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紅樓]公主自救手冊 >第 858 章 第 858 章
    作爲寧國府的繼承人,作爲賈家這一代的的族長,這位賈母的侄孫輩與賈赦臭味相投的程度契合到幾乎比一母所出的賈政都更像是……孿生兄弟!

    也因此,若賈赦真的找上了這人,那賈母連帶着賈政也是真的要頭大了:

    一旦他們真聯手了,也是真能給出比賈母和賈政能給出的、更多的‘籌碼’……說不得還會是些賈政絕對不可能給出的、賈母也難再繼續狐假虎威借用的、來自於爵位和權力方面的籌碼。

    ……

    衆所衆知,賈家如今已經沒落了,唯餘下賈赦腦袋上頂的祖宗餘蔭勉強可以糊弄住些許傻子罷——

    可賈政卻是連這點子‘糊弄傻子’資格也沒有的!……便能借賈母的名頭吧,卻可惜賈母頭上的國公夫人說來風光,實際也不過是依附於賈家本身。在沒了賈家的公爵位——哪怕傳到賈赦腦袋上只剩個一等將軍呢——作爲支撐,所謂的國公夫人,也不過就是塗了層在尋常人眼中金光閃閃的金粉外表罷了,可要論內裏?那也真是不空也不過石木鑄耳、

    而這,還是隻算上賈赦自己能給出的、來自於爵位方面的‘益處’,須知那賈珍可不但有寧國府的爵位懸在頭頂就等哪天不偏不倚的正正落下,還有賈家族長的威風在呢!

    ……所謂宗族,就是相同或是相近血脈抱團的產物,而所謂的抱團,也必定是抱着趨利避害這一目的在其間的——這也是爲什麼於世間大部分的宗族而言,除了以輩分或嫡庶等論血緣的方式算,話語權也更多的都會掌握到那些個有權有錢有勢的族人手中。

    因爲他們能給出更多的報酬。

    甚至是不用就給出‘實際的’報酬而僅憑藉自身的‘體量’便能收買到族人說出和自身利益一致的話語!

    賈母:“……”

    之前的她也是享受過這種快感的,但現在,這些曾將賈母捧上天的人也將會將賈母踩下地……

    還是用的雙倍的力道。

    ——注意到那句‘除了以輩分或嫡庶等論血緣的方式算’了嗎?

    只現在卻是不用‘除了’:

    在賈赦找上賈珍,在賈赦找上了賈珍並用他們倆的狼狽爲奸做基底說動了更多的賈家或能論輩分,或能論傳承,或能因自身的成就而在言論上有一定分量的族人聚集到他們身邊後,這種計算話語權重的方式,也將會愈發翻倍的加重賈赦賈珍叔侄倆的話語‘含金量’。

    然後進一步的,如同滾雪球一般的發展:便之前存在沒有被這叔侄倆說動或許以好處的族人吧,在這之後他們也指不定就會因‘隨大流’、‘人微言輕’、‘他們是拿了真金白銀的,咱們什麼都沒有,又何必一定要混這齣戲呢’……之類的理由而或直接與賈母賈政爲敵或兩不相干冷眼旁觀只等爲最後的勝利者獻花吶喊。

    賈母:“……”

    真的,她一點都不懷疑他們會這樣做。

    那賈母又要或是又能針對‘會這樣做’的他們做些什麼嗎?比如說便不將這些人爭取到自己身邊,至少也要阻止他們圍繞到賈赦賈珍的身邊?

    並非賈母不想,而是她便真這樣想了,要真將之做到也是很困難的:

    成本。

    ……

    是的,所有的困難說來也不過一句話:誰給錢?

    須知‘一文錢憋死英雄漢’可從來不是說說而已:也或許賈母自己的小金庫是能將賈赦的私房比到不知哪裏去的豪氣的存在吧,但再多的錢,也是需要有進項才能維持住的啊?不然坐喫山空的老話兒,想來也是不會吝嗇於在賈母賈政等人的身上再一次實例展示一回的。

    可在脫離了賈家——或者說是榮國府之後,賈母和賈政又能再到哪裏去找進項呢?

    田地莊子?開國百年後,全國範圍能有產出的地兒已是被瓜分的差不多了,便是還有些什麼‘漏子’可‘撿’吧,在沒有榮國公府做後盾的情況下,賈母賈政也是很難將之搶到手的。

    同理可得鋪子,尤其是那些開在繁華處能日進斗金的鋪子。

    而,在除去這兩項只需初期投入便能躺賺銀子的方式外,還存在有需要出氣力纔能有所收穫的路:比如經商,這路子要走通走好了,那可不止是日進斗金而已,而是鬥都盛裝不下你一日所進的金!

    但賈母——或者該說是賈政及其子孫卻是永遠不會走這條路的: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朝廷也是不會允許一個讀書人被銅臭玷污並進一步帶着這銅臭來污染朝堂的!

    ……那麼,在讀書、並在讀書有成踏入官場之後,全不接觸商的賈政並賈政子孫又能尋找到新的生財之道嗎?

    有,能。還輕易得就擺在他們的眼前日日晃得他們心癢癢,只是沒有踏上去的可能而已:只要能做官,那灰色收入又少得了?什麼叫冰炭銀……不會沒人沒聽說過吧?!

    只可惜,便同樣做了官,賈政又有拿‘旁人’孝敬的資格嗎?

    無疑是沒有的。

    不說賈政自身的官職並不具備廣收孝敬的可能——僅六品就不說了,還不是肥差——只說那些便是希望通過‘小的’引薦到‘老的’的投機者也不會傻到來投賈政這條死路啊?他和上司和同事之間的關係還用說?!

    而,在拋開賈政本人外,若是想要指望上賈政的兒子能有作爲,那賈母等人也怕是還需要等上個十幾年才能初等到賈寶玉進學。……可賈母又當真還能看到那時的風景?

    便賈母自己,都只敢表示自己雖也的確有這樣的‘奢望’,可要就將之落實,卻是不敢就奢求的。

    ——至於這些外還能不能有旁的能帶來收益的方式?不是沒有,只同冰炭敬沒賈赦的份兒一般,面有面對這些‘機會’,也都會因着這樣或是那樣的緣故而使得賈母無法將它們作爲最優選。

    ……

    ‘收’已經是如此艱難了,可更要命的是在與之同時‘出’卻嘩啦啦如流……洪水:

    不說賈母連帶賈政等人都本是過慣了養尊處優的生活需要花費大量銀錢才能維持住日常生活水準的‘尊貴人’,只說那賈赦之所以會觸不及防的提及賈家的賬本和庫房問題,難道又僅僅是爲了叫賈政等人從榮國府中滾出去嗎?

    不,他更可能是爲了叫賈母賈政等人‘淨身出戶’。

    別說這不可能:以賈母對賈家往年的財物收支——包括其具體去處的瞭解,她不但能肯定自己和王夫人對賈家公產的不斷伸手不止於已侵害到了賈赦一房的利益,更對賈家自祖輩傳承至今的,傳承後嗣庇護族人的祖產都造成了一定的傷害!

    若賈赦真能將這點查明,那‘樂子’就大了!

    ……

    所以,對賈母而言,若是不想一腳踏入賈赦已經設好的圈套,又因想要‘活命’而不斷地在套子裏按照賈赦預期中的套路‘掙扎’,從而便宜了賈赦和那些個本不被她放在眼裏的賈家(從屬)族人,最好的辦法也不過自己‘另起爐竈’再開一條路了——

    又有什麼路能好過通過鴛鴦及她背後的金家等常年乃至於接連數代都居於賈家家中,無論是關係網還是利益糾葛都一點不比那些個甚至都沒資格入住寧蓉二府的旁支族人少的家奴世家呢?

    至於那些個賈家族人便是沒資格入住國公府卻也終究姓賈是主子,而這些個下人便再是能登堂入室乃至於和國公府的主子面對面的說話兒也終究是奴什麼的……賈母也全不擔心:

    哪怕鬧大了,也不過是‘奴大欺主’嘛!賈家不是第一個出現這問題的人家了,想必也不會是最後一家,所以賈母能將這個理由——情況——運用得得心應手並心安理得。

    ……

    這本該是很好的打算。

    更是賈母在倉促間能拿出的最優解。

    可賈母卻是沒能想到——

    她的目光且落到鴛鴦的身上,看似飄忽,其間的複雜卻又是那般的沉重,幾欲要就此壓得鴛鴦因‘承受不住’而‘回心轉意’:

    現在,竟是連忠心稚嫩,對她而言無比好糊弄的鴛鴦都‘’清醒’過來,知道這有的是非是不能沾染的嗎?

    賈母:“……”

    對此,她或許是能在表面上‘大度的表示自己是可以理解’的,但也其實是一定會在實際裏‘小心眼將這事兒記一輩子並絕對無法接受’的!

    可,不說賈母是如何的強做堅強,還需含着血淚強行維繫住住這主慈僕順的假象,只說她在已然因無法接受這事兒而連帶着對鴛鴦本人也產生了抗拒乃至於厭惡的情緒後……能不能、有沒有‘理解’鴛鴦的苦衷,又當真重要嗎?

    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