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穿着一身灰色的袈裟,頭上光光的,似乎是個和尚。
可……
那翹着二郎腿的不雅做派,又實在不像是一個默守清規戒律的大和尚。
反倒……反倒更像一個吊兒郎當的街頭小混混。
“你是誰?”黎遠山一臉警惕的問。
“他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幹了什麼事。”
陸柒和墨時寒一起,緩緩從不遠處走了過來。
兩人都很年輕。
可身上又帶着一種其他年輕人所沒有的強大氣勢,讓人根本絲毫不敢小覷。
“小師妹!”
陳楓擡腳從樹上跳了下來,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
“你幹嘛要搶我的話?我剛正準備說呢!”
陸柒淡淡看他一眼,眼眸微眯。
“你怎麼會到這裏來?”
她記得,陳楓最近一直被她指使着,在和小天一起查關於影子的事,應該忙得不可開交纔對,怎麼反倒有空跑到這裏來了?
“嘿嘿……”
陳楓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小師妹,我這不是幫你查影子的事,查得太累了,所以就……就到這附近的洗頭房休息休息。結果,還沒開始,我就察覺到這附近有一股陰氣在蔓延。一路追蹤,這纔到了這裏。”
他避重就輕,想將洗頭房這3個字一筆帶過。
陸柒卻還是聽出了這裏面的問題。
“我記得,這附近只有一條紅燈區,沒有洗頭房。”
所以,紅燈區和洗頭房之間是劃等號的?
“哎呀!”
被揭穿真實目的,陳楓老臉一紅:“小師妹,你就不要在意這麼多細節嘛!重點不是洗頭房,而是……而是這個老東西!”
他擡手指向黎遠山。
黎遠山:???
他堂堂一代大師,今日居然成了給別人背鍋的?
也太欺負人了吧?
他斂了斂神色。
“這裏的事,與你們無關,少管閒事!”
語氣,頗不友善。
陳楓:“嘿,老東西,你自己做了見不得人的事,還不許我們管了?”
被叫老東西,黎遠山的臉直接黑成了鍋底。
他老?
他明明才40多,正是一個男人最好的年紀。
居然敢說他老?
真是豈有此理!
陸柒眯着眼,打量他。
“你喫過千年巨蛇的內丹?”
上次在徐蓉家,她除掉那條巨蛇之後,並沒有在第一時間拿走內丹。
等再想去找的時候,已經不知所蹤。
因她功法高深,並不需要內丹這種東西來加強,所以就沒有在意。
卻沒想到,此刻她居然會在黎遠山的身上嗅到那顆內丹留下來的蛇腥味。
“是……是又怎麼樣?這跟你有什麼關係?”黎遠山倒也毫不避諱。
“是跟我沒什麼關係。”
陸柒抱着雙臂,淡淡看了他一眼。
“但你可能不知道,那條巨蛇其實是我殺的。”
“是你!!!”
黎遠山的眼睛,瞬間瞪得滾圓。
他記得,上次輪空法師說過,說那條巨蛇,其實是陳清泉的養女殺的。
現在,這個女人說巨蛇是她殺的。
那她豈不就是……
陸柒勾了勾脣,繼續開口:“星宸學院的火魔,也是被我給除掉的。”
這一點,她其實也是剛剛纔發現的。
上次火魔事件後,她就一直懷疑背後有個玄門高人在操縱。
但對方隱藏得極好,以至於她找了這麼久,居然一直都沒找到。
直到剛纔,她看到黎遠山身上因爲反噬而受的內傷,才明白原來他不僅是徐蓉家那件事的既得利益者,同時也是火魔事件的幕後主使。
更……有可能,是殺害她養父的真兇!
“原來是你!”
黎遠山沒想到,陸柒居然會是除掉火魔的人。
眼睛裏,漸漸充滿了仇恨。
要知道,利用火魔在星宸學院,吸取學生們的陽氣這件事,他廢了很大的功夫才把它做成。
本以爲,可以大功告成,沒想到,最後居然被陸柒這麼一個臭丫頭給破壞了。
關鍵,她居然還憑一己之力,讓他遭到了反噬,差點掛掉。
這簡直就不能忍!
“行,既然你承認了,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黎遠山將手中的那顆由肉糰子做成的小藥丸放入口中,一口吞下,然後捏起手指,開始飛快的結起手印。
陳楓看着他,皺了皺眉。
“師妹,這老東西整的是啥?我怎麼一點兒都看不懂呢?”
他修行玄學也有些年頭了,雖然功力不太行,但眼力勁兒還是可以的。
尤其是那些玄門功法,他經常只需要一眼,就能看出個八九不離十。
可……
黎遠山現在用的這個手法,他左看右看,無論怎麼看,都沒能看出個所以然來。
“看不懂,就等着。他早晚,會露出馬腳。”陸柒淡淡說。
夜風,徐徐吹來,將她烏黑的頭髮慢慢吹散,並染上一股清香。
墨時寒脫下西裝外套,輕輕爲她披上。
“我不冷。”陸柒說。
墨時寒卻不管那麼多,堅持讓她披着。
“我可不想等會兒帶個感冒的鼻涕蟲回去。”
陸柒:“……”
居然管自己女朋友叫鼻涕蟲。
她突然覺得,應該讓他過回單身的日子。
“那個……二位,我們現在是要打架也,你們這麼秀恩愛,是不是有點不太好?”陳楓看一旁開口說。
墨時寒:“你羨慕嫉妒恨?”
“我羨慕?”
陳楓立刻跳了起來:“寒爺,不是我吹,我現在也是有女朋友的人好麼?”
“和尚也能有女朋友?”
“……”
陳楓感覺自己受到了一萬點侮辱。
他是和尚,又不是太監,憑什麼不能有女朋友?
也太欺負人了!
不過……誰讓對方是權傾整個津都的墨時寒呢?
就算他有意見,也不敢說出半句反駁的話啊!
他垂頭喪氣,拉耷着腦袋,再次看向黎遠山。
結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只見經過黎遠山那通看不懂的操作,草坪上居然毫無防備的出現了很多個人。
這些人,一個接一個,從莊園外面圍了過來。
他們目光呆滯,眼睛裏幾乎只能看到眼白,嘴裏的哈喇子流了一地。
但這些還不算什麼,最讓陳楓喫驚的,是……這些人居然沒有一個是正常走路的,全部都是靠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