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我們能有什麼意思,不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嘛,你說是吧迪亞波羅?”加丘推推眼鏡。
我越聽越覺得不對勁,眼看着他們就要吵起來,立刻出聲制止:“誒誒誒,要不先來個人扶我起來自己走,你們在這裏吵一會兒吵到這個空間崩塌。”
他們閉嘴了。
也許覺得這樣確實很不合適,承太郎終究還是站起來了,但我覺得他倒不能真的像伊魯索說的那樣去抱着徐倫——就算他肯,徐倫肯定不會讓就是了。
“你現在這樣最好不要自己亂動,”梅洛尼擔憂地蹲下來,說着就拎起我的一條手臂,我也顧不得被這麼多人圍觀,立刻齜牙咧嘴地喊疼,看見我這個反應紫發男人才滿意地放下我的胳膊,“這纔對嘛,還是得找個人來抱着你走,或者揹着也行。”
“揹着、揹着。”我立刻選擇了第二個選項。
“那就請選擇一個人吧。”喬魯諾看向我,我覺得教父先生眼裏閃過一絲皎潔,不過也可能是我看錯了。
他們都虎視眈眈地盯着我,但我現在已經成功地學會無視他們的目光,在這種甚至帶着摩擦出來火花的氣氛裏來去自如。
最後我說:“要裏蘇特。”
白髮男人看起來像是驚訝了一下,似乎是沒有想到自己會被選中,但馬上就轉瞬即逝,他走到我面前蹲下的時候和梅洛尼完全是兩個風格,他的肱二頭肌鼓起來比我的腦袋都大,尤其躺在地上的視角里他像是一座小山直接壓了下來。
普羅修特也跟着蹲下來,他幫忙把我扶起來坐着,然後發現即使是這樣裏蘇特蹲下時也對我來說太高了,我都扒不住他的肩膀。
看到我表情痛苦有些扭曲地坐起來,裏蘇特沉聲說:“你做的很好。”
我愣了一下,剛纔那個人想要搶手槍的時候,是他先反應過來男人的殺氣從而提醒我的,不愧是暗殺組的族長,他雖然個頭巨大甚至依舊超過了柱男,但很敏銳,如果要我來說就是一隻不發出絲毫聲響的捕獵者,在樹葉的縫隙中露出野獸般的雙眼緊盯獵物。
不知道爲什麼,眼眶沒由來地一酸。不再分泌腎上腺素冷靜下來之後,我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要害怕,這一下子就收不住了,眼淚噼裏啪啦開始往下掉:“真、真的嗎?”
裏蘇特愣住了,他也沒有想到這一句話能直接把我說哭。
喬魯諾立刻反應過來——連普羅修特都看愣了,他還雙手扶着我的肩膀就這樣盯着我掉眼淚,金髮男孩靠近我輕聲說:“別哭,現在一切已經過去了,我們都會陪着你的。”
“我、我搞不好真的,真的會死掉啊。”我儘量忍住眼淚,那種劫後餘生的感覺俘獲了我,突然鬆懈下來之後我也被自己嚇到了。
“你也知道啊,我還以爲你不知道呢。”露伴搖搖頭,看起來像是拿我一點都沒有辦法。
我瞟了綠髮男人一眼,但是我看到他目光中的讚歎,波魯那雷夫安慰着說:“是你在危機時刻救了大家,沒有你現在我們還在牢房裏無能爲力,小姐剛纔非常勇敢,我們都很敬佩你的選擇和覺悟。”
還是波魯那雷夫最好,法國男人就是不一樣。
但一想到現在這些破事全都賴這些男人,要是沒有他們我還好好地躺在醫院裏——不對,要是沒有他們我連住院都不用,更委屈了:“都怪你們,要不是因爲你們我也不會弄得這麼慘。”
“是~是~”花京院像是哄小朋友一樣笑眯眯地對我說,過來摸了摸我的頭髮,“都怪我們不好。”
本來我都已經差不多平復好心情了——我不願意總當着他們的面流淚,這讓我覺得自己軟弱,會被他們瞧不起。
金髮男人看起來人都傻了,他表情空白了兩秒,然後窒息一般深吸一口氣露出一個駭人的微笑:“你剛纔剛剛用手抓完槍現在就揉眼睛?髒不髒?”
“哦。”我哽咽一聲,撇撇嘴。
仗助從口袋裏掏出一塊手帕,現在居然還有人會用老套的手帕!可想到是仗助我突然又覺得一點都不奇怪了,他把那塊淺藍色的布抖開,反着再對摺兩次露出之前被包裹在裏面的、乾淨的地方替我擦乾了淚痕:“不要再哭了,眼睛該腫起來了。”
裏蘇特耐心地一直等到我平復了呼吸,才讓普羅修特和梅洛尼幫忙把我弄起來趴在他寬厚結實的肩膀上,他兩個手臂很輕鬆地就環住我的膝蓋窩,顛了幾下讓我更好地上去。
我努力地環住他的脖子,他項背的肌肉實在太厚實了,但是他沒有繃得那麼緊,趴在上面反而感覺還不錯。從我的角度能看見他皮膚稍微有些粗糲的臉頰,銀色的睫毛,一級從耳根往下越來越短的發茬。胸部緊緊貼在他身上讓我覺得有些不自在,但緊跟而來的疲勞就讓我忽略這些只有我一個人在意的事情。
疲憊地閉上雙眼,隱約聽見有人把地上被仗助“修好”的兩個人拖走,裏蘇特微微向後偏頭,也許是在看我。
“如果累了就睡一會兒吧。”他說話的時候整個胸膛都跟着震顫起來,這種感覺對我來說很新奇,這還是兩輩子加起來第一次有人揹我,更不要說是男性了。
收養我的那些親戚只會背自己家的小孩,我就站在一旁看着,他們甚至都不會牽着我的手一起走,後來我也學會了不去羨慕。
這個空間結構很複雜,繞來繞去也找不到出口,更找不到徐倫和特里休,最開始我還注意着不要完全放鬆壓在裏蘇特身上,但後來已經顧不上了。
“她又開始發燒了,在發抖。”白髮男人像是在自言自語,也像是在提醒其他人,“空條先生。”?
他叫了承太郎,又有人把衣服給我披在身上,帶着一些體溫的衣服讓我好受一些。
“不要讓她再睡過去,這裏面太冷了。”應該是布加拉提的聲音。
身下的男人再一次顛了顛我,我迷迷糊糊趴在他肩膀上,感受他的胸膛再一次震動:“和我說說話。”
我說我好餓,不知道是誰輕笑起來,說我每次都是這一句話。
“我想喫炸雞和烤肉,還有壽喜燒和牛肉火鍋。”
但是裏蘇特卻說現在這些我都不能喫,等病好了纔行。
“隊長不是給你煮了粥嗎,你怎麼還這麼饞。”霍爾馬吉歐走在我身邊,暗殺組都離我很近,他們不會離開裏蘇特太遠。
“那就那麼一點點肉,我好餓,昨天一直都只有我一個人,誰都沒有來,我都沒有喫上晚飯就被弄到這來了。”
“好,對不起,一會兒出去馬上就給你買喫的。”喬魯諾伸手幫我把滑落到臉頰處的頭髮掖回耳後。
後來終於找到了兩個女孩子,徐倫大聲喊着問我沒事吧,但見我在發燒昏睡就沒有再多說,然後很冷淡地說了一句“哦,臭老爸也沒事啊”,然後我聽到特里休問迪亞波羅“你怎麼還活着”的時候笑出了聲。
裏蘇特也跟着我笑起來,然後他們都在笑,連喬魯諾也微笑起來,最後他輕聲說:“以後都不會再讓你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