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紅樓]公主自救手冊 >第 942 章 第 942 章
    ——卻終是不甘。

    更有不明:自己、賈家,還有什麼是值得上面忌諱的?如何就連一點的生路都不予自己留了?

    ……

    …………

    這無知的悲憤,卻來源於賈母是真不知賈家被人圍的真正緣故了……不,別說賈母不知道了,竟是連賈政都未被南安郡王告知:

    賈赦何止是狀告了賈家授賄?他竟是連收賄的對家都一併提供出來了!王家,甄家……唔,還要身爲‘渠道’的薛家!

    ——這,就鬧得有些難以收場了。

    便賈家和薛着實‘不算什麼’吧,可這甄家王家卻是不至也如賈家一般‘掉價’的吧?尤其是那甄家身爲二皇子的岳父家,基本可視爲半個二皇子一般的存在了……‘體量’該有多重?

    只,這卻是僅將眼神停留在甄家身上便自以爲找到矛盾點的人——如南安郡王——所想了。

    他們也實是未能摸清皇帝的心思的,甚至連接觸揣摩一二亦不可得,不然就會知道:甄家算什麼呀?皇帝真正想要狠動手到對方挫骨揚灰的對象,其實是王家好嗎?!

    只因這王家家主王子騰眼下正是得皇帝青眼的時候。

    還是不是那種衆人皆知的青眼,而是僅‘你知我知,天知地知’的青眼。

    ……通常而言,這樣的彆扭只會在兩種極端的情況下出現:

    一者爲雙方是同盟,二者爲雙方有合謀。正巧皇帝因着有些不能爲人知的事兒很是不得已的‘求’到了王子騰的身上……唔,在這樣的情況下,要皇帝能將王家高高舉起輕輕放下……卻是做夢呢!

    只,除戴權這等皇帝心腹之外,唯一知道此事的人……想必也就只有被皇帝‘算計’又藉機反算皇帝的程錚等人了吧?

    好在知情人數的多少也並不會影響皇帝的憤怒值和處置力道,故便是那陳堅陳將軍也並非就是能知悉此事首尾的人,但從皇帝那‘辜負皇恩着實可惡,負□□同其先祖之誼更是罪不可赦’的話語裏,他還是能很清晰且直白的弄明白皇帝想要從嚴從重查處這事兒的心的。

    畢竟——人可是把先人都搬出來了!而先人在這時候的存在可不就是爲了用於‘背書’的嗎?

    還‘背’的是那種‘白紙黑字斷無更改’的‘書’!

    ……

    有了皇帝的態度做基底,他就全做聽不到賈母的辯解了,而是十分之淡然的道:“太夫人,皇命難爲,還請恕末將失禮之處,只您這身……卻是請您速速換了纔好。”

    竟是就要叫賈母將一身公夫人的行頭盡去了?

    須知賈母這行頭可不止是‘行頭’啊,更是能直接看出賈母身份的‘標籤’!要賈母將之去了,卻是與不認賈母國公夫人的身份……又有何異?!

    賈政因着今日並未穿官服且到現在都沒有人要他就將官服‘上交’而心中尚存兩三分的‘希望’——只以爲自家便是要被問罪,卻也至少不會關係到賈家的爵位,此時見人要賈母更衣待罪,竟是比見人要將賈母‘拿下’更爲癲狂:“陳將軍!我母爲超品國公夫人,位高於你,這無詔無符,你怎敢如此放肆!”

    也登時就叫南安郡王都忍不住就怒瞪賈政:丫還會不會說話了。

    且這‘怒’也並非是南安郡王爲陳堅抱不平的緣故了,而全因他是萬萬想不到賈政竟會連他都‘不放過’!

    聽聽賈政這說的……是不是人話罷:無詔無符就要‘動’一位超品的國公夫人?那陳堅究竟是矯詔呢還是強加聖意呢?且先不管陳堅到底是這兩者中的哪一者吧,現下里南安郡王可都有跟着陳堅一起行動呢!那也無論陳堅是矯詔還是強加聖意了,最後‘清算’時都少不得南安郡王的份兒!

    賈政就這般恨不得南安郡王去死?虧南安郡王還有爲賈政說話兒呢!

    一時間,南安郡王也真真是‘心灰意冷’,再瞧着賈政的眼神也沒有絲毫溫度了,只仿若那冰垛子般,恨不得立時就能將賈政砸死凍死!

    也就‘冷’得賈母亦有察覺到不對之處了,再一琢磨賈政的話兒……靠,都不用再琢磨了就想將這不會說話的蠢貨直接打一頓了好嗎?

    卻也只能忙不迭的幫着賈政岔話題:“還請陳將軍稍待,且家中也尚有除老身外的身負誥命者,還請陳將軍與老身些方便,且將話兒傳與我那二兒媳婦,也省得您再勞煩一回。”

    ——要說賈母這話在岔開話題之餘‘另有目的’嗎?

    那自然是有的。

    只賈母的目的卻不是爲了向王夫人‘通風報信’,而僅僅是爲了試探自家到底會有幾人需要‘脫簪待罪’而已——

    即,除了榮國府之外,那寧國府的人又有沒有被一併清算了?!

    這問題很重要,重要到賈母甚至能借此進一步的確認今兒這出到底是因着自家真有做出什麼讓皇帝怒極的事兒還是因着賈家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件讓皇帝看不過眼的事兒了!

    若爲前者,那皇帝自然會單衝着榮國府來的……至少也該是‘先’單衝着榮國府來,畢竟榮寧二兩府雖是一家子兩兄弟的後人,也到底是業已分家的兩府了。

    而,若是後者,那今兒的寧國府中也該是哀嚎一片了,只可惜賈母連派人去喚同在榮國府中的賈赦都不能成,這膈了一府的的消息?也只會更傳不過來了。

    還不能就直接問陳堅或南安郡王,便只能想着法的從了女子的誥命身上入手了。理由也是極爲正當的,婦孺向來是弱者啊!這給點子知會的時間,不叫其被陳堅將軍這等外男催促着‘更衣’也該是使得的吧?

    不想,便賈母自認自己的話該是萬無一失了吧,也是會有人不願往這萬無一失之中去:“太夫人這話兒卻是說笑了,皇命在身有哪裏有什麼勞煩不勞煩的說法?”陳將軍就斷然拒絕且再次命令道:“還請太夫人勿與本將爲難纔是!”

    便是並不許賈母‘通知’王夫人了?

    一時間,賈母也不由有些心亂到驚惶了:身處逆境固然難受,可若於逆境中還掙扎不得……才更會使人絕望!

    求助的眼神也不由就向着……並不,南安郡王早在陳堅將軍拒絕賈母的時候就早有預見一般的向着別處扭頭了,又哪裏會給賈母求救的機會?

    也真是讓賈母連絕望都找不到頂底……或是底點?

    又如何能想到她這時候找‘極點’卻是嫌早了些:不待賈母先回屋換了身上的衣衫或是再找些別的話兒來搪塞拖延呢,那被她藉以‘過河’的王夫人——

    就親自來‘拆橋’了!

    “老太太,”一片慌亂之中,王夫人的聲音其實並不明顯,卻架不住賈母賈政此時也正是精神緊繃到極致之際,再聽這明顯耳熟至極的聲音也就會越發在腦海中緊抓着不放了。

    只,賈政的想法是‘她來了’,而賈母的想法卻是:

    “你怎麼來了?!”

    因着這母子二人面色遽變且賈母更是直接開衝着來人出聲質問的緣故,陳將軍和南安郡王也不由就順着二人的視線看過去,便見得那王夫人是奕奕然的帶着兩個小丫頭——自然了還有跟隨在這三人身後的禁軍——走來了。

    因着突逢鉅變,那兩個本就年歲不大的丫頭這時候更是瑟瑟縮縮不敢就直了身子,看着也真如兩隻被暴風雨摧殘過的鵪鶉一般好不可憐……便也越發的襯托出二人身前不過半步之遙的王夫人行止間似閒庭信步如分花拂柳,端嫺淑雅,再無一絲不妥的。

    也真是無不妥到詭異!

    ——這般的行止,這般行止之間極度的對比,也就不止會使得同樣在承受‘劇變’卻是‘承受不住’的賈家母子倆面色有異了,更是連一手製造出這一場變故的陳堅將軍和南安郡王也很有些摸不着頭腦:這女子……也太有‘泰山崩於前而不動聲色’的風範了吧?

    只,卻也不該有這樣的風範?

    不免就齊整整色將目光再挪到緊隨這三人身後的禁軍身上,便見得那些個禁軍在對上陳將軍目光的第一時間內竟也是忙不迭的齊刷刷的只搖頭——好吧,該不是因他們做了些什麼才使得這位賈二夫人被刺激到精神失常了。

    南安郡王由是更有些想不通了,又覺得腦子被這賈王氏一刺激,竟是有些突突的脹痛,也更無暇去瞧那陳堅的目光竟是又因禁軍們的搖頭而一凝:

    不說這些個禁軍都是他的手下,只說能在他親自來賈母處得他信任指派往王夫人處的人,那就更是心腹中的心腹無疑,了故而對方的搖頭,對陳堅而言可不僅是爲了單純的‘推卸責任’,更是信息的傳達:他們不但沒人爲製造出些什麼讓這位賈二夫人失常的舉動,也全弄不明白這位夫人到底是因什麼而舉止異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