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購物袋的喫的東西丟到副駕駛上,驚醒了打瞌睡的那位小公主。
“到了?”
溫馨揉着眼睛,一臉迷糊。
霍止寒已經重新發動了車子,淡聲道,“喫點東西。”
溫馨看着自己腿上那一大袋東西,很不客氣的拒絕了,“這什麼東西啊,我纔不喫呢。”
“隨你,嶗山距離江州一千多公里,天黑之前我們都會在高速上。”
霍止寒提醒了溫馨,她對於一千多公里這個數字卻沒有什麼概念,沒好氣的把那袋喫的丟到了後座,抱着胳膊窩在副駕駛上,轉頭看向了車窗外。
她都打算好了,等到了嶗山就想辦法把這個礙事的男人弄走,必要時候弄死也不是不可以,到時候不管溫嫺願不願意,直接敲暈綁走,等到了國外,時間長了她就習慣了。
小公主的心狠手辣中還透着幾分不諳世事的天真。
車駛入嶗山地區已經是天黑以後的事情,夜幕黑沉沉的,壓在山頭,生出壓迫感。
“這地方這麼大,你要到哪兒找我姐?”
車廂裏,溫馨已經睡了好幾次又醒了,進入山區後,路況實在是堪憂,所以睡不着了,只能爬起來看着窗外,時不時跟霍止寒說兩句話。
霍止寒很清楚溫嫺會去的地方,他心裏有個非常準確的定位,像是指南針似的,牢牢地指着一個方向。
溫馨卻還以爲他是個無頭蒼蠅。
車廂裏響起‘咕咕’的聲音。
溫馨捂住了肚子,見霍止寒無動於衷,她終於‘屈尊降貴’的拆開了一包被她嫌棄的麪包,就着礦泉水,喫的津津有味。
什麼養尊處優的習慣,在人正常的生理需求面前都見了鬼。
“到了?”
看着霍止寒停車,溫馨一手抓着麪包,一手拿着水,露出一副鬆了口氣的表情。
這一路坐的她腰痠背痛。
霍止寒擡頭,朝着擋風玻璃前看了一眼,‘旅館’兩個字十分顯眼
“先在這兒睡一晚。”
“這兒?”
溫馨將信將疑的跟着霍止寒下了車,看到旅館的環境後,竟然沒有鬧騰。
“湊活住。”
霍止寒把房卡遞給溫馨,“我就住你隔壁,有事叫我。”
雖然這一路來,溫馨是挺煩人的,但是她畢竟還是一個小姑娘,還是溫嫺的妹妹,所以霍止寒還算照顧她。
不過他沒想到的是,有生之年自己還需要勸別人‘湊活’這兩個字,這要是放在從前,他自己第一個湊活不下去。
“我們什麼時候能見到我姐?”
“明天早上吧,今天天太晚了,她應該也會住在這附近的。”
“你不是騙我的吧?”
溫馨一臉警惕,“你要是敢把我一個人丟下的話,我一定會告訴我姐。”
“不會的。”
霍止寒耐着性子解釋了,目送溫馨回房關好了門,他這纔回房。
旅館雖然老舊,但是還算乾淨,也沒什麼味道,霍止寒一個常年潔癖的人卻沒有心情洗漱,只脫了外套便躺在牀上,閉目養神。
二十七年前那場大火後,當地爲了保護山林已經遷出了山裏所有的居民,現在這片山都是封鎖的。
沒有人比霍止寒更清楚嶗山這片區域的情況。
也已經深了。
霍止寒睡不着,不知道是因爲旅館的牀墊不舒服,還是因爲空調的溫度不夠,翻來覆去的,他索性開燈坐了起來,一夜無眠。
而他不知道的是,溫嫺後半夜入住了街對面的旅館。
“謝謝,我自己來就行。”
面對熱心幫自己提行李的民宿老闆娘,溫嫺感激的道謝。
老闆娘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女人,看着十分和善,說話的時候帶着當地的口音,“不用客氣,房間裏什麼都有,要是還有什麼需要的,隨時找我,樓下二十四小時值班。”
“我想跟您打聽個事。”
“你說。”
“進山一般都是走哪條路啊?”
“景區大門上去就好了,門票四十,很便宜,還有專門的接駁車可以坐,這山挺大的,你們遊客要是不想爬的話,就坐車上去兜一圈再下來,這樣比較放鬆。”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問當地人一般都怎麼進山?”
老闆娘微微一愣,打量着溫嫺。
“當地人是免門票的,但大多也都是從景區大門進。”
“是嗎?”
“嗯,你不是來嶗山旅遊的麼?”
“不是,我小時候跟我家裏人住在這山裏,好多年前了。”
聽到這話,老闆娘又是一怔,“真的假的?”
“得有二十七年了,我在這山裏出生的,那個時候這兒還不是景區,就是野生林區,裏面還有村落的。”
“這個我最清楚了,我們家從前也住這裏面的,”老闆娘一聽溫嫺小時候住在這兒,還是在這兒出生的,一下子就親切了不少,先前的警惕也煙消雲散。
“所以你是來祭奠長輩的?”
“嗯。”
“那你知道具體的位置麼?這裏面可大。”
“大概有點印象,我也不是太清楚。”
溫嫺心裏記着的還是二十七年前的景象,可是如今早就物是人非,山林都被燒燬重新生長了一次,上哪兒再找到從前的舊址呢?
其實來這一趟,她本身也是爲了自己心裏的那點偏執。
老闆娘說,“那這樣吧,明天一早我帶你進山。”
“真的?那太謝謝你了。”
“別客氣,都算是老鄉了。”
老闆娘走後,溫嫺關上了房門,走到牀邊坐了下來。
窗簾是拉開的,窗戶也半開着通風,透過玻璃窗還能看到街對面連在一起的三層小樓,也都是一些賓館住宿字樣的小店。
而那些小樓的後面就是嶗山的山區了。
溫嫺忍不住想,要是二十七年前溫振華沒找到他們,她會不會也和這座民宿的老闆娘一樣,在這兒開個小店,過得安安穩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