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紅樓]公主自救手冊 >第 854 章 第 854 章
    可以說,若非賈母因着賈赦的胡鬧而不得不生出幾許疑心,特意繞開賴家去打探一番,那賴家大抵是還能瞞着賈母繼續逍遙的——不,賴家該不止自己逍遙,更會拿着這‘沒影的功勞’於‘不經意’間於賈母面前討要賞賜纔是!

    因着‘被迫’發現了賴家真面目,賈母也‘被迫’起了過往自己也是很有交給賴家幾件類似——並非事件類似,而是會談對象相彷彿——的事兒的!可惜卻是無一迎來好的結果,當時賈母只嘆賈家‘過氣的速度也太快了些’還因此而越發焦慮,可現下里想想……!

    要說賈赦果是個好的,要不是他勇於自揭短,賈母也不至於就被打探出的事兒給氣到幾欲嘔血,強行嚥下去之後還不得不接受自己需要在料理賈家事兒之外分神更處置賴家的事兒……

    的無助。

    更絕望於爲何兩件事兒偏盡數、皆發生在這時候?!

    因爲這不但意味着在賈赦發難且賈母並無多少外援可用的時候竟是連賴家都不再是那個能恣意‘使用’的賴家了,也意味着在這之前,賈母交付給賴家所有的信賴、包括隨信賴一同‘坦白’的祕密,都可能再反之成爲一把殺向賈母的刀!

    ——他們不再將所有的希望都獨獨放在賈母的身上了,這也必然會導致他們爲了新的希望出賣賈母這個舊希望!

    ……

    可這些,賈赦卻是不知道的。

    不然他一定會喜聞樂見到跳起來。

    ……但也僅此而已了,因爲便賴家不再與賈母‘相得’,賈赦也並不認爲賈母手下的賴嬤嬤‘回頭’了,就會來找他:賈赦和賈母便再是相爭,爭的也是賈家的主宰的地位——還有與這地位相匹配的、賈家的利益所有權。

    而這恰恰是賴家侵佔的。

    所以不管是賈母還是賈赦,面對這種可以說是挖自家……自己牆角的行爲,又哪裏會有‘接受’的可能?這母子兩唯一的區別,也大概只會表現在‘不接受’的行動時間上了。

    賴家也當是知道這點的,故便是需要在倉促間同賈母反目成仇並迎接賈母的報復,他們也不會就傻到來投靠賈赦了……且鑑於這位若真能鬥——或該說是真能把賈母丟出了賈家門,那依附賈母才能耀武揚威的賴家他又會放過了去的‘做派’,那麼能對賈母和賈赦之間的鬥爭眼不見爲淨,就已經是賴家的極限了。

    否則賴家要是做人更狠些,愈發在賈母和賈赦之間挑撥‘平衡’些,這對母子會廝殺得更慘烈什麼的也不是不可能。

    反之,若是賈赦贏不了賈母,那不但賈赦越發不需要賴家上心,便那賴家也更不會是需要賈赦去費心解決的問題了。

    故,在無論賈赦知曉不知道賴家同賈母之間到底如何其實都不影響他和賴家之間對立關係的前提下,他之所以選在這個時候對賈母發難,也不過就是爲了‘上趕’二字而已:

    那賈母既然要‘拖’,這賈赦既然不願‘被拖’,也就必然是要拿出個讓賈母不能繼續隱忍的話題出來拱火的。可在‘自爆’出賈家的兇殺案都不能動搖賈母的隱忍後,賈赦又還有什麼能用‘震驚’賈母的呢?

    無疑,就只有賈家的錢了。

    那就是嚷嚷着查賬和查庫房吧。

    ……

    可,這庫房的現狀到底如何不說,只說既然在賈赦看來這一手段是能比‘報案’更兇殘、殺傷力更大的攻擊方式,那他又爲何不在一開始就使用它呢?這般不就能幹淨利落的將賈母(連帶着賈政一房)解決了?難道還能是因賈赦有心看賈母那張老臉繼續在他面前晃悠不成?

    並不。

    不過是因這一手的傷害會着實太大了些——不但傷害賈母賈政等人,竟是連賈赦都會一併被炸到皮開肉綻:

    若賈赦當真敢就將賈家的賬目問題抖擻出來,那賈家自家內如何且不消提,只說那些個賈家賬目上所涉及到的人家……

    是斷不會輕易的揭過這事兒的。

    包括抖出這事兒的他。

    畢竟,賬本就是用來記載以銀兩爲首的財物收支的本子,對吧?也既然賈家這方有了支出的錢財,那必定就會有一方是收入了這筆錢財的……哪怕這些銀子是門口貨郎處買菜用掉的呢,也總歸是個‘明確’的去處,對吧?

    那問題也就來了:這賈家既然是積年的大戶之家,還是涉足了朝堂事兒和(試圖)涉足後宮的的大戶人家,那也總會有不那麼好計入賬本中的收支吧?

    這樣的黑賬或是灰色交易向來都最不能查不能糾的,大家多是心知肚明的將其咽在肚子裏,直至成爲一筆追究不得無處可糾的爛賬。

    ——注意,其中的最首要的前提是‘不得’二字而非‘追’或‘究’,畢竟都是做過‘賊’的,也自然會知道能涉及進這樣見不得光的交易中的,往往都是了不得的金額:等閒沒本事抹平賬面的那種!

    這樣大的銀錢,這樣大又用途不正的銀錢,單一筆就足夠要命了,要再多來幾筆,那……

    那便是無法真正追查出最後的去處,也足夠人側目和猜測了。

    賈赦這些年在‘閒下心來之後’,也是大抵替賈母和賈家二房算過這些賬目的筆數的:便除去人盡皆知的花錢大戶賈元春,也還有賈政父子的官路和求學路時需要鋪平的。又有王夫人掌賈家中饋多年間王子騰數次升遷,以王夫人和賈母的爲人看,也斷不會全無表示……說不得還會將這些支出視作自己難得的大獲全勝的投資?

    畢竟,這花錢也不定能買到權啊!

    必須要說,賈母和王夫人的考量不一定錯誤。

    也必須要說,只可惜在‘這時候’,‘這些’也都會要命。

    還不僅僅是要賈母和王夫人的命。

    所以,賈赦也分外希望賈母能‘識相’些,在自己未曾真正下手之前就俯首認輸——

    左右他也沒想着就要藉此機會賈母的命不是嗎?他只希望賈母能‘消停’些,安安心心的做一個‘不操心’的老太君便罷……這也是爲了賈母好!

    也所以,那句賈赦彷彿百無聊賴卻又萬分重要的話語——

    是爲了強調。

    強調他重視這句話,也重視這話背後的‘事實’!強調他們終歸是母子,便他們自己是恨不得從來就沒有過對方的,可真要他們被旁的人‘看在眼裏記在心上’了,那旁人也是不會在意一送送倆的。

    只,對賈赦的這份‘真誠’賈母卻是不信的:還不能怪人不信,就賈赦……遠的不說,只說今兒賈母親自到來了他都不帶起身迎接一下的做派,要賈母相信這人真有吧自己當親媽?呵呵,怕是那種餓死了都還要被嫌死前的喘息耗費的空氣的‘媽’吧?

    ……

    必須要說,賈赦這被腹誹得……不冤。

    但他還是想要‘掙扎’一下的:“我知道母親向來是瞧不慣我只恨不得沒有過我這個兒子的,但常言道子不言父過,母子間又哪裏有隔夜的仇……”

    登時嚇得賈母一個仰倒差點就翻出一對白花花的招子來:還不是有意要給賈赦白眼看,而着實是這人要是厥過去了那眼睛可不就跟着翻白了嗎?

    再轉念一想,卻是譏笑了:賈赦會這樣說,也是有十足的‘道理’的。

    畢竟他和自己由哪裏會有隔夜的仇?都等不到舊仇過夜,他便就玩出新的花樣來了!至於那什麼子不言父過的勞什子話,‘嚴格說起來’也是沒錯的——只需賈母不將這話中的‘子’與‘父’引申爲晚輩和長輩,那麼單就字面意思去入手,也着實沒有人能說賈赦說了賈代善的不是……人說的是也只是賈母,好嗎?!

    ……

    這波,賈赦卻是被‘理解’得十足之冤了。不過賈母之所以會遇事兒只管將賈赦從不好的那面思索,也不全是因爲賈赦和她的‘舊仇’,更因爲此時的她是左看右看,都看不出賈赦有和她和解的誠意:

    之前聽聞她到來卻依舊能安坐什麼的便不說了,只說現在說的這兩句‘老話’,那是怎麼想怎麼覺得賈赦要真有誠意,當是不至於只用這麼彆扭的兩句話兒就作罷了吧?至少也要再拿出點誠意啊?

    比如說賬本什麼的……咱就不追究了?又比如你這院裏的庫房什麼的,我就代勞了?——也不定必得這兩項耳,卻也總是需要些實際吧?

    ——好在賈赦不知道賈母是如何想的,不然怕是會直接跳起來:

    賬本能追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