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紅樓]公主自救手冊 >第 1328 章 第 1328 章
    ……並不。

    程錚這哪裏叫‘有些脾氣’,這分明就是想着藉此機會往衆人的頭上扣帽子,不過是沒能成功,這纔不得已與衆人胡攪蠻纏的詭辯罷了。

    只可惜,雖說這想法是衆人皆有也衆人皆‘認同’的,但對於生出了這想法之後的應對,衆人——至少軍中人和劉老管事卻是不盡相同。

    畢竟軍中人在這件事情上……那可是全然的無辜。是不管他們之前有沒有因針對程錚做下旁的事兒,單論今日此事,他們也絕對是被程錚,劉老管事或是旁的什麼人算計的‘可憐蟲’。

    所以他們冤枉,他們無辜,他們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可,劉老管事卻分明就是算計人卻不成的那個人呀!

    也雖說他的初衷並非是算計軍中人,但因着他實是算計程錚且在算計的過程中還因着自己的自作聰明而被程錚拿住了把柄,故而這時候的他也是不能再如軍中人那般純然的‘置身事外’了。

    更會在真相大白之後一舉成爲軍中人士的眼中引發一切的罪魁禍首!

    畢竟,程錚方纔那話若真要嚴格的追究,也並非只是單純的在解說他今日爲甚發作的緣故,更有隱將他發作的‘根本’原因全推到了劉老管事的頭上:若無劉老管事到程錚這裏來告狀,程錚可又會拿了這些個無辜的軍中人過來問話?

    絕對不會,對吧。

    劉老管事:“……”

    好吧,他認了。

    畢竟,便他並沒有就做錯這件事兒,也確實是有‘真’做錯了事兒不是?

    便會:與其等待程錚,一次又一次的將自個兒推到槍口上,直至軍中衆人終於忍無可忍的把自己打成篩子,劉老管事決定自己還是得率先出手一回!

    不就是禍水東引嗎?

    彷彿誰不會似的!

    當即叩頭道:“殿下方纔可是由與老夫談及自己在東南一帶的諸多不易……老奴愧疚,竟是在這時候上趕着與殿下添亂。”

    不,這可不是愧疚於自己上趕着與程錚添亂,這分明是在憎恨……懊悔自己與程錚添的亂還不夠,所以纔會‘現場’再來追加一把火。

    也果然,聽完劉老管事這般說,軍中人士也不由齊齊精神一震,只將自己的目光再次望向程錚——

    劉老管事這話……真真是有內涵啊!什麼叫做程錚才與他述苦道自己在東南一帶的諸多不易?

    好吧,身爲給程錚製造麻煩的諸多人之一,‘某些’軍中人士也確是知曉程錚在東南一代的不容易的。但是吧,對於程錚如何應對這一不容易甚至於如何反制那些個置他於不容易之地的人……軍中衆人就是真的不知道了。

    沒錯,劉老管事看似是在自我責備,可當這話聽到軍中人士的耳朵裏,也無疑是自我辯白:辯白自個兒真的沒想過有就要將這件事情劍指……甚至哪怕只是牽扯上軍方的。故,就更不可能說過這件事情是軍中人做的了。

    這一切的一切,都不過是程錚——這個人獨自的謀劃算計罷了,至於證據?

    證據也恰恰就在於那‘不容易’三字之上!

    因爲程錚的的處境不容易,所以也並不吝嗇於製造一些更不容易的困難與自己的敵人,好在對方忙於應付甚至難以招架的時候逃離自身陷入的、‘並不容易’的困境。

    至於這‘製造’,又是否是製造了冤案’

    那個啥,大家都是狠得下這份心,拉得下這份臉……更是沒有這份道德榮辱觀的人。所以,會這麼想,這麼做——

    也真的一點不稀奇。

    而,在這之後的那句‘與殿下添麻煩’,也可就勢翻譯爲:劉老管事或許確有遇上旁人的算計,且也確實有於程錚的面前哭訴自己的被算計,但在這之外,在程錚將這份‘被算計’轉化爲對另一幫人的‘算計’之中,劉老管事卻是全然無辜的……至少他應該沒出力!

    那麼……

    那麼軍中人也就不急着同劉老管事爭論了——非但程錚纔是那個首惡,更是程錚纔是那個獨惡!

    ……

    更有,劉老管事的話兒還並非僅僅表達了這麼一個意思罷了:當這話兒被聽進程錚的耳朵裏,,就會自動轉化成另外一層‘涵義’。

    也即劉老管事有在變相的向着程錚請罪:自己不該於這個時候還因着個人的私利向傅懷灝設套……這纔是真正的、與程錚增添麻煩!

    ——坦白嗎?

    畢竟,不管如何,以劉老管事慣有的爲人看,他如今能這般對程錚說話,也真真能夠算得上是一句極其坦白的……認錯了。

    可惜程錚依舊不需要劉老管事的這一坦白……乃至他根本就無需劉老管事對他認錯!

    對於程錚而言,此並非是坦白的認錯,而是直白的拆臺!甚至這老匹夫在‘拆臺’的同時都不忘拿出了程錚方纔所提及的、西南利益鏈條作威脅。

    固軍中人不知,可程錚還能自個兒還能不知自己方纔不但言東南的不易,更有言過何處‘易’?

    程錚知道。

    也更不會忘。

    就眯了眯眼睛,帶着極危險的氣息看向劉老管事——其眼神也陡然間便變得比方纔的軍中人更爲惱怒了。

    這目光,看得衆人——尤其是軍衆人人心生欣然並下意識的肯定自己方纔的猜測沒有錯:果真是程錚這犢子在平白的生出事端來!

    偏偏,也就在下一刻,程錚卻是繼續舊話重提:“老管事此話兒可是因應着並不信任孤?”

    “只孤便是在再忙於雜務,也並不會丟下自家人不管。故你又何須同孤估計較什麼麻煩不麻煩的話兒呢?”

    軍中人:……

    合着你的不麻煩,便是藉機找我們的麻煩?

    不過這些,在此刻盡數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從方纔劉老管事將話題轉向東南一帶如何如何、他自己又不該如何如何之類的‘試圖轉向’便可知——現今只是一場劉老管事自己和程錚之間的‘爭鋒相對’。

    所以軍中人並不試圖出場搶戲。

    也所以此刻的老管也事更能很輕易的聽出程錚非是在和自己計較之前的告狀——啊呸!劉老管事就沒有告過狀,分明是程錚憑空捏了個告狀精的名頭,強壓在他的腦袋上!……罷了,且忽略過這點吧。現下里最重要的,該是打點起精神,在並不落入程錚圈套的前提下就這個話題好生同程錚拉鋸一陣。且目的也並不在程錚本人,而在於向軍中人清楚明白地展示出此事其實是程錚真‘有心’在先。

    並動了手。

    ……

    就對着程錚道:“殿下何以出此言?”

    “老奴自是知曉殿下的真意的。卻也會因着這一知曉而越發不敢勞動殿下。”

    先來一句應付的場面話,然後纔是真心的、且是再一次的向軍中衆人展示並強調的重點:“殿下已頗有言語自己於此處的不易,老奴又如何能不僅不思如何才能爲殿下分憂,還反爲殿下添煩惱……更恬不知恥的要在旁處亦拖累殿下了?”

    這下,該是任由程錚再如何掙扎,也難以從這堪稱是鐵板釘釘的指控之下逃脫了吧?

    劉老管事固然也有生出些許的心痛——同程錚撕破臉後不再有的西南合作及謀利,但更多的,卻還是一股子安心:安心於自己到底狠得下心,未能就被程錚‘如願’。

    ……

    程錚也果然是逃脫不得的,不過,出乎劉老管事意料的是,這次的程錚卻是壓根兒就沒有試圖去逃脫——而是神情之間充滿了詫異的、目光定定的看着劉老管事,並不發一言了。

    劉老管事:“……”

    雖說按制他是不可直視程錚的……尤其此刻,他正是跪在地上向程錚請罪的時候。但是吧,誰人能忍住不在一頓堪稱是猛如虎的操作之後還半點都不計較對手的反饋呢?不說瞧瞧對面人可又有被自己震驚到,也須得借對麪人的神情反應預判自己的下一步吧?

    然後,劉老管事就在偷窺中瞧見了程錚這絲毫不在他預期之中的震驚——哦,還有那麼一點點不合時宜的無辜。

    劉老管事:“???”

    一時間,他也真真是懷疑自己是否真的是年紀大了眼睛不好使,這才從程錚的臉上看出了無辜一詞……

    這不可能!

    程錚不無辜,更甚者可以說是雖在場人而言,他從來都不曾‘無辜’過——便不計較今日,先前的舊怨,又何嘗少了去?

    故,也就在劉老管懷疑自己大抵是出現了些視力方面的問題的時候,他就又震驚……不不不,而該是理所應當、意料之中的看到了程錚的面上出現了熟悉的,對自己的‘抗拒’神情。

    先是極爲一般的厭惡的皺了皺眉,然後就半點都不遲疑的、更是半點都不在劉老管事‘預計’之中的轉過臉,面向跪在老管事身邊的軍中人,語氣神情之中更充滿了歉意:“此番,實在是孤的不是。”

    無人應答,甚至說一句此刻人人都忙於面面相覷,全不知程錚的葫蘆裏又裝了進什麼新藥也不爲過。

    但……

    似乎也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