畫像擋在自己臉上,“你是想下次兒子回家,帶一窩這樣孫子孫女回來嗎?”
畫像裏狐狸微微張着嘴,那張大臉看着有些呆,表情卻十分生動,完美詮釋什麼叫做滄桑。
百里流有時候也希望百里粵畫技沒必要這麼好。
“或許和兒子說一樣,只是朋友。”百里流道。
“你瞭解兒子還是我瞭解兒子,他說是不一定是,但不是肯定就是。”鳳昭華收了林意畫像,“我要親自去七元宗看看,要是是有人刻意趁我兒子進入成熟期搞鬼,我就拆了七元宗。”
……
林意看着淮寧峯熟悉一草一木,心中感慨萬千。
大白此時正守在謝辭院門口,見他回來了,懶洋洋站了起來。
林意從謝辭懷裏跳了出來,這些天,她就沒離開過謝辭懷裏一刻過。
“大白,好久不見!”林意自然地跟在謝辭身後和大白打招呼。
門口仙鶴左右看了看,除了謝辭、林意和自己再沒有別能喘氣之後,它確定林意口裏大白是自己。
仙鶴低頭鬱悶道:“我不叫大白。”
大白冷不丁開了口,林意微微喫驚:“大白你爲什麼會說話?”
“我爲什麼不能說話?”仙鶴提醒她,“還有我名字是踏雪,不叫大白。”
這下換了林意鬱悶,她連忙跟上了謝辭。
她輕輕咬住了謝辭衣角,“仙君,爲什麼只有我叫大黃?”
謝辭自然不會告訴她當時是他故意。
“賤名好養活。”他用了葉清淵當時話當說辭。
林意眼神很是複雜,雖然是這樣,但是爲什麼這樣只有她?
謝辭已經走進了房門,林意來不及多想,趕緊跟了進去。
“仙君,當初你爲什麼會進無妄之地?”林意問謝辭。
謝辭低頭看了她一眼,“不是每個人都有選擇。”
他可不像林意這麼幸運。
林意揚起腦袋,小心翼翼地道:“仙君,我能問一個問題嗎?”
“問。”謝辭已經在牀上盤腿坐好。
“仙君靈根是怎麼回事?”林意一直沒有忘記,“我在無妄之地聽說仙君並沒有靈根。”
“有靈根便可吐息納氣,將天地間靈力爲自己所用,但不代表沒有靈根就吸收不了靈力。”謝辭看着林意跑到了自己身上來。
胖乎乎狐狸有點沉,正因如此,很容易感受到她存在。
林意把下巴靠在謝辭胸口,“那仙君靈根是出生時就沒有嗎?”
“曾經有過。”
曾經……
林意眼神染上一抹幽暗。
既然曾經有,爲什麼後來又沒有了?
她不敢問下去了。
必定不會是什麼令人開心事。
“下一個問題。”林意刻意轉移了問題,“仙君,小兔子呢?”
謝辭垂下了眼簾,對他來說,這兩個問題沒多大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