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重生七零美好生活 >第182章 震驚
    李蒼竹吃了一小塊,便不再動筷子了,問他咋不喫,他紅着臉、絞着衣角小聲問:“芳姨,我想給我娘捎一塊成不?”

    “成啊!”清苓又給他夾了一塊,笑着說,“這兒還有呢,這東西就是嚐個鮮,放久了容易轉味。你先喫,喫完給你娘捎兩塊去。”

    張有康老倆口牙口不好,嚐鮮地吃了一塊,感慨道:“好喫是好喫,可太費糖了。就你大手大腳地拿白糖熬紅苕,一般人家連紅苕疙瘩湯都不捨得放糖。幸好二狗子那幫孩子沒來,要是來了,一個個回頭往家裏一說,全大隊都知道咱家出了個敗家徒弟……”

    “光是背後嘀咕幾句也就算了,怕就怕你那個拎不清的阿奶,又該藉着這由頭上門來鬧了。”張奶奶看倆孩子津津有味地喫拔絲紅苕,肉痛稍稍好了些,轉而說起老舒家的糟心事,“那老太婆沒能在你頭上撈到點好處,這不,把主意打到了你那堂妹頭上,迫不及待地把親事定下來了。”

    “啊?”清苓訝然不已,“彩雲過年才十二吧?”

    “可不是,對方是城南鄉下的,家裏勞動力多,這不下聘日子還沒定,先挑了兩擔糧過來,你阿奶笑得合不攏嘴,連說這門親事好。好啥呀好!男方是個酒葫蘆,一喝酒就打人,先後打死了兩任媳婦,過年都二十七了,足能當你堂妹的爹了。方圓百里誰願意把閨女嫁給他?也就你阿奶,眼皮子淺,除了撈到手的好處,別的啥也看不見。可憐你那堂妹,要嫁個年齡大她一輪多、還是個暴脾氣的男人,以後日子怕是苦咯……”

    清苓震驚了。

    一直都知道舒老太重男輕女,卻沒想到對親孫女輕賤到這個程度——居然要把舒彩雲嫁給一個打死過兩任媳婦的酒葫蘆。

    這和賣孫女有啥分別?

    “打死了媳婦,都不用坐牢嗎?”清苓想到這一茬,“鬧出了人命,還能逍遙法外?”

    “打死媳婦是知情人說給你向二嬸聽的。”張奶奶壓着嗓門說道,“城南那邊對外瞞得緊着咧。第一任死在夏天,說是晚上喫西瓜沒點燈、踩到西瓜皮摔了一跤,後腦着地摔死的;第二任死在冬天,說是去河埠頭鑿冰塊洗衣裳,不小心滑了一跤,腦袋磕在石階上,一命嗚呼……可紙包不住火,要不是那家的老爺子是生產隊大隊長、大伯是革委會委員,又選擇保大舍小——連夜賠了親家不少錢和糧,暗戳戳地把這事壓了下去,否則還不定怎麼鬧呢……”

    這年頭就是這樣,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只要孃家那邊沒人鬧,夫家這邊,傷也好、死也好,都以家務事敷衍了事。這就是身爲女人的悲哀。倘若換成死的是男人,男方家不定怎麼磋磨女方呢。

    “前兩任媳婦都一個村的,這回往外尋摸,還不是因爲同村的沒人敢嫁了。你奶明知這些,還把孫女往火坑裏推。旁人勸她也不聽,說什麼又不是馬上嫁,先定親,然後搬到夫家適應適應,等滿十六了再結婚。還說要真是個暴脾氣,到時候不結就是了……你說這話傻不傻?都住到未婚夫家去了

    還能不結婚?回來誰還肯娶她呀?這不跟童養媳一樣的麼,你奶真是個老糊塗……”

    “小叔知道這事嗎?”清苓驀地想起還被關在牛棚反省的舒建強,好歹他纔是舒彩雲的爹,婚姻大事,父母命、媒妁言,只要父母還在,做主的就不該是舒老太。

    “這倒不清楚。”張奶奶搖搖頭,“我也是聽你二嬸子說的。”

    清苓想了想,起身道:“我去找書記,想辦法跟小叔碰個面,知會他一聲。”儘管很討厭老舒家的人,但既然知道了,做不到袖手旁觀。

    若真像傳聞說的,對方是個酒葫蘆、酒勁上頭就要打媳婦,打死打傷都不管。嫁給這樣的男人,和嫁個死神有啥分別?

    但凡舒建強有點人性、有點身爲父親的責任,便不該放任這個事發生。

    可若是跟舒老太持一樣的態度,只能嘆舒彩雲投錯了胎、生在這樣一個絲毫不爲她着想的家庭。

    清苓三兩口扒完飯,拿了個淺口洋碗裝了幾塊拔絲紅苕,裝竹籃裏,等李蒼竹喫完飯,送他回家,並叮囑別把今兒聽到的事往外說。

    李蒼竹抱着倆母雞,懂事地點點頭:“芳姨放心,我不會說的,連我娘都不告訴。”

    “乖孩子!”

    還沒走出近山坳,看到李寡婦急匆匆地迎面走來。

    “娘!”李蒼竹跑上前,“娘你怎麼來了?”

    “你這孩子,都這個點了還不回家,急死我了!”李寡婦訓了他一頓,繼而向清苓致歉,“妹子,這孩子一大早說你今兒休息,愣是要抱着倆母雞去找你,我今兒要下地,沒工夫管他,就由着他去了,沒吵着你吧?”

    “沒有,蒼竹很乖。”清苓說着,將蓋着黑布的竹籃挎進李寡婦胳膊,“這是我做的點心,給嫂子嚐個鮮。回頭讓蒼竹把籃子捎還給我就成。既然嫂子來接了,我就不跟着去了。”

    李寡婦不知道籃子裏裝的是什麼,還道是家家都會做的花捲、饅頭,再不然就是裹了餡兒的玉米餅,笑着道過謝,想着趕明讓蒼竹也捎些自己的拿手點心做回禮。

    她別的不成,捏點心倒是一把好手。誰家結婚、生子做喜餅、捏滿月果需要找人幫忙,頭一個想到的就是她。

    “等分了錢,娘去縣城買點白麪,給你芳姨做兩籃喜餅。”李寡婦打定主意。白麪雖貴,還能貴過救命之人?

    到家後,掀開籃上的黑布,被洋碗裏幾塊金黃燦燦的精緻甜點驚到了。

    “娘,這是給你喫的,快喫吧!味道可好了!芳姨放了很多糖在裏頭,太奶奶肉痛地說了她一遍又一遍……”李蒼竹嘰嘰喳喳地彙報。

    李寡婦拿筷子夾到嘴裏嚐了一小口,濃郁的香甜味,充斥鼻尖、口腔,讓她捨不得咀嚼、捨不得往肚裏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