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想到的是,霍止寒早就懷疑司景,他瞞着所有人,讓所有人都以爲他山窮水盡了,可一切都在他的計劃當中。
“所以你是覺得,沒必要告訴我,因爲反正我不會相信?”
“祁雪出事,你第一時間關心的肯定是她的安危,所以我沒有告訴你”
關心則亂,事發的第一時間,霍止寒只是懷疑,手裏並未蒐集到司景相關的確鑿證據,他也只能將計就計,更重要的是,他一直沒見到溫嫺,無法解釋自己什麼都沒對祁雪做。
溫嫺心裏很惱火,她不是怪霍止寒,是怪自己。
這麼久以來,霍止寒沒有做錯任何事,是自己沉溺在過去當中,自以爲是的以爲所有人都是最初的樣子,非黑即白。
“對不起。”
溫嫺單薄的聲音響起。
霍止寒怔忪了一下,“你沒做錯任何事,應該是我跟你道歉。”
“你說的沒錯,就算你第一時間告訴我,我也不會相信你,”溫嫺擡起頭,語氣艱澀,“是我確實過分信任司景了,以至於差一點成了這件事的共犯,害的你被冤枉,被那麼多人罵。”
“沒事的,我這不是好好的麼?”
“阿嫺,我真的沒事。”
霍止寒耐着性子解釋,“不管發生任何事,我都不會丟下木木自己一個人離開的。”
他只說了木木,沒有說眼前的人。
機場大廳裏,播音員還在播報着航班信息。
霍止寒原本要搭乘的那班飛機已經落地,但他不需要再走,便將手裏的機票隨手丟進了垃圾桶。
“走吧。”
他朝着溫嫺微微一笑。
溫嫺開車來的,所以回去也是她將霍止寒送回了避暑山莊。
孟青早早的就在山莊等着了。
“所以事情都是你告訴阿嫺的?”
孟青連忙否認,“我發誓,我可什麼都沒說。”
“哦?你什麼都沒說?”
孟青訕訕一笑,“我就是先前遇到蔣小姐的時候,不小心說漏嘴了老爺子的事情。”
霍止寒眉頭一皺。
溫嫺說,“別怪孟青了,是楠楠告訴我你爺爺的死因有蹊蹺,我讓人去了趟M國,找到你小姨了。”
霍止寒詫異的看向溫嫺,“你讓人找了我小姨?小姨說什麼了?”
“什麼都沒說,”溫嫺搖搖頭,“她現在精神狀態很不好,療養院的人說她從不接司景的電話,我就想到兩個人之間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不可調和的矛盾,看她那個樣子,我就沒再讓人查下去。”
霍止寒沉默了片刻,說了一句,“謝謝。”
“謝我幹什麼?”
“謝你沒繼續追查下去,小姨年紀大了,不管以前做錯了什麼,現在既然已經被送到國外,就讓她自己好好度過晚年吧。”
“你不追究你爺爺的死因了?”
霍止寒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這似乎是一個很艱難的決定。
溫嫺問,“如果司景真的和這件事有關,你會怎麼樣?”
霍止寒擡起目光,“這件事已經過去了,爺爺是正常死亡。”
溫嫺愣了愣。
有些事不是過去了,是不得不讓他過去。
溫嫺還趕着回市區,便沒有在避暑山莊多待。
“我送你出去。”
霍止寒陪溫嫺一塊兒往外走。
“你急着回去,是要去偵查局麼?”
“不是,因爲雪兒沒受到什麼傷害,算不上刑事案件,所以這件事最壞的結果大概也就是司景被警方拘留幾天。”
霍止寒搖頭,“會有人替他頂罪的。”
溫嫺怔了怔,“你確定麼?”
“那天在我酒裏下藥的謝忱,是原來霍氏的高管,你應該不認識,因爲在你來霍氏之前他就因爲賭博欠債挪用霍氏公款被辭退了,他對我懷恨在心,司景利用這一點拉攏他不是什麼難事。”
溫嫺心裏五味雜陳。
霍止寒什麼都知道,其實只要他願意,他完全可以將這次的事情追究到底,再來十個謝忱也無濟於事,但他還是留了餘地。
“司景做了這些事,這麼算計你,你還是打算放過他?”
“他是我弟弟,何況人都會犯錯的,他還年輕,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如果是六年前的自己,一定無法忍受背叛,可是六年過去了,他也犯過無法彌補的錯,所以設身處地的想想,他希望司景能早日回頭。
離開避暑山莊的路上,溫嫺接到了一通跨國電話。
“是我。”電話那頭傳來少女的聲音,沒了往日的張揚,有些沙啞,“事情怎麼樣了?他出來了嗎?”
“出來了,事情也都弄清楚了,放心吧,你的撤訴申請書我也已經交給偵查局的人了。”
讓人找到蘇紅袖發現司景有問題是一方面,而真正讓溫嫺看到事情真相的,是前幾天她通過沈君安聯繫上了祁雪的父親。
她將祁巖的死因一五一十的全都解釋清楚了。
祁雪回國的第一時間,祁雪的父親去機場接她,就把事情都說開了。
溫嫺等了三天,終於等到了祁雪傳真來的一份撤訴申請書,以及一份郵件,裏面具體的寫了司景是怎麼騙她的,司景竟然告訴祁雪,霍止寒就是殺了祁巖的兇手,編造了一個故事,騙了這個原本就對霍止寒懷有仇恨的丫頭。
“阿嫺姐,對不起,我給你們添麻煩了。”
“你不用道歉,你也不知道真相,要怪的話就怪我顧慮太多,沒第一時間告訴你們真相,現在事情弄清楚了就好。”
“你放心,我會保密的,我爸爸也會。”
“下次來江州,我帶你好好轉轉。”
“等我考上大學,到時候我想去江州,再去看看哥哥。”
“好,我等你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