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他的話說完,霍止寒忽然猛地一下提起他的脖領子,“你到底在說什麼?救了我的人是一個叫小玲的女孩,怎麼會是阿嫺?”
老劉被搖晃的厲害,氣若游絲,“阿嫺……就是小玲……”
這句話無疑是一道驚雷,狠狠地在霍止寒的腦中炸開了。
阿嫺就是小玲?
這不可能。
“你說清楚!”
“霍總,人已經昏過去了!”旁邊的孟青見狀,連忙上前拉扯,生怕鬧出人命來,“快送醫院吧。”
老劉年紀大了,斷了一根手指血流不止,要是不送醫院的話,極有可能就這麼一命嗚呼。
霍止寒猛地回過神,“送醫院!聯繫醫院!”
這個老頭是唯一知道當年真相的人了,他不能死。
去醫院的路上,霍止寒的手上全都是血,腦子裏混亂一片。
溫嫺怎麼會是小玲呢?
他的腦子裏忽然浮現了所有這一年以來的蛛絲馬跡。
溫嫺小時候被拐賣過,她姥姥和老劉的關係極好,兩個人是鄰居,溫振華二十年從外面帶回來一個私生女,說是先天性的啞疾……
醫院走廊上,孟青帶着一份資料匆匆趕來,“霍總,這是醫院的就診記錄。”
霍止寒接過來,看到溫嫺兩個字的時候臉色白了幾分。
而後看到裏面的就診情況,身子猛地踉蹌了一下,扶住牆才勉強站穩。
溫嫺的啞疾根本不是天生的,就診記錄上清清楚楚的寫着致啞原因——二十年前火災聲帶受損。
上面還有主治大夫司景的簽名。
溫嫺就是當年的小玲。
當年救了自己的小玲。
他以爲她死了,爲了給她報仇,好不容易等到繼承霍氏獨當一面,好不容易找到溫氏集團的資金漏洞對其打壓,好不容易抓住了溫振華的把柄,試圖把他弄垮。
可到頭來,他報復的人竟然就是當初救了自己的人?
“她是小玲,那溫振華爲什麼要放火,他放火,他燒的是自己的女兒!”
霍止寒扶着牆喃喃自語,忽然又想起了當年火災裏面的那一幕。
着火的茅草屋裏露出一個躺在地上的女人身影,剛從屋子裏出來的男人一臉的狠厲,即便隔着一個山坡,兩個孩子都看的一清二楚,這麼多年過去了,霍止寒依舊記得那個男人陰冷的眼神。
所以那是溫振華派去的人,那個人殺了溫嫺的母親溫淑蘭,然後一把火燒了所有的痕跡,僞裝成一場意外。
溫家酒莊溫振華的書房裏藏着的那間密室也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
無辜枉死的女人……
紛至沓來的畫面將他的腦海填滿,所有的一切都在指向溫嫺的身份,毋庸置疑,她就是當年的小玲。
“噗”的一聲,霍止寒猛地吐出一口血來。
“霍總!”孟青驚呼一聲,急忙上前,“霍總您沒事吧!醫生,醫生快來看看!”
他找錯了人,報錯了仇,所有的惡果都應該報應在他的身上。
可是爲什麼?
小玲沒有做過一件錯事,就是因爲遇見了自己,所以遭受無妄之災?
他錯了,大錯特錯!
五年前的一幕幕在腦海中再一次的上演,想起所有事情的瞬間,有種窒息的感覺,霍止寒艱難的扶着桌椅試圖往門口走。
“砰”的一聲,他再一次栽倒在地。
昏過去之前,他看到的是孟青進門朝着他飛奔的畫面。
時至下午。
溫嫺剛跟藥廠負責人打完電話。
蔣楠楠得意道,“現在好了,那邊的地都歸咱們了,想建倉庫就建倉庫,想擴建工廠就擴建工廠。”
“想得美呢。”溫嫺笑了一下,“倉庫不用建,本來就有,至於工廠,工業用地的審批流程有多複雜不用我說你也知道,哪兒有那麼簡單?”
蔣楠楠不以爲意,“總之不用向霍止寒那個卑鄙小人低頭,我就一百個高興,他還以爲自己抓住我們的軟肋了,做他的春秋大夢。”
“霍家在江州畢竟根深葉茂,我們有不少生意跟他們有來往,以後他要是想刁難我們,有的是機會。”
“怕什麼?有我呢!”
“嗯?”溫嫺挑眉看她。
蔣楠楠立馬改口,“我不行,還有我爸媽呢嘻嘻。”
正說着話,溫嫺的手機忽然響了。
“喂?”
“溫總,您來醫院一趟吧。”
“怎麼了?”
“霍總忽然在辦公室暈過去了,現在還在搶救。”
溫嫺眉頭一皺。
旁邊的蔣楠楠一看她的這個神情就不大對,追問道,“誰啊?”
溫嫺直接將手機的揚聲器打開,放在了桌面上。
那頭傳來孟青焦急的聲音,“霍總這兩天頭暈病犯得次數特別頻繁,今天跟您通過電話之後沒多久突然就昏過去了,醫生說是腦子裏的血塊衝擊了腦神經,要做開顱手術,現在已經手術半小時了。”
沒等溫嫺說話,蔣楠楠一把拿起手機,沒好氣道,“他腦子裏有血塊礙着我們什麼事了?還敢提電話的事情,電話可是他霍止寒主動打來的,怎麼?你們想訛人是不是?”
“蔣小姐,我真的不是這個意思,現在霍總的情況很危險,身邊一個親人都沒有……”
“那又怎麼樣?克瑞絲是他哪門子親人?”
孟青都快哭了,奈何根本說不過蔣楠楠,“溫總,你來一趟吧,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的話,霍總一定希望能見你一面。”
溫嫺看着手機,片刻後淡淡開口,“抱歉,我沒時間,等我忙完了手頭的事情,如果還有空的話,會去探病。”
孟青急了,“溫總!萬一手術不成功呢?”
溫嫺說,“那我會抽空參加葬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