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紅樓]公主自救手冊 >258.第 258 章
    “陛下心軟他當即就是一聲冷笑“怪道母親會想出將元丫頭送到宮裏的主意呢,便是這種時候了,您依舊想這些沒頭沒腦的東西,好險賈家底蘊深厚,這纔沒有頃刻間被您玩散了。”

    登時說得賈母是怒髮衝冠勃然大怒,什麼都顧不得了,只照着賈赦的臉就是一口唾沫吐過去“我玩散這個家你竟是個沒心沒廢的狗東西你父親去後若不是我幫扶着你二弟苦苦支撐着這個家,只怕你此時還不知在哪裏幕天席地呢”

    就說得賈赦正經的點點頭,正經的看着賈母,只將賈母看得說不出話兒來了,這才正經道“母親說得極是,這些年來可真是苦了母親了,兒子無能,不能爲母親分擔,但幫母親減少些負擔還是可以的。”

    不能幫自己分擔,卻又可以幫自己減少負擔

    這話委實矛盾,便是自詡見多識廣的賈母也把不住賈赦的意思了“老大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終於要扛起這個家了嗎”

    賈赦再度一笑“是要扛了,只是兒子荒誕多年,想必扛不起整個家,便就扛一半吧”

    說着不等賈母反應過來,他便就輕飄飄的一句話“因此兒子就想着開祠堂分家。”

    開祠堂

    分家

    賈母的腦子一時間就木了,好似有無數個大字在其間來回呼嘯着衝撞,只將她所有的想法都撞得粉碎,待得她想要在那一片廢墟的腦海中找出點什麼時,卻發現其中只剩下兩個大字

    分、家

    就是這兩個字使得她什麼都顧不得了,她甚至於從喉嚨裏發出一聲足以刺穿人耳膜的尖叫“老大你說什麼”

    她的聲音太尖利,而她也距離賈赦太近,那聲尖叫就像是一把避無可避的利劍一樣直直的戳向賈赦,使得賈赦竟是下意識的皺着眉向後躲了一躲,這才道“難道母親還有別的想法”

    賈母“”

    她哪裏還能有別的想法,便是曾經有,此時也被嚇得沒有了。

    只有一點她是要堅持的“分家分什麼家等我死了你要怎麼鬧都由得你,反正我也顧不得了,隻眼下我還活着呢,斷不能出現這麼荒唐的事兒。”

    賈赦聽了這話,卻是慢吞吞的擡起眼,慢吞吞的睨了賈母一樣,慢吞吞的道“等到母親死了,只怕就來不及了。”

    賈母“”

    這是什麼話兒合着這逆子竟然還嫌棄她活的太久了賈母只覺得有一股怒火在她的腦海中炸開了,就在這混混沌沌恍恍惚惚之中她只有一個想法爲什麼當年要生下這個孽子爲什麼不在生下這個孽子的時候就將他掐死她到底是做下了什麼孽,以至於到了老了還要受這份委屈

    只賈母不說話了,那頭賈政卻是忍不住了,他是個端方的人至少是個人前端方的人,尤其在賈赦這個哥哥面前更是自持人品貴重,便就很看不得賈赦的某些行爲,只是兄弟之名使得他不好說某些話罷了。可此時賈赦這般對待賈母,別說他只是賈赦的弟弟,便就是賈赦的兒子也不能視而不見了。

    就站出來“大哥你這是什麼話兒爲人子者當孝順須知百善孝爲先豈有豈有”

    豈有咒自己生母去死的道理

    而賈赦素日裏也很是不願意和這個弟弟說話的,他們雖是同父同母的同胞兄弟,但這幾十年來兩人充分的用言行表達了什麼叫話不投機半句多。

    只現在卻不是在賈政面前裝沉默的時候“二弟這話說的好,爲兄自愧不如,須知我再怎麼樣也不過是嘴上沒個把門的,二弟卻是能夠帶着我們全家老小一起上路呢。”

    這說的便是因賈元春一事牽扯賈家全家的事兒了,這事兒便在眼下,賈政是推不得的逃不得,只能將一張臉漲成豬肝色。

    賈赦見他這樣,便就很有一種報復的快感,好似這幾十年來的憋屈在此刻散盡了。

    就揚起一張明媚的笑臉“且弟弟也別生氣,爲兄說的雖不是人話,卻是實話、若是母親早些沒了,那身後事自是不必說,說不得還能得陛下垂憐,賜個死後的風光隻眼下,別說皇恩是不用想的了,便只說那操持喪事的銀子也擡到夏府去了吧二弟卻要自己摔盆唱靈,擡棺灑紙嗎”

    就噎的賈政也說不出話了,一雙眸子瞪得滾圓滾圓的,只在賈赦的臉上來來回回的掃視,好似恨不得將賈赦的臉掃掉一層皮。

    “你竟也別爲了我想這些多。”就在這個時候賈母陰沉的聲音插進來了“爲了賈家的前程我便是草蓆裹身又有何懼”

    “母親說得是,”賈赦就草草的一拱手“既是爲了賈家,那還請母親放賈家子弟一條生路纔是。”

    這話說得

    好似賈家會有今天,全是賈母之過。

    賈母雖不認爲自己是個好人,但自認對賈家也算是仁至義盡兢兢業業了,因此聽到賈赦這般的說法不由便就氣得笑了起來“生路卻不知什麼樣的路纔算生路若只是要走,那大門便就開在那裏,老大你要走便走,我絕不攔”

    她說的話斷然而決然,卻不想賈赦在聽到她的話時竟是噗的一聲笑了出來。

    這笑聲有些輕快,卻又好似有些沉重,它彷彿飽含着恣意,但細聽之下卻又另有一種絕望。

    可不等賈母聽出什麼來,這聲音便就輕輕飄飄的向着屋頂散去了。

    只是聲雖散,意尤在。這聲不合時宜的笑聲就將賈母和賈政一齊嚇得愣住了,母子兩對視了一眼,最後還是賈母鼓起勇氣道“老大你這是什麼意思不是你要一條生路的嗎,如今我給了你,怎麼你竟還不願意走了”

    賈赦就驀然收了笑,只睜開了一雙眼睛去看賈母,他的目光依舊渾濁,卻是一種鋒芒畢現的渾濁,就好是一把淬了毒的刀子一樣“我自是願意走這條生路的,只母親是不是忘記了什麼”

    就問得賈母又是一愣,只這一愣之後卻是涌起了一陣不好的預感,這種感覺就像是一張巨大的網一樣罩住了她“老大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此時賈赦的目光不銳利了,它變得柔軟,卻是賈母所不願意見到的柔軟同情,憐憫甚至於有些惻隱之情“母親,你是不是忘記了,這府中襲爵的人,可是我”

    就這一句,便讓賈母和賈政皆是目露茫然。

    賈赦“”

    他幾乎也有些茫然了起來,只虛着眼睛在賈母和賈政的臉上看了又看,看了再看,這才確定這兩人面上的神色並不是他看錯了,他們確確實實是茫然不解的。

    於是一陣難以剋制的笑聲又從賈赦的喉嚨裏衝了出來,他一面笑一面喘,一面喘一面看着賈政道“我的好弟弟,竊據來的榮禧堂當真能讓你連腦子都住沒了嗎難道你還真以爲你能鳩佔鵲巢一輩子不成”

    一個竊據,一個鳩佔鵲巢,這話裏的意思當真是再明白不過了。

    賈政從來就沒有被人這樣直白的打臉過,更何況這打臉的人竟然是那個他從來都看不起的賈赦

    這雙重的打擊使得他的臉還沒有紅起來就青了“大哥這話是什麼意思小弟不過便是母命難爲,大哥若是惦記那幾間屋子,儘管拿去便是。”

    賈赦並不說話,只微微揚起下巴,就用一種傲慢的眼神在賈政的臉上巡視了一回了,只將賈政所有的故作的沉靜都給看沒了,這才一展眉,就笑道“何止是那幾間屋子,等到分了家,這榮國府裏你竟是一間屋子也別指望了。”

    賈政便是一傻,幾乎剋制不住的脫口而出“我也是父親的嫡子”

    “嫡幼子。”賈赦就豎起一根手指搖了搖,只糾正他“這榮國府怎麼說也是賜下的,你見過哪家分家還能把皇家賞賜之物劃拉劃拉的”

    是沒有見過,別人又不是不要命了。

    賈政就不說話了,一張臉此時已是看不出是什麼顏色了。

    但就在賈政消停的時候,賈母卻是一聲冷笑,就硬生生的插進了兄弟倆的對話裏“老大,你便就這般篤定這榮國府最後會落在你手裏”

    賈赦只驚訝的看了賈母一眼,一時有些喫不準賈母到底是什麼意思,但是這個時候可不能軟弱,一軟便就會被敵人咬住你的弱點然後再不鬆口“母親說笑了,不是我篤定,而是國法便就是這樣定的”

    賈母的面色亦是一變,竟變得有些掙扎起來,登時看得賈赦更奇。

    只不想不等賈赦看出個究竟來,這賈母的目光在幾度變化之後最終還是定下來“若是這嫡長子不孝呢”

    就說得賈赦一哽,幾乎下意識的就想質問賈母自己何處不孝了,只話語都衝到喉嚨口了,還是被他生生的嚥了回去。

    果然,賈母只看他的神色便就知道他是不服氣的,就快速而毫不留情的道“你父親死後才兩個月,你便就摟着小妾在院子飲酒的事兒,這事兒賈府上下可都是知道的。”

    便說的賈赦是面色扭曲,額頭上的青筋是跳了又跳,卻終究還是跳不出一個字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