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紅樓]公主自救手冊 >190.第 190 章
    只朝堂上雖是又擺出了一副三司會審的架勢,但這次審的卻不是十二監,而是那賈家,或者說的更精確一些榮國府。

    沒辦法,諸位大人都是人精了,自然知道柿子要挑軟的捏的道理,若是能在榮國府這裏打開了一道缺口,那對十二監的審訊便相對就要容易許多。

    且榮國府看上去也並不全然無辜哪家國公後人會拿自己的嫡女去充做宮女便是這賈元春的爹不襲爵,但也是國公爺的嫡次子有這般上趕着丟臉的不

    查他

    賈家是再沒想到一場本是暗箱操作的小選會將自己直接操作到了風尖浪口,因此直到刑部的人上門,這府中的諸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木愣愣的便叫人拿了個全。

    但好在賈母終究是有國公夫人誥命的,這可是正一品,便是刑部尚書也輕易得罪不得,因此雖說是查,但衙役們也只是將榮國府圍了起來,然後將賈政和賈赦叫到刑部問話,這府中的女眷是一個也沒動。

    也因此給了賈母和王夫人以操作的空間。

    那王夫人雖是一個心中有大主意的,但遇到這樣的事兒也難免慌神,且賈政不過便是一個工部主事,她身上的誥命就也不硬,越發的要依靠着賈母這棵大樹。在賈政被刑部叫走之後,她便忙忙的帶着周瑞家的往賈母的院子裏來了。

    卻見賈母這裏也是一派的忙亂,數十個丫頭子進進出出,有端水盆的,有拿鼻菸的,人人面上都是肉眼可見的驚惶。

    那王夫人便就頓住了腳步,有些遲疑了。

    但只是少頃,門簾便被一個小丫頭掀起來了“老太太醒過來了,叫請賴嬤嬤呢。”

    王夫人連忙在自己的大腿根上一掐,就着那股疼痛在臉上擺出了一副驚愕中略略帶着點悲痛的顏色來,只撲過去道“老太太這是怎麼了老爺才被人帶走,老太太可千萬別出什麼事兒啊”

    那周瑞家的本是扶着王夫人的,此時便難免落後一步,也急急的在自己的舌尖一咬,只疼出了些許淚花來,就含含糊糊的開口了“可不是嗎老太太可是天下少有的良善人兒,若是有個什麼,那這老天也難免太不長眼了些。”

    這主僕兩一番唱做,登時將滿院子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那打簾子的丫頭眼珠往王夫人身上一溜,便就驚喜道“夫人您可來了,老太太將將被前頭傳來的消息嚇得厥過去了,此時纔好轉呢。”

    王夫人只將手絹在眼角一擦拭,就一面走一面一面低聲絮叨道“老太太的身子如今如何了且去熬一碗蔘湯來給老太太定定神。你們叫了王太醫沒有便用老爺的帖子罷”

    只她這裏還沒有交代完,屋子裏便傳來一聲帶着喘息的低呼“老二家的來了快快進來。”

    王夫人連忙收了聲,低着頭就從門簾裏梭進去,便看到賈母從架子牀上撐起了身子,一張臉充滿希冀的將她看着。

    這神情看得王夫人不由便頭皮一麻,幾乎就要轉身奔逃而去,只是好歹忍住了,就在牀沿邊兒坐下,拉着賈母的手道“老太太,你可好些了”

    誰知賈母雖是看着虛弱,但氣力卻依舊不小,只一把就將王夫人的右手拽住,連聲追問道“這是怎麼了怎麼便就便就出事了呢”

    可這事兒王夫人也是一頭的霧水那些上門的衙役皆是提了人就走,和這些後院的女眷是一個照面也沒打,她又到哪裏探聽消息去

    便就只能再將賈母的手握回去“老太太,媳婦是個沒經歷過事兒的,這事兒還得您拿主意。”

    如此一推拒,說得賈母也是一幅乍然回神的樣子,只道“賴嬤嬤呢”

    屋子裏靜了一靜,還是那打簾子的丫頭站出來道“老太太忘記了賴嬤嬤已是差人去叫了,只今日她老人家不當差兒,想來還得廢會子功夫呢。”

    賈母就拍拍額頭“我怎麼忘了這個,哎也是今日這事兒來的突然。罷了,鴛鴦,你去開了我的小庫房,點幾份禮單出來。”

    那王夫人便就聽得只有些不明所以“老太太這是要做什麼若有什麼需要的,從媳婦兒的庫裏出便是了,怎麼好動老太太您的傢俬呢”

    只是雖是這樣說,但那放在膝蓋的上的手卻是不由自主的就擰着手絹子一攪。

    好在此時的賈母哪裏顧得這許多隻看着那叫鴛鴦的丫頭從她的梳妝匣子裏將小庫房的鑰匙翻出來,又帶了兩個親近的丫頭去了,這才轉頭拍着王夫人的手道“我個老天拔地的婆子哪裏又有什麼辦法不過便是盼着那些昔日的老姐妹們垂憐一二罷了,可這求人哪有空着手求人的道理少不得破費一二罷,你的東西且好生收了,日後有的是用的着你的時候。”

    登時說得王夫人幾乎就要一躍而起

    好歹咬着舌尖將自己的那聲尖叫再咬回去,只惴惴的看着賈母,惴惴道“老太太說什麼呢,媳婦嫁進賈家就是賈家的人了,還分什麼你呀我的。”

    賈母便是意味深長的一笑,只做看不到王夫人面上的勉強,就拍着她的手道“這纔對嘛,一家人可不得這樣才能和和氣氣的過日子。”

    王夫人且含笑聽了,只緊閉的嘴裏那後牙槽卻是來來回回的磋磨着。

    一時婆媳兩人且各有心思,便聽到門口又有丫頭子驚訝的高呼“大大夫人您怎麼來了”

    這呼喊聲使得賈母和王夫人均是一奇,只王夫人才起身,還不等賈母從牀上下來,那門口的簾子便再一次的掀開了,兩個粗使的婆子擡了一方軟椅進來,那椅子上側臥着一個瘦得只剩下一把骨頭的女人,這般暑熱的天氣,她身上還搭着一方錦被。

    待走的近了,便就聽到那粗重的喘息聲,一聲接着一聲,卻又像是有了頭一聲便會沒了下一聲。

    這聲音聽得王夫人直皺眉頭,只不好說什麼。賈母輩分高,便就不忍了,直白道“老大家的,你這個樣子不好好的在牀上修養了,出來做甚”

    擡着軟椅的婆子將椅子放在牀邊便就縮到門外去了,只留那軟椅上的女人掙扎了又掙扎,這才掙起了一個頭來“老太太家裏家裏出了這樣大的事兒,媳婦媳婦如何便躺得下”

    這女子正是賈赦的嫡妻張氏,也算是大家的小姐出身了,三媒六聘的進了賈府之後也是沒經歷什麼磋磨的。只前幾年長子一病沒了之後自己便也纏綿病榻,絲毫出不得屋子。因此賈家已是許久不聞她的聲音了,此時賈母等人乍然一看,只見這張氏整個人瘦的好似一架骷髏,又兼那臉色蠟黃,便如一張浸過水的油紙,只一眼便讓人側目。

    瞧着這樣的張氏,賈母恍惚間竟是有些明白自己的兒子了,怪道賈赦什麼丫鬟都往房裏拉,要自己,也是不願意見天的看着這麼個媳婦兒的。

    只不等她再想些有的沒有的,張氏彷彿是喘過氣了,就道“老太太知道今兒的這出是唱得是什麼嗎”

    賈母便是悚然一驚,只卻不知該如何問話。可那王夫人到底要年輕些,也沉不住氣,便就一步跨到張氏跟前,居高臨下的逼視着她“大嫂這是何意難道你竟是知道什麼的嗎”

    張氏被王夫人這麼一嚇,便就倒噎了一口氣,看着彷彿又要厥過去的模樣。

    王夫人便是再急,也知道這樣的張氏不是她摁着肩膀晃一晃便能將話晃出來的只沒得將人直接晃死了

    就扭着帕子在那裏焦急的看着她,可一時間卻是不知道說什麼是好。

    還是賈母老成一些,只定定神,就命人倒茶來與張氏喝。

    待得一杯子熱茶下去一小半,張氏這才又迴轉過來“這事兒說起來還是元春起的頭呢。”

    不等賈母說什麼,王夫人便唾了一聲“嫂嫂這話我便聽不明白了,我兒是爲了全家進去那見不得人的地方的,怎麼到了你嘴裏便好似話本里那招禍的妖精了我知道嫂嫂膝下是個沒女孩兒的,只是也體諒體諒我這做母親的心。”

    就把張氏說得幾乎要再暈厥過去,還是倒茶的丫頭機靈,見勢不好連忙撲過去摁着張氏的人中,好歹把人掐回來了。

    那張氏悠悠轉醒之後也沒了好臉色,便就冷笑着開口了“弟妹這話果真聽着忍辱負重的,只有一點我不明白,這元春進宮的名額究竟是怎麼來的”

    只說的王氏啞口無言

    怎麼來的花銀子買來的唄。

    而這銀子還是走的公家的賬呢。

    而就在王夫人不知道該不該當着這滿屋子的人將話挑明的時候,賈母已是回過味來了“老大家的,你的意思是今兒這事兒還得落在元春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