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紅樓]公主自救手冊 >第 1355 章 第 1355 章
    然後,又在他還沒想出法子洗幹清自個兒及自己手下人下毒的嫌疑時,再是得知了賈政這孫子居然敢在他眼皮下裝病?

    說真的,要不是餘大人此時纔是‘坐鎮’賈家處置全程的,他早麻溜的使人去教賈政做人了!

    故在聽聞餘大人竟是要將那‘久病’的賈政直接拖了來,他不但不會阻止,還會在餘大人手下尚留幾分情面的基礎上越發將事兒做得‘絕’些。

    反正,不管如何,自己個兒的面前不是還有這位餘大人頂着嘛?了不得自己在對方可能的受罰之際再幫着說些話兒,便也算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了。

    就笑着對自家手下也做了一眼色,果見對方就會意的跟着去了。

    痛打落水狗什麼的,向來都是樂事兒,尤其這落水狗還曾有將身上的泥水甩得周圍人個個都被迫染上一身污穢的時候,打狗就尤其有一份解恨的快感在了。

    只可惜李副官使的眼色是全無聲息的,更兼手下人行事時利索又迅速,故待得李副官的手下人都已去賈政處找添磚加瓦了,那賈母還只知扭着餘大人歪纏,又是色厲內茬又是軟語相求,瞧得李副官遍體生寒之餘還不禁對餘大人生出了幾分同情。

    卻是全無作用。

    ……

    便如李副官悄無聲息的就與賈政再添一重磨礪般,那餘大人也是打定了主意要動狠手了,故也哪怕賈母纏得他很有幾分情緒奔潰呢,都不過是預備將之鉚了勁兒的再報復會賈政的身上……也就更無甚耐性應付賈母了,只微垂下眸子,好一副老僧入定不爲外物所擾的樣兒。

    再有賈家府邸雖大,但餘大人現下里所在的院落離賈母的起居所本就近——左右賈家都已是被抄了,又哪裏還需在意外男入內院之間的禁令?少不得叫餘大人……之流的官員都能任意找一便於或看守或問案的所在了。

    至於此時尚留在賈府內的婦孺?

    大廈已傾頹,又如何還有餘力全一需存於高閣的明珠?不過落得一隨之掩了光芒乃至被瓦礫割得傷痕累累的結局罷了。

    ……倒便宜了賈政。

    他本就是躺在榻上裝病,此時被人揭穿,真是無論刑部還是禁軍的人都只想着如何才能先狠揍他一回再說拷問有效信息的。更兼李副官指使餘大人默許,兩方人馬也毫不猶疑的就拽了只着中衣的賈政往冰天雪地裏去。

    賈政自是不肯。

    可不說他一人之力如何硬得過這許多人手,就說其雖初時是裝病,可後來被賈母料理得……也幾乎不亞於大病一回了,掙扎起來也無甚力道,獨被人一路拖拽至屋外時,雖感寒風入體,卻是更懼那冷得不輸冰塊的青石板路,故本是被人一路麻袋般拖出屋子的,此時卻是忽然記起自己還有兩條腿了,就顫巍巍的站起身來,踉蹌前行。

    而刑部和禁軍的人雖會因此少了幾分報復的快意吧,卻是又因賈政自己走怎麼也能比被拖着走更快幾分而放任了去——須知兩家的上司都還等着呢!

    就任由賈政一瘸一拐的進了門。

    也果在進門的第一時間就逗笑了餘大人和李副官倆:“這是怎麼說的?賈二老爺的病真是來得急去得更快,這纔多久的功夫,就不但能說話更是能走路了?若是叫外面的大夫見了,怕是俱不敢信罷!”

    不,別說外面的大夫看了不敢信,怕是連那些個一直以來爲賈政把脈的太醫和大夫看了,也都會恨不得打自個兒的嘴巴子:叫你曾爲這人把過脈,怎麼就沒想着一併幫他把腦子治一治呢?

    是的,哪怕他們其實也隱有察覺到賈政這病另有‘乾坤’呢,卻也是不敢想這老小子居然敢這般全無準備的就騙人的……以至於這般輕易的就被人揭了騙局的老底!

    太特麼膽大了,也太特麼的在實施的過程裏捉急了,如此種種,又豈是奇葩二字能概述的?的虧他們還本着多一事兒不如少一事的精神睜隻眼閉隻眼……現下里也真真是懊悔得恨不能把兩隻眼珠子都給摳出來!

    只好在諸大夫不在,故賈政唯須面對的,也不過就是對面倆不懷好意的官員……以及他們的手下。

    卻也儘夠了。也‘僅’這些人就足死要面子的夠賈政羞得面紅耳赤了。

    又好在賈政在外凍得久了,又衣衫單薄,故不說整張臉都動得木了僵死了,但要說其面色已然青白還隱約泛起了死人特有的青灰色什麼的……是必定的。

    甚至他都止不住的有些懷疑自己的血液是否都已有因室外的冰天雪地凝固了,不然又爲何會每一個動作每一次發聲乃至呼吸都如此費力?

    也自然沒有足夠的‘熱血’供他的面色被烘熱變紅了。

    就彷彿對着嘲諷無甚迴應般只頹然倒在地上,若非屋內衆人俱是見他雖跌跌撞撞卻也果真是靠着自己的雙腿走進來的,獨他現下里的模樣,瞧着也真與癱瘓之人相差無幾了。

    便引得諸人再是嗤笑幾聲,雖俱聲響細碎,卻也俱是如匕首一般扎進賈政心中,激得他驀然張嘴,發出了嚯嚯的幾聲悶哼。

    沒人能聽懂賈政到底在說什麼,但也同樣不會有人——哪怕那人是賈母——在意賈政又到底想要說些什麼。餘大人見人已帶來,更兼‘問候’已畢,就毫不拖泥帶水的扭了頭去看賈母,親切道:“我等自知與老婦人並無親舊,故不得老夫人信任也是正常,只如今您素來疼愛的幼子便在眼前,老夫人也真能忍心叫他入我等般一無所知嗎?”

    又嘆息道:“畢竟……我等暫不能得知,也就罷了,可您這幼子——”

    “怕會死不瞑目罷?”

    威脅。

    這是絕對的威脅。

    可最令賈母驚懼之處卻還不在於這威脅本身,而在於威脅之後所透露出的——

    賈母和賈政的眼皮同時狠狠一跳。

    竟是以賈政的表現更不明顯些。

    倒不是因爲他比賈母更會忍耐,而實是因他被寒意凍僵硬了整張臉!卻也即便如此,他依舊在木了了一木之後迅速且準確的將視線集中在了賈母的臉上。

    他就說——!

    他就說他爲什麼會被人忽然往這裏拖拽!

    須知——好吧該是就賈政自己看來的‘須知’:他之前被人戳穿了裝病都還能許他趴在牀榻下聽候發落呢,怎現如今卻是被人自冰天雪地中裏一路拖拽來此了?

    原是賈母惹了禍!

    賈母:“……”

    不得不說,多年的母子情誼不全是蓋的,哪怕已經翻臉了,也僅需賈政一個眼神賈母就呢個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卻是好懸沒有被自己說明白的、賈政的想法給氣到直接厥過去!

    這老小子……當年她若是把孩子丟了把胎盤養大了,該也不過養出這樣的智商極限便罷吧?

    他怎麼就不想想眼下的這些也可能全是因着他自己裝病被戳穿才導致的事兒呢?

    賈母氣憤,賈母懊惱,只任是再多的情緒在心中翻涌,腦海裏也都能冷靜且毫無滯留的浮現出一個答案:賈政怕不是腦子有問題,而是心有問題。

    即:他並非看不出他自己的裝病和現下里有什麼邏輯上的聯繫,他只是出於本能的自保目的,‘伸手’將這種種聯繫生硬拽斷而已。

    換言之就是賈政沒有錯,無論他遭受到了什麼也無論賈家即將面對什麼,他都不對其負有分毫的責任。

    他是無辜的受累者。

    永遠都是。

    賈母:“……”

    這樣一想,賈母也是真真是再無甚對這兒子的同情了,別說現下里他只是被人拖一拖拽一拽,就是他被人五馬分屍了——

    想這位刑部官員還不至真就有將賈政五馬分屍的權力吧?

    於是說服了自己賈政不會死,至少也不至死得這般慘的賈母,就又有餘力對着餘大人的警告不置一詞了。

    罰吧,雖說面前這胎盤都不如的人確實是自己親生的,但也真真是連自己都忍不住想要狠揍對方一頓的衝動了。

    ……

    而,賈母的不配合雖也叫餘大人很有些驚訝,卻也並不就至於被賈母的不合作給拿捏住了:現下里賈赦已死,賈母也就只剩下賈政這麼一個兒子了,她還真敢不拿賈政的命當命?

    那麼,在親媽都無所謂的時刻,又如何能指望無親無故的他對賈政的小命更上心呢?

    就對李副官拱手詢問道:“李將軍不介意?”

    李副官便也搖頭笑了一笑“餘大人自便即可,說來我還從未見識過刑部的手段,今兒卻是有興旁觀了。”

    禁軍多是沒有上過戰場的‘少爺兵’不假,但誰又能說獨戰爭纔會死人了?更兼因着這賈家的混不吝,李副官也越發意識到自己需要拓展‘能力範圍’的緊迫性,能有一旁觀刑部——刑法箇中老手——手法的機會,也自然只會有歡迎的份兒。

    就在言笑中將賈政的受刑地點給定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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