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米安站在第一排,表面上無動於衷，心裏其實被小丑氣得直想跳腳。
背後的爭論一直沒有停止，從來沒有覺得五分鐘這麼漫長過。
達米安是無所謂這個“選擇”遊戲的對於他而言，認爲只有弱者,纔會接受別人施捨的兩難選擇權；而達米安韋恩,從來不需要這種東西,他一直可以憑藉自己的實力,闖出他自己的一條道來。
至於爲什麼達米安現在是站着的，好像做出了選擇的模樣，是因爲達米安認爲站着的姿態更方便他過會兒上去搶人
他已經研究完畢臺上女孩身上的炸彈的綁法了,只要給他一秒鐘時間，他就可以切掉那些個綁繩,然後再用0.5秒鐘時間,把這些個炸彈扔上天。
達米安一臉冷酷地計劃完畢。現在,他只缺少一個合適的下手時機。
不得不承認，小丑一直是一個非常棘手的敵人,他對於人性、時局的掌握到了一種堪稱作弊的地步,甚至蝙蝠俠面對他時,很多時候也只能疲於奔命地追在後面。
對付這種層次的敵人，要保持充足的謹慎和耐心,千萬不能掉以輕心或者輕舉妄動。達米安即使被這個裝扮得簡直是在像侮辱他的審美觀,今天還反覆妄圖在他的雷區蹦迪,讓他受制於人的小丑給氣的不行，心裏卻還是謹記着父親的教誨。
總有一天，會把你直接一刀砍了的，小丑。
達米安眼裏的殺氣泄漏一剎那，又飛快地被他掩飾了過去。
話說,德雷克人呢，死哪去了？
罕見的被達米安唸叨的提姆，現在端坐在休息室內，打着自己隨身攜帶的筆記本，按照小丑接過來的信號，追擊他現在的所在位置。
出乎意料地，沒有受到任何阻撓。
提姆挑了一下眉，他現在有點想來一口冰美咖了……感覺這次不是一般的棘手。他的手指在鍵盤上敲動了幾下，順利成功地搜索到小丑直播的信號發源地哥譚市市政廳。
預想之中卻又出乎意料的答案。小丑沒有變換地點？提姆驚訝。
因爲按照以往的經驗來講，小丑雖然行事是毫無疑問的高調作風，但是對於自己的藏身地點，一直藏得很緊按照他自己的話說，是需要和蝙蝠玩個幾輪纔會透露的祕密。
這次居然一反常態的簡單，提姆深思，難道是小丑的老招數，這個直播……其實是準備好的錄像帶？
不對不對，提姆很快否決了自己的第一個結論。言語上的交流可以較爲容易地作假，但是神態、眼神上的交流，如果全部作假，成本太高，而且沒有一絲驚喜，不是小丑的作風。
那麼，應該是這位老對手應該有了什麼新的依仗？提姆想了想，決定不管怎麼樣，先給布魯斯去個電話，告知這件事情。
“布魯斯？”幾乎那邊沒讓提姆等多久，就接起了來電，“你在哪兒？”
“你在哪兒”其實算是蝙蝠家族的一個暗語，真實意思是“你現在方便說話嗎”。
“我在市政廳吶，”手機裏傳來布魯斯的聲音，卻不比平常的沉穩，帶着特意擡高聲音的輕浮和顫抖，“提姆，你找我什麼事嗎？”
市政廳？提姆捕捉到關鍵詞，他吞下了本來想說的話，只是隨口聊了兩句有的沒的，就要掛斷電話。
“我這邊很好，你不用擔心我。”布魯斯留下這一句，通話聲就斷了。
提姆苦笑着放下手機。看來布魯斯那邊的事也很難解決，但是他明言拒絕了自己的幫忙。
明明是他的“羅賓”，卻經常被搭檔拋下，自己一個人幹這幹那提姆逐漸也被迫習慣了。他又在鍵盤上敲擊兩下，調出整個哥譚市高中的地圖和所有監控攝像頭，目光銳利。
現在他還是解決自己這邊的事比較重要。
電話的另一頭，剛剛放下手機的布魯斯，臉上就遭受了重重的一拳。
“誰讓你最後一句多加的？”看守他的黑老大下手毫不留情，布魯斯的臉上很快就青了一大塊。藉着打他的這股力，布魯斯順勢倒在地上，低着頭，捂着自己的臉頰，一副柔弱可欺的樣子。
手臂上的刺青、打人的手法、以及說話的語氣，布魯斯在心中冷靜地分析，藉助倒地的姿態，他可以不引人注意地觀察到更多細節，從而可以準確地得出結論：
這些穿着保安服的“保安”，恐怕在這身皮底下，都是一個個大小黑幫成員他們現在甚至沒多花心思在自己面前遮掩這一點。
是認定自己肯定會變成一個死人嗎？
布魯斯倒在地上，害怕地渾身顫抖，引得對方更加的輕蔑，一個手臂肌肉賁張的男人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對同伴開口道：
“小丑呢？他怎麼還沒搞定，呆在裏面沒有出來？”
被外面的人反覆惦念的小丑，殊不知他早已經把原本答應好的約定，毀得一乾二淨。他不但跟說好的一樣，沒有綁到人，拿到文件就趕緊撤；還開始饒有興致地玩起直播，和觀衆朋友們“互動”、“做遊戲”，玩得樂不思蜀。
出爾反爾的小丑表示，這本來就是在我執行的計劃之中啊，只是你們傻，被我騙了而已╮╯╰╭
“五分鐘結束，女士們和先生們。”小丑笑嘻嘻地，宣佈時間結束，“看起來……我們已經有了結論？”
在人羣之中，站立的姿態和坐立的姿態對比格外明顯，也顯得這個投票的票數對比，格外懸殊。
楊安是稀稀拉拉的站起來的少數派其中之一。與達米安相同，他站起來，不是因爲他真的做出了選擇，而是時刻在尋找一種完美解決眼前困境的方案太過被動，按照別人的步調走，是找不到答案的。
楊安先是根據桌椅的擺放規律，計算了一下，認爲是存在總數爲雙數的可能性，也就是說，存在票數持平的情況。
不算完全沒有漏洞，楊安安慰自己。
但是五分鐘時間，緊張到沒有那麼多的餘地好操作。楊安只能一邊觀察，一邊伺隨機應變；果然，和大多數人預料的一樣，站起來選擇女孩活下去的人數，要遠遠小於坐着選擇市長的人數33小說網
這是人之常情。楊安一邊明白自己不應該對此感到憤怒，一邊又忍不住心底涌出一股惱火……以及悲哀。
即使如此，沒有到最後一刻，不算完全失去了轉機。如果票數沒有那麼的懸殊，那麼有可能這位屏幕裏的先生會花費一些時間在數票上，時間拖得越久，就容易出現反轉的機會，因此
楊安想了想，又猶豫了一瞬間。
他一個人站了起來。
站着的時候的視角，和坐着的時候截然不同。楊安可以清晰地看見坐在自己旁邊的提圖斯擡頭看他，不明所以的模樣；也可以看清周圍的人驚訝的目光，竊竊私語的模樣，好像看他是個怪人的眼神；以及臺上屏幕裏，那個小丑臉上誇張的表情，詭異的油彩。
楊安擡起頭，眼睛一不小心，撞上了遠處，同是站着的一個人的目光。
達米安韋恩在看着這裏。
相隔甚遠，楊安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見他一頭倔強翹起的黑髮，一雙如同價值連城的祖母綠般的眼睛，還有看見他一愣的感覺。
楊安也是一愣，然後失笑着捂住額頭。
“什麼啊，看見我很驚訝嗎……”恍如親暱的玩笑話從楊安的嘴裏脫口而出，說出來之後，他自己也嚇了一跳。不知道爲什麼，總有一股熟悉感，出現在和這個見面不多的達米安相處的時候，有時候甚至讓楊安懷疑自己是不是想太多了，纔會有這種錯覺。
不管怎麼樣，楊安趕緊放下捂住額頭的手。再擡頭看過去的時候，達米安已經移開了目光，似乎在搜尋別的什麼東西。
達米安：唔，安找到了，德雷克人呢……到底在哪兒躲着？我都要上場搶人了！
只是一個意外的舉動，卻不經意間，讓楊安此時惱火、悲傷、懷疑自己的複雜心情，重新平靜下來。
他安靜鎮定在一片坐着的人羣中，獨自一個人孤零零地站着。不在乎外界的言論和眼光，目不轉睛地盯着臺上綁着炸彈的女孩，專心致志地等待五分鐘的結束。
一定還有機會。
“看來是這個孩子，她要不得不接受死亡了，”小丑在他一手促成的悲劇達成的當口，擺出了一副惋惜心痛的模樣，好像真正的罪魁禍首不是他似的，“沒有想到，你們會這麼狠心……你們真是……真是……”
“……幹得漂亮！”他突然咧開嘴角，露出可怕的笑容！
“果然，選擇是個再有趣不過的遊戲了，“小丑在鏡頭前，反覆急躁地左右踱步，“每個人都遵從自己的內心，做出了自己的選擇；原來還可以這樣……原來還可以這麼輕而易舉地決定別人的死活……原來審判、奪取別人的生命，最寶貴的東西竟然這麼容易就可以獲得……”
走了兩圈之後，他突然又湊近了鏡頭，以臉與之相隔極小的距離。
“你們不喜歡這一切嗎！不期待這一切嗎！”屏幕上，小丑被數倍放大的眼睛，就像傳說中的“惡魔之眼”，掃過臺下每一個人或迷惘、或痛苦、或悲傷的表情，“果然，哈哈哈……這真是”
“太棒了啊！”
“享受這一美妙的時刻吧，所有人，”小丑停止他的獰笑，按下手上的炸彈控制器開關。
“你們想要的就在此刻，被實現了。”
作者有話要說：二更，補償昨天失約沒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