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紅樓]公主自救手冊 >第 943 章 第 943 章
    還不止是不甚明白而已,更是:就他們看來,這不甚明白的異常可不是什麼‘好事兒’。

    還是需要‘迴避’否則指不定就會給陳堅將軍這次‘圍剿’賈家帶來什麼不可知的變數的那種不好!

    故而,他們的搖頭,也不乏在表達着能‘不給這位賈二夫人說話的機會也還是別給的好’……之意!

    “賈二夫人?”在看明這些後,那陳堅陳將軍也就十分之不敢再遲疑的就開口了:“還請……”

    “將軍稍待,”王夫人卻是就輕笑一聲,聲音飄忽到幾捉摸不定,也就不是陳堅稍微放重些語氣便能夠阻止的了——

    人便使了再大的氣力,可又能阻止風可又能截斷水?

    而這位賈家二夫人現在的語氣,還真就能飄忽到那般‘怪異’的地步:“這是老爺的官帽朝服,這是妾的鳳冠霞帔,還請將軍看過。”

    一時只叫聽了這話兒的人俱是渾身的寒毛都豎起來了!

    ……

    便那陳將軍自詡該是這羣‘貴人’中唯一一個見過血的人吧,此時也全無一種自己已是經過見過該是處驚不變的淡定感了……不客氣的說他簡直都以爲對面那人是死在他刀下的亡魂,現下里凝出個人形前來找他索命了!

    便就很是定了定心神,又有那被驚嚇出的冷汗細密密的掛在皮膚上此時被風一吹霎是凍人,不免也終於回了神,只往那兩個緊跟在王夫人身後的丫頭身上看去——

    是的,王夫人直到這時候了都還帶了兩個丫頭在身邊……還真不是爲了繼續維持住賈二夫人的‘體面’,而僅僅是因着她和賈政的兩套‘制服’需得兩人捧盤罷了。

    待得明白過這點後,衆人也由是再一驚,雖是更覺這婦人的舉動全不在常理之間吧,但那本被王夫人的異常緊緊吸引並套牢的目光也終於能稍往旁的地兒‘分散’一二了。

    就見那兩個小丫頭也果真是有各自抱着一個包袱的,雖一時間看不得裝裹在其間的物什到底是甚,但想王夫人也不至於在這之上騙人才是。

    陳堅和南安郡王的面色也就由是而越發古怪了些,且不止他們,連賈母都一時間很是不知此時的自己該說些什麼又還能說些什麼——

    可惜的是,世間既有明白人便就會有糊塗人,而賈政不幸就是這些人中最糊塗的那個,再有他自詡自己是王夫人的夫君——也是這些個人中最親近和了解王夫人的人——本該是這般的。故此時瞧見王夫人的詭異,也真真是受驚最過的那個!故王夫人按常理行事後的詭異感也真如一條系在賈政脖頸上的繩索一般只勒得他喘不過氣來。

    不由就在極限裏爆發了:“你這婦人!卻要作甚?”

    只,他卻是沒能察覺到他此時的語氣是止不住有些抖的:“難不成你卻是要——”

    “老爺。”王夫人就又是輕飄的兩個字兒吐出口,彷彿混不知自己這般的語氣纔是最嚇人的那個般詭異又自若……也或者是便知道了也不在意的:“妾並非失了神智,只思來想去,竟是覺得如此纔是最好的,我賈家王家久沐皇恩,不但不思回報卻反越發索取日勝……這般遲早是要遭天譴的!今陛下問罪,又如何不是與我們一個贖罪的機會?依妾淺見,也合該勤勉些認錯,省得日後入了畜生道,爲人所踐踏。”

    不說那賈政和賈母是如何被王夫人這堪稱神叨叨的‘六道輪迴論’驚得半餉都回不過神來——也就更顧不上計較王夫人‘幫’他們認罪的事兒了,只說那‘見識廣泛’的陳堅將軍也有因這言語而木在當場。

    還連腦子都充盈着‘瘋了’、‘瘋子’二字。

    ——這……已全不是正常人能說出的話兒了吧?!

    難不成這位賈二夫人是真被自己今兒的行徑嚇瘋了不成?

    只,世間如何會有這般瘋得

    由是,這位陳將軍也忽然就正了顏色,很是慎重的對王夫人道:“還請夫人見諒,本將不過奉命行事,便您有天大的冤屈,也合該對問詢的人道來……此也並非本將推諉之詞。”

    不說王夫人是不是真因着有‘天大的冤屈’才這般對着賈家正面捅刀子還捅得甚爲致命的,只說便皇帝的命令是叫陳堅來拿人,這令也不會真就具體且強制到了不許陳堅在‘過程’中聽賈家人說絲毫話兒的地步了……總之,只要人拿到了,便其間這人嘴皮子不消停又能如何?只消關進牢裏的人還是那個人就可以了嘛。

    但陳堅卻是自己不敢再聽下去了:他直覺的意識到這位夫人怕是不會叫賈家好過了,而爲了達成這‘不好過’的結果,她會不惜自己的性命——更何乎旁人!?

    可陳堅此來賈家卻是並沒做好因賈家而搭進自己的準備啊!

    故,便是遇上這等拿人犯時人犯不但不反抗還十分配合的認錯悔罪,陳堅也見絲毫欣喜反覺得心下瘮得慌!……當下也顧不得自己的推諉會不會招上面的不滿了,且直白又明確的表示自己就是個負責抓人的並不兼職詢問,憑王夫人要作甚自己都是‘幫不上忙’的‘無用之輩’纔是!

    此話一出,不說旁人,只說那身爲被‘針對’對象的王夫人就在短暫的沉默之後輕輕一笑,笑聲短促又激烈,幾乎就要讓陳堅再嚇出一身冷汗來。

    卻總算是虛驚一場了。

    只因她道:“既這般,還勞煩大人與我個安全的去處,畢竟——”

    她就又笑了:“妾身這些話兒便大人不願聽,也有的是人願聽。”

    終於消停了。

    爲了這消停,便要陳堅就將王夫人供進自家的祖廟……也是可以考慮一秒的:“夫人放心,本將識得輕重。”

    便就看到那王夫人果——也是終閉了口,再不言語。

    而在沒了那些語氣飄忽內容更是難以捉摸的話語之後,這人也終於回覆到了賈政賈母所習慣的,那種木訥的姿態了。

    可惜這時候王夫人的木訥已不會再叫他們覺得可親可近,而全是一種不知道這木訥之下還能有什麼‘不爲人知’之處的未知驚恐!

    又,如果說賈母在面對這樣的驚恐還能想着如何才能謀定而後動的話,那賈政就全沒有這樣的承受能力了——

    不說他本就不是什麼腦子活絡心思澄明的人,只說在王夫人都這樣摁着他的頭幫他認過服法之後,他也終於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身邊可能一直都躺臥着一條毒蛇……

    還‘不可思議’是被自己給餵養到這般肥碩到足以咬自己一口的地步的?!

    登時天旋地轉,旋轉的是腦子也混沌了,心竅也堵塞了,昏乎乎連腳下踩得也好似棉花一般,全不受力也全站不穩身子。

    最終腳下一歪,人就倒地上了。

    ……

    可以說,賈政這一倒全出乎在場人——或許要先排除掉王夫人——的意料,但在看到賈政不但倒了還倒得再站不起來之後,也任是誰都會有志一同的爲賈家先祖默哀一瞬的。

    ‘思厥先祖父,暴霜露,斬荊棘’……賈家的國公位,是實打實的刀山血海中拼殺出來的,斷無容人議論之處,可這子孫也太特麼的沒種了吧?還是那種斷無絲毫辯解餘地的沒種!

    都不必說旁的,只看看賈母:人偌大年紀還是女流,都沒這麼腿軟的!

    尤是,鄙夷之意也越盛,別說站在賈政身後看守他的禁軍沒一個願意就親身將他扶……拉起來了,便領隊也擔責的陳堅都連話兒亦懶得發了,衆人且輕鄙的就斜了這癱倒在地上的男人一眼,見他果真是沒氣力再站起來更不可能就逃跑什麼的,也無甚心緒再對他多加計較,陳堅將軍且讓人收了王夫人身邊那兩個小丫頭手裏的包袱,又細細清點了包袱中的物品無誤之後,也不再將其包裹了,而是就派了兩個禁軍,且將其恭謹的捧了——

    不管這賈政再是一個如何‘只芝麻大’的官兒吧,官服都是朝廷的象徵,很不可輕忽了去的……王夫人的衣裳也是一般。左右這賈家人看來也是翻不了天去了——人都忙着‘內鬥’呢——於是本就管夠的禁軍數量瞧着也是愈發的有結餘了……

    便做做小廝的活計唄。

    唔,這樣一想,似乎賈母身上的衣衫也是時候更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