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文成心裏陰暗地想着,嘴上卻打趣道:
“好了,爸爸不打擾你們小兩口恩愛了,我去書房處理點事情,你們慢慢聊。”
等莊文成也離開以後,溫言纔有空應對身旁的時慕白。
她側目看向他,先開口道:
“我爸喊你來的?”
她記得時慕白剛進門的時候,兩人是這樣說的。
時慕白點了點頭,難得對她還有點耐性,而以往的這段婚姻裏,哪怕只是這樣簡單的迴應,對時慕白來說,都是不耐煩的。
這一刻,溫言並不覺得有多麼值得欣喜,更多的反而是諷刺。
於是,便笑了出來。
時慕白瞧着她眼角的笑,挑了一下眉,不明白她在笑什麼,便聽溫言道:
“倒是沒想到時總什麼時候這麼聽我爸的話了,他讓你來你就來?”
溫言知道莊文成把時慕白喊來的目的,心裏並不意外,意外的是,時慕白這個上輩子都沒來過老丈人家的人,這輩子竟然會這麼聽話。
面對她話裏似有若無的擠兌,時慕白倒也沒像以往那麼生氣,大概是被她給擠兌習慣了,這會兒,他只擡起眼,笑着看了她一眼,道:
“誰說我是因爲聽他的話來的?”
聞言,溫言擡眸朝他看去,聽他繼續道:
“你已經將近一個月不回家了,還打算鬧到什麼時候?”
溫言:“???”
到現在爲止,時慕白覺得她不回他們那個可有可無的小家是在鬧?
“時慕白,要離婚的人是你,你現在跟我說我在鬧?”
她的目光,在時慕白的臉上停頓了兩秒,生生忍住了。
時慕白這會兒沒注意到她的眼神,而是被她這個問題給問住了。
確實,是他主動要提的離婚,可真的當溫言把簽了字的離婚協議交給他的時候,他的心裏卻莫名得有些不是滋味。
連日來,他一直想不明白這是爲什麼,只能歸結爲這個女人在他身邊存在了太久,他習慣了,所以突然這麼痛快地抽身離開,反而讓他覺得有些不痛快了。
沉吟片刻,時慕白看向臉上沒有任何情緒波動的溫言。
看着她面對自己時沒有波瀾的眉眼,相比之下,面對莊家這一羣奇葩,她至少還能有點表情,對着他的時候,卻連個表情都懶得施捨。
這麼一想,時慕白心裏頭竟莫名得有些嫉妒莊家這一家子來了。
凝滯了幾秒過後,他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心思,對溫言道:
“如果我不想離婚了呢?”
這一次,溫言的臉上總算是有了一些表情,卻並不是欣喜。
只見她詫異地擡眼看向時慕白,緊跟着,便蹙了一下眉頭,以爲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
時慕白倒是非常配合得又重複了一遍,“我說,我突然不想離婚了。”
這一下,溫言臉上的波動更加明顯了。
並不是時慕白料想中的愉悅和欣然,在這雙一貫澄澈的眸子裏,時慕白看到了隱忍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