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紅樓]公主自救手冊 >第 1331 章 第 1331 章
    程錚同劉老管事之間是真的沒必要這樣互相推責的——因爲觀看……也是被迫‘接受’他們這一太極手的軍中人俱是厭煩了這等猶如車軲轆一般的舊事重提:

    要嘛,兩人現在就突破那最後一層桎梏,將一切都撕得清楚明白。要嘛,就兩人都閉上嘴且放自己離開——與其被困在這裏聽這兩人看似你來我往卻又誰都不將話兒落在實際處的掰扯,軍中人真還不如自個兒回去後好生的將這件事情深入調查一回。

    當然了,更重要也更迫切的的是:也只有離了此處……不,便暫不離此處也行,但程錚能不能先讓他們起身?!

    就算這一侮辱性的罰跪——哦,還連帶上一次的、已成爲了軍中人必要將程錚摁下去且徹底摁死的不二緣由的那一跪,他們也是沒真想過要爲了加深仇恨而繼續跪下去的!哪怕不至就因此而將這一雙腿給跪廢了,但難受,也是真的越來越難受了。

    偏偏這一次,程錚卻是仿若遺忘了這事一般的全不置一詞:

    更不僅是面對軍中人‘渴望’的不置一詞,更是面對還在叭叭個不停的劉老管事不置一詞。

    沒錯,也別說是否還能注意到猶如背景板一般的軍中衆人了,這一刻的程錚,竟是連劉老管事的辯解並於辯解之中試圖將矛頭調轉到自己身上……都全不再做迴應了。

    偏,和程錚的沉默以對不同,劉老管事——

    ‘嘮叨’異常!

    即便至今都未曾得到程錚哪怕一句迴應,他也依舊不敢住嘴:

    先是恐懼於自己可能會被程錚獨自拋棄在這東南面對羣狼環伺的地界兒上,後又恐懼於無需管程錚是否會離開這裏返回京城,自今日後,恐怕自己于軍中人而言,都勢必會從無人在意直接晉身爲恨不得碾死!

    且,若真有被程錚挑撥至此了,想來,也便是莊簡親王,都會惱了他吧?

    故此,思緒不斷,話語也……不敢斷了。

    偏在面對劉老管事的滔滔不竭之際,程錚卻是有表現出了異常的沉默。

    好在,比之計較劉老管事滔滔不絕的尷尬,衆人也確有更在意程錚的沉默、程錚的改變……又到底是因爲什麼?

    ……

    這一問,不但軍中衆人好奇,便是那之前還在滔滔不絕的劉老管事,在一片沉默——還是越來越顯出氣氛緊繃的沉默中也終有漸漸止了話頭,並不得不開始思索起另一個問題:

    難道今日、此處並不是程錚的收網,而不過是程錚的又一陷阱?

    ——可,便是有認識到了這一點,他又能怎麼做?

    劉老管事:……

    似乎,都不能?

    由是,他也不得不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之中——好吧,興許沒有多長時間。但若是與他方纔的滔滔不絕且是絞盡腦汁的沒話兒找話兒說相比較起來,他這時候的再沉默也就無疑顯得反常。

    且明顯了。

    程錚也就恰恰好的搶在了劉老管事的這一反常之際,誇張且做作的拍了拍自己腦袋:“瞧瞧孤這腦子!真真是沒得什麼用,竟是直到現在,都不知道與諸位賠座。”

    衆人:……

    他們並不覺得這是程錚腦子的問題,只會認定了這是程錚的‘用心’問題,更直接點:這就是程錚居心不良的具體體現呀!

    只,在這之外,衆人也竟是再不曾升起甚旁的‘念頭’了:一來樑子是真的已經結下了,連罰跪都被程錚罰了兩次了!衆人可不會就因着現下的坐而忘卻方纔的跪了。

    二來也是因沒人會真同自己的腿與膝蓋過不去了——大家都不是孩子了,便就知曉現下便是繼續跪着,也不過是跪‘一口意氣’而生不出任何的實際作用,就……就還是先起甚吧。

    頓時循了程錚的話,齊整整的從地上起來,再有,因爲此刻屋子裏就有椅子,而非那種需要再費力從外面搬進來的,也不怎麼尊重人的小兀子,所以衆軍中人也就被急於‘賠罪’的程錚親自起身下座,一一引向椅子,各個按身份坐下了。

    只,也同是因着‘直到這時候了’的緣故,程錚便再是事必躬親,衆人也俱是無一人心生感謝之意的,左不過就是有人因着情面兒上中卻不過的緣故,向着程錚拱手爲禮罷了。

    且這時候的左軍左統領更是恨不得時光能翻轉回去,好將之前的、與傅懷灝做交易的自己狠狠的揍一頓叫醒醒腦子!

    也哪怕,左統領清楚傅懷灝即便是程錚的人也終有他自個兒的私心在,更哪怕,同傅懷灝之間的交易於左統領自身也是有利的。但一者現在的三皇子可是回返京城去了二者程錚對軍中人——包括他——的欺辱也實在太過以至於左統領都很有些不管不顧的只想報一箭之仇的衝動了。

    其間也自然包括見不得所有同程錚有關聯的人。

    那就……動手?

    ……

    …………

    罷了,左統領究竟會不會動手與否及他到底對誰動手且不說,就說比起軍中人的堅決以及理直氣壯,劉老管也確無疑有顯出更加的遊移不定起來。

    他也是真的、確確實實需要比軍中人思慮更多的:既不敢就被程錚獨自拋在這裏——若無程錚相助,那莊簡親王的吩咐,他也是難以獨立完成的;又不敢就爲了挽留程錚而真就不管不顧了——軍中人也不是喫素的啊?

    如此兩相沖突的目的,也叫劉老管事是真真恨不得能將自己的身子扭作一團麻花:既想偏向這一邊,卻又舍不下那頭。

    ……

    這一糾結,也有使得他直到被程錚讓至位置上坐下之後,方纔勉理回神。

    然後就發現:自己彷彿又被坑了?

    軍中衆人俱是一溜的在程錚的左手坐下——不分軍種,只論個人的官階大小。

    唯剩下劉老管事卻是獨自一人孤零零的坐在程錚右邊的第一個位置上……雖然這個位置也確實是他剛纔所坐的客座,更雖然劉老管事論起身份來不過莊簡親王家的下僕人……哪怕是極有身份臉面的老僕,可也真真是沒那混進正經的朝廷官員行列之中的道理,對吧?但——

    這般對面而坐的位置,也無疑會叫劉老管事同軍中衆人對立的立場顯得越發的鮮明起來。

    劉老管事:“……”

    可他還能如何?難不成他還能硬起身辭了程錚的讓座並跪回‘堂下’嗎?

    ——那也豈不變成兩幫人馬,也即程錚及軍中人士對他的審問了?!

    再有,若這時候再強於座次上作妖,劉老管事的起身推脫,也無疑會越發地將衆人的注意力拉回到他自己的身上,這……

    就實非他所願了。

    只便有強忍,也免不得如坐鍼氈。

    偏問題又在於,程錚卻是哪裏會管他們究竟是坐得坦然,坐得決絕,還是如坐鍼氈呢?

    只待衆人盡數坐定之後,他就朗聲笑了起來:“諸位,孤方纔無理了。”

    衆人:……呵呵。

    何爲理,又何爲無理?且,也便是你直到現在才認清是你是無理的那個……並承認罷。可這切切實實發生過的事、真真切切受過的侮辱,又哪裏是你程錚一句話的功夫便能夠消抹去的?

    怕不是在想屁喫!

    還是洗乾淨脖子等着衆人奏報皇帝之後,皇帝的裁決下來吧!

    當然了,這般有底氣的人,也定然只會是軍中人無疑:劉老管事即便要告狀,也只能告到莊簡親王的面前,且,在未能就將莊簡親王交代的事情辦妥之前,他便是真有告狀的心也會苦於無甚底氣。

    不如安安分分的,先將需辦的事情兒給辦好了——哪怕程錚不配合,如此劉老管事也纔能有那底氣於莊簡親王面前說道一二。

    ……

    也無需管這些人心中又各自在盤算些什麼,程錚先是對衆人表達了自己的歉意……嗯,純口頭上的,既顯不出真誠、也確實不會有人真將之聽進心裏去的那種。

    然後,程錚就又道:“孤聽着方纔你等的話兒,少不得有些困惑,更想着此事……怕不是有心人引起的吧?

    衆人:??!!

    衆人俱是一張震驚臉:你才知道?

    且,難道這種種的一切,不都源於你程錚自個兒的沒事兒找事?……或者,也哪怕事情的真正起因並不在程錚的身上,卻也是因了程錚的沒腦子,纔可能被人找事兒成功吧?

    可,衆人的震驚及不以爲然也同樣不被程錚放在眼裏。

    不,他甚至都拒絕接收!而只是固執的自說自話:“孤方纔想着——”

    又刻意的瞟了一眼劉老管事,這才道:“雖我等俱有不同的來處,但我等也實該攜手共進……纔是!”

    繼而,也果然同劉老管事道:“老管事可是莊簡親王身邊的老人了,更是最爲得用的下人,想來,便不說老管事有一心爲國爲民,但對陛下的心,那也必定是忠貞不移的。”

    劉老管事:……

    他敢反駁?

    好在程錚彷彿一句而已,這話之後就眼珠子略略一轉,撇到了軍中衆人的身上:“而諸位大人既是朝中重臣,想必就更加不必孤多言語了吧。”

    衆軍中人也俱是木楞着一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