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紅樓]公主自救手冊 >第 851 章 第 851 章
    對賈家而言,外界的風風雨雨都暫時吹打不進他們的心中了:僅賈家自家的‘風雨’,就足夠將他們吹得東倒西歪再無暇他顧了。

    且攪動一方風雲的人也依舊是賈赦:這廝又叒開始‘不消停’了!

    雖賈母……是有想過要冷處理他的,但賈赦可又是個會聽賈母話兒的人?不,他只會想辦法把賈母的話兒再盡數扇回賈母的臉上!

    尤其是在和賈珍達成共識,能借由賈珍的手將賈家旁的有資格資歷給他施壓的老者長輩牽住了之後。

    只,便有這份‘便利’在,賈赦又要如何才能再繼續作妖呢?畢竟這案子雖是報了,但在沒有真正的、決定性證據的情況下,所謂報案對賈赦而言也不過就是一手段——還是縱使出來了後續都未必能就指望上的那種……

    卻也很不必擔心:便沒辦法繼續就案情更進一步,賈赦也能大度的表示這又能有什麼問題?對‘如何於賈母的神經上蹦躂’這一議題他可是深有心得的!甚至不是蹦躂而直接是拽着賈母的神經玩蹦極什麼的……對他也完全不是事兒啊?

    當即一改自己之前堅決將賈家家產劃分成兩份,且堅決不允許賈母和王夫人往自己這邊伸手且自己也‘明事理’的不往賈母王夫人處伸手的‘井水不犯河水’,賈赦以前所未有的堅決態度表示自己要查賬了!

    還要查賈家積年的——

    公賬!

    ……

    …………

    這馬蜂窩捅的,一點都不比之前的報案小好嗎?

    甚至單就其最終着落的那個點看,對賈母的衝擊也只會更大,好嗎?!

    就大得連賈母都保持不住自己淡定的冷處理作風了,只一股腦的就又往賈赦的面前衝:“老大你——”

    人未至,聲先至。還能將小院裏各色姿容的丫鬟嚇得個個花容失色,賈母也算‘寶刀未老’了……

    如果這‘聲’沒有半道上戛然而止的話。

    ……可賈母也是真難以爲繼了:不說她本就是該頤養天年的年紀了,也不說這些日子‘四處滅火’究竟花費了她多少的精氣神,只說賈赦便再一次‘找抽’,這找出的怒氣也僅夠維持到她走到賈赦的小院門前——

    就不得不清醒了。

    賈赦會是那等被她罵一罵就跳起來請罪的人?

    以前或許是,但在連賈政——這個被賈母慣捧在手中的幼子——都不怎麼聽賈母的話兒了的眼下,又‘何況’早就直接和賈母對着幹的賈赦?

    且便是賈母的怒罵聲截然中止了罷,但她這麼一個大活人連帶着浩浩蕩蕩的下人衝着賈赦而來……真就無人通報賈赦?

    又如何會直到現在都無人出面相迎?

    也可由此見得賈赦下賈母面子的心是十分之堅持和徹底了。

    ……

    並不算,要賈母知曉賈赦在得知她會到來甚至在已能清楚的聽到她本人的聲音後,別說挪動屁股站起來迎接了,更是連眼皮都不擡一下的話,她怕是對塑料母子情還能有‘更深刻的認知’。

    於是,不管賈母是怒吼也好,還是吼不出效果被迫熄火也好,在賈赦都全不在乎的前提下,她也頗有種做戲做不下去了的窘迫感……這之後還只能夾着尾巴,偃旗息鼓的灰溜溜見賈赦。

    但,再是開局不順到恨不得就推翻了全部重來,賈母也需要硬着頭皮強行唱接下來的戲碼:

    不順算什麼?因這不順而丟的面子又同樣算得了什麼?絕不能叫賈赦真的對賈家的賬本與實際的財物庫存開刀纔是賈母無論如何都必須要做到的事情——

    至少也不能叫賈赦‘現在’就開刀!

    而這,纔是叫賈母便舍了麪皮就在地上滾也不惜的重中之重!

    ……

    便如這些年所表現出來的那般,賈家的涇渭分明可不只是在賈家自家人之間的、對峙性的‘站位’而已,它更是——也更會是——因賈家人對自身陣營的劃分,而被隨之被他們瓜分並決不許對方染指的賈家下人和家產。

    可這些又如何是那麼易於‘被’歸置‘妥當’的?

    先說下人,他們便再是簽了賣身契從律法上當歸類於財產而非人,可也終究改不得其‘先是個人’的存在:是人就會有自己的想法和慾望、還會隨時間而改變自己的想法和慾望,故不好管也難以真全然管束住。

    又有那些家財——那些個雖不定盡是白花花黃橙橙之物,但說到底也終究都是死物的存在,又當真會因爲它們是‘死物’而就真的、‘死死的’停留在它們該‘在’的地方嗎?

    並不。

    還是早於賈家人對峙之際,就已然‘被’並不了。

    只因賈母早就在對峙開始……不,該說是在賈家所有人——包括賈赦——都還沒有萌生出‘對峙’這一想法的時候,就已悍然出手將賈家近乎於所有的財物都包攬到她自己的懷裏了。

    ——也是很迅速的詮釋了什麼叫做先下手爲強,後下手……就沒得撈了。

    又,她之所以會這般出手如風,也並非是因爲她真就能高瞻遠矚到提前預知賈赦是如何一個要利益不要親情,要銀子不要親媽的‘畜生’了,而僅僅是因爲:

    賈家的,就該是她的。

    可她的,卻不定就是‘賈家’的。

    ——因爲,也只有是她的還同時不一定是賈家的東西,才能真正是被她握在手裏的、可用於在賈家翻手爲雲覆手爲雨的籌碼。

    ……

    …………

    是的,如果真要追究賈赦的眼睛過於‘向錢看’的話,那大抵還是需要從賈母身上找原因的:賈赦的向錢從某方面來說也只是賈母向錢的‘變種’而已。

    又好在,雖有着‘同樣’的‘價值取向’,但賈赦卻總是能比賈母更進一步的:在能同樣清晰的意識到知道自己的這一‘價值取向’及源於這一取向‘已經’做出的行爲後,賈母真未必能如賈赦那般理直氣壯——

    畢竟,賈母做不到賈赦那樣的撕破臉不要臉。

    ……

    更因爲賈母在要臉的同時還能更清晰的認識到:如果她想要在保住臉面的情況下真的撕捋開這事兒,那她迎來的只會是一敗塗地!

    ——還會證據確鑿,無可抵賴:

    財產這玩意還不若王夫人害賈璉或賈瑚案那般‘無跡可尋’,畢竟銀子雖是死物說不得話兒,但只需要瞧瞧眼下捏着這些死物的是何人……

    那人也就走脫不得了。

    賈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