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想法荒唐嗎?
或許荒唐。
但這樣的想法又是絕對的錯誤嗎?
只怕未必。
所以程錚相信並且確定程鈺一定會拿這樣五分真五分假的理由來矇蔽他自己的視線……以免被真實的現實逼成一個瘋子!
程錚同情這樣的程鈺,程錚也鄙視這樣的程鈺。
但無論程錚對這樣的這樣的程鈺抱有多麼複雜的感官,他都不介意程曦在這樣的程鈺身上再捅一刀
用安嬪,用那個孩子,用不知道是不是皇后自己做下的死,一遍有一遍的向人強調皇后的罪惡……
也就不愁程鈺不因此急眼。
如此連帶着封王對程錚的威脅話說這算是威脅嗎?也解決了,如此可不是完美?
只這想法雖好,但眼下也僅僅是設想而已,程錚還沒有能將自己的設想一定變成現實的把握,且作爲設想實現主力軍的程環眼下也不知道是不是還在牀上躺着呢……他便再是心急又能如何?
一時間就說不了話了。
程曦雖不是個察言觀色的好手,但眼下卻也知道程錚在想什麼:大抵只會是程環你個沒用的,需要你的時候你裝什麼死啊?
對於這個無辜被踹得躺牀上的叔叔,她可是沒有一點同情的,只再是沒有同情也得得安慰程錚:“爹別急,這事兒也急不得!不說皇帝眼下只說了要禮部上進嘉號,便是就封了王,那程環也得等到上奏章謝恩的時候纔好夾帶私活吧?”
程錚:“……”
他便就想了想程曦的話兒,然後果斷搖頭道:“這摺子到底是過於私下的東西,便是皇帝氣得當場撕碎了那玩意最後怕也能斷然改口,因此還是要程環想一個叫皇帝沒有改口餘地的方子纔是。”
說得程曦也就笑了:“這有什麼,便是二皇子想不出來,爹爹就不能幫他這個忙嗎?”
程錚:“……”
你這丫頭就編排吧!
如此二人且半是笑半是正經的說了一會兒話,便看到有人來了。
卻是常青。
這發現不由使得程錚和程曦皆是奇怪了起來,只程錚的奇怪是奇怪竟是常青先回來,程曦的奇怪卻是奇怪爲什麼常青是一副出門子的打扮進來的。
於是就雙雙安靜了下來,只看着常青手中捧着一樣東西就躬身進來了,只跪下請安:“奴婢見過太子,見過郡主。”
程錚並不喊起,就虛着眼睛往常青的手上一瞧,卻愕然的發現他手上竟也是一個木盒。
只不同於程錚送去的木盒,常青眼下捧着的這個盒子簡直堪稱華麗:油亮亮的黑漆上用金線走着細緻的花紋,中間又鑲嵌着一顆小指尖大的貓兒眼這貓兒眼雖是不甚大,但難得的是品相極好,色澤蜜黃,剔透的好似一塊琉璃,卻又隱隱的帶着一點子晶瑩猶如水珠的潤滑。隻眼下屋子裏並不甚明亮,因此這寶石看着也有些暗淡,僅向着門窗的那一側有一線細窄卻明亮的反光,卻是有着一種別樣的誘惑,好似只需打眼一瞧,便沉淪在那一線的晴光裏。
好在程錚和程曦都是看慣了好東西的:程錚尤甚,只需將這貓兒眼品評幾句便就不上心了,而程曦雖是本能的垂涎了一下,但真的就只有那麼一下下而已,甚至連口水都沒有流下來!
緊隨着程錚收回目光,她正經道:“這樣的東西,憑誰都不是能輕易拿出來的……常青你卻與我說實話,這盒子是如何來的?”
程錚:“……”
他不由就拍拍腦門,只安慰道:“別急,這並不是什麼來歷不明的東西,”說着就笑着在程曦的震驚中將自己今日給程鈺送東西的事兒說了,這才又猜測:“想來這就是老三的回禮了?”
常青不敢隱瞞,就急忙回答:“正是呢,這盒子真就是三殿下親手交到奴婢手上的,說是要奴婢再親手交給殿下呢!”
程錚:“……”
程曦:“……”
登時叫程曦程錚嚇得雙雙不能回神,父女兩甚至於驚恐的對視了一眼,只猜測這盒子裏不會是什麼見血封喉的暗器一開盒子就自動引爆的炸彈……吧?
繼續發話道:“他竟是親手將這盒子給你?難道你帶去的盒子也是親手遞給程鈺的?”
“這倒沒有,”常青就想了想,這才事情經過緩緩道來:
……
…………
常青並沒有假手他人,而是自己帶了盒子,只不聲不響的到程鈺府邸的角門處去拍門:他是下人,按說本也該從角門出入,雖是此時帶着程錚禮物,只這禮物特殊,便也不好擺架子了。
那看門人倒是很快來應門了,雖是喫驚程錚手下的人拍程鈺家的門作甚,但或許也正是因爲這份喫驚,叫常青倒是很快進了門,沒有想象中的枯站來。
又則進了府邸,也有人來應酬,雖是語調着實不敢恭維罷,但到底也算是搭上話了不是?
常青是知道自家主子有東西給程鈺的,只是一來程錚沒有要求必須面對面交接,二來這東西的置辦常青也是有參與的甚至於裝箱都沒有假手他人,便就知道這東西的重要只在於其中的含義,可這含義卻又並不是人人都能認出來的……三來沒有夾帶。這種種也使得他無比坦蕩,就將盒子遞過去了。
登時就叫那人也爲常青的直接震驚了,雖在拿了東西之後不住的打量,但到底是捧着盒子便就一句廢話也沒有的走了。
然後……然後常青一杯茶水還沒有用完呢,三皇子就親自來了。
三皇子是拿着東西來的。
那東西正是一截瓜蔓。
且瞧着很像是常青置辦來的那一截?
只可惜這一眼之後常青就不好再看下去了,就跪地請安。
好在三皇子並不是來質問瓜蔓的事的。他拿着那結瓜蔓在手上來回把玩,嘴裏卻是問着不相干的事兒,諸如程錚最近如何,徐氏的肚子可安好,程曦識得幾個字了?
……親暱,卻又透着古怪。
常青只好斟酌着回答了,雖是不能說主子的壞話,但眼下三皇子剛死了媽呢,膝下也空虛,就不好讓程錚一家顯得太過春風得意了,這個度的把握只將常青急的頭上出了一場毛毛的細汗。
好在程鈺似乎並不在意常青的回答,或者應該說是之前的所有問話都不過多度,他所作的一切都是爲了最後那個問題:“今兒……早朝的事兒太子殿下知道了?”
常青不由一愣。
只也沒有愣多久,畢竟這事兒他都知道程錚能不知道?
便就道:“殿下知道的,只是……只是殿下道眼下這樣也不好大肆慶祝了,只能暗地裏給你道一聲恭喜罷了。”
說着就磕了個頭,這才繼續道:“這送來的東西也正是殿下的一片心意,說是這過去的日子雖有些不如意,但三殿下您是什麼人?這不就柳暗花明了?因此您且放寬心,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
…………
程錚:“……”
程曦:“……”
聽了常青的追溯,他們已經不想說什麼了,也說不出什麼了往日裏怎麼就看不出這小子竟然是個這般俊的人才呢?
聽聽這話,將程錚的一時衝動解釋的多麼又深意啊!別說程鈺了,便是知道內情的他們都要腦補出一片海洋了好嗎?
當然,之所以能夠達到這樣的效果還要感謝皇帝的全力配合和及時上線。
而在皇帝的助攻之下前後的時間線理一理可以得到如下結論:
程鈺死媽了。
程鈺死去的媽有成的可能是皇帝弄死的。
皇帝爲了叫程鈺死媽之後不再鬧騰先是無視再是暴力壓制,最後發現這個兒子無法無天之後只能用一個不知道夠不夠得着的王位來換程鈺的閉嘴。
……
溫馨不溫馨?感動不感動?
只怕程鈺感動的恨不得將王位直接糊到皇帝臉上把人糊死了最好!
畢竟從程鈺的種種行爲看來,他再不是個東西也不是一個能踩着自己母親的死上位的畜生
程錚知道這點。
眼下程錚陰差陽錯送去的藥品也在無意識的向着程鈺強調這一點:
別想那麼多,放寬心,你死媽換來的王位你就好好享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