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大隋主沉浮 >第381章:夜半攔駕
    當天晚上,一場盛大的慶功宴以張掖舉辦,若是以往,會統一在某座軍營舉辦,但是這一次,朝廷派了裴矩前來犒軍,楊集只好把宴會分開來辦,士兵仍舊在西大營,而出征大將,以及在戰爭中表現出衆的中低層將領和士兵,則是盡皆叫來了州牧府府前廣場。

    裴矩站在主位之前,熱情流溢的發表一番豪言壯語,接着例當衆拿出聖旨,念出了朝廷對有功將士的封賞。

    楊廣在賞罰方面很有一套,他的賞賜令所有將士心服口服,不但諸位大將各有封賞,便是楊集的私人幕僚中的薛舉、尉遲恭、李大亮、凌敬等人也得到應有的獎勵。至於出征的普通士兵,則是獲得四倍軍餉,也是皆大歡喜。

    唯一沒有晉升的,也只有楊集這個首席功臣了。

    楊集是親王,哪怕他現在把整個地球都打下來,在含金量最高的爵位方面也已封無可封了;至於實實在在的文職方面,他是大權獨攬、秩比正一品大員的涼州牧,在地方官這一塊,他仍然升無可升;同樣到頂的,還有正二品上柱國這個勳官。

    至於軍職方面,他是正三品右衛上將軍,再往上,只有上大將軍了;武散官是正三品冠軍大將軍,往上是從二品鎮軍大將軍,鎮軍大將軍之上僅有輔國大將軍與驃騎大將軍;文散官是正三品金紫光祿大夫,往上是從二品右光祿大夫、正二品左光祿大夫、從一品光祿大夫。

    這也就是說,在他卸下州牧之前,除了文武散官還有上升空間,別的全沒了。當然了,楊集也不擔心什麼,因爲他在大隋並非是個例,像他這種封無可封的官員,在京城一抓一就是大把。而造成這種現象的原因主要有三個:

    首先是楊堅在代周立隋的過程中,他爲了獲得廣大官員、關隴世家的支持,直接來了一個官職大派送,而且送出去的官職品級極高,一門兩國公、多郡公的世家門閥比比皆是,對於那些投奔他的文武英才也都授予高官厚祿,這些人得到實實在在的好處之後,自然真心實意爲他效力了。

    這種收買人心的手段在創業之初,確實給楊堅、大隋帶來了莫大的好處,但毫無疑問,也爲現在留下了官員冗累、浮於人事、封無可封等等隱患。

    其次是大隋王朝處於歷史的新舊交替的變革時期,官職相當混亂;第三是大隋戰爭特別多,而在戰場上活下來的大將,幾乎都是步步高昇,下一次,又是步步高昇,久而久之,便沒得封了。

    這三個原因加起來,便造就了一大批封無可封的官員。

    楊廣這次雖然沒有升楊集的官,但是他對自己人十分大方、大氣,所以賜給楊集的財物和奇珍異寶多得驚人。

    對此,楊集自然沒有異議。

    同爲州牧,他的實權、自主權都比楊智積、楊綸、楊靜高了好幾倍。官當到他這個份上,還有什麼好抱怨的?況且楊廣沒有繼續升他的官,實際上當他是自己人中的自己人、是在保護他。而皇帝的信重,在皇權高度集中的年代裏,往往比任何官職都要難得和珍貴,這也是任命一名重臣所向往和羨慕的無形的大權。

    裴矩宣佈了朝廷封賞,便讓人收回立功大將的印璽、換上更高級的新印璽、新朝服;接着又把印璽、朝服,授予脫穎而出的新將官。

    整個流程雖然繁瑣冗長,但是在場的每一個人,都不覺得繁瑣冗長。

    得到晉升的將官自不必說;而那些因爲功勳不足,沒有得到晉升的將官也都看到熱血沸騰、滿心羨慕,受此激烈和刺激之下,他們對戰場和軍功渴望之情,竟比平時強烈了百倍、千倍。

    隨後便是慶功大宴;宴會之上,沒有翩翩起舞的美人兒、沒有絲竹管絃之樂,有的只是流水般送上來的美酒佳餚、有的只是“當年過五虎關斬六將”的吹噓以及污言穢語、有的只是一陣陣豪邁大笑。

    宴會一直到月上中宵,方纔結束。

    楊集回家時,時間已近三更;遠遠的,就能看到楊府所在的方向亮着沖天光暈,在黑夜中像是一盞巨大的燈籠,爲歸來的楊集指明回家的路。

    進入坊門,過了十字路口,老遠就能看到高大的府門,然而前方百多米外卻停着一輛馬車,朱粲和一名身材修長的男子似乎在交談,而旁邊還站着二十多名玄武衛,以及幾名打着燈籠的陌生奴僕。

    朱粲見到楊集帶着一隊侍衛來了,便領着與他對話的男子走來,高聲嚷道:“大王,這位獨孤先生想見你。”

    楊集現在還沒有到家呢,此時靠近家門,回家的心情更加迫切,此時聽說大半夜有人想見自己,心中着實有些不悅,不過想到人家大半夜來見自己,或許有什麼火急之事,於是便迎了上去。

    跟在朱粲身邊的那個青年男子長得相貌堂堂,雖然身着文士服,但是在燈光下卻顯得英氣勃勃,湊近一看,楊集不由又是一愣,這傢伙竟然是獨孤順的孫子獨孤賢意。

    說起來,獨孤賢意未到而立之年,正值風華正茂的年紀,而且背靠獨孤世家、獨孤派,按理說,像他這樣一個有能力、有家世、有資歷、有後臺的貴族子弟,早就應該當上刺史、州長史、州司馬了,然而作爲家主嫡孫的他,卻和楊師道一樣,起步點也只是一個縣令、涼州昌松縣縣令。

    只是大半夜的,卻忽然出現在張掖城,這是什麼意思?再囂張,也得有一個度吧?

    其實楊集這倒是冤枉獨孤賢意了,他早在幾天以前,就從昌松縣縣令升爲內史省(中書省)通事舍人。這個職位雖然只是從六品上,但卻掌朝見引納、殿廷通奏之權,凡是近臣入侍、文武就列,都由通事舍人引導其進退,而贊其拜起、出入諸禮節、四方蠻夷納貢,也是由通事舍人接受呈進。甚至還有慰撫將士家屬、持節巡視的權力。

    更重要的是這個職務離皇帝極近,能更好的向皇帝展示自己的才華,而且太子楊昭,還兼任內史令之職,所以朝堂內外,不知有多少人削尖了腦袋想往這個位子上鑽。

    谷妾

    這個新的職位使獨孤賢意異常興奮,而且祖父還告訴他,先當一兩年通舍舍人,再通過人脈關係把他調去當一個人口稀少的下州刺史,之後再利用獨孤家的勢力、財力,幫他把這個下州治理得繁榮富強,出了耀眼的政績,再把他調回京城當尚書省的中高層官員,不出十年時間,便能利用家族力量把他推上六部尚書的位子,至不濟,也能當上六部侍郎。

    祖父的話、家族的實力,令獨孤賢意深信不疑,他此次前來張掖城,一是離職前必走的程序,若是得個州牧府一個好評,更加利於日後的仕途;二是他的祖父獨孤順也在張掖的獨孤家宅子裏,他希望在私底下見一見楊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