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紅樓]公主自救手冊 >183.第 183 章
    侯氏這話卻是有些無稽了,須知這皇宮的守衛何等深嚴,那禁軍手中的刀槍豈是看着玩的因此哪裏便能夠偷渡個人進來了便是賈元春手上這鐲子,也不知是她進宮之際賄賂了那宮女太監多少銀錢才通融進來的。

    可侯氏是三皇子妃。

    這個身份放在徐氏等人的面前或許並不算什麼,但用來震懾一個賈元春卻已經足夠,而所謂震懾的意思就是侯氏的話有道理賈元春得聽着領着,侯氏的話沒有道理,賈元春也同樣得聽着領着。

    也因此就將那賈元春聽得淚盈於睫,她原本就是嬌不勝衣的站立着,一襲青衣婷婷,看着自有一股嬌怯之態,此時更是泣涕漣漣的抽噎了一聲,就跪下分辨道“貴人的這句話奴婢卻是不敢領的,這皇宮何等威嚴,怎麼會有私下帶着外人進來的道理便是奴婢這鐲子也是公公們看在奴婢的一片孝心之上才通融一二的。”

    侯氏呵了一聲,兩眼一眯,只道“你這話兒卻是打量着唬鬼呢若說是看在你的孝心的份兒上通融一二,那你怎麼不抱個牌位這般倒是更顯得心誠些”

    便是個傻子此時也該聽出來這侯氏是在故意找事兒了,更何況賈元春呢只是侯氏的身份在這裏放着,別說人家只是訓她幾句,便是一把掌扇在她臉上,她也只有說一句主子仔細手疼的話兒。

    只雖是知道這一點,可這賈元春到底也是公候府邸裏出來的,那打小裏養出來的嬌氣和傲氣並不會在這短短几個月的時間裏就磨滅了,雖心裏知道自己必定要小心謹慎,未得勢之前必不能和主子起了衝突,但心中到底有一份意難平。

    就略略擡起頭,只直直的看着侯氏道“卻不知貴人這是哪裏的話兒這牌位豈有隨便放置的道理便是奴婢家貧不識禮數,卻也知道要將祖宗的靈位安置在祠堂之中,貴人既是嫁入了皇家,想必會比奴婢更加清楚這個道理,別的不提,只說貴人入宮那日難道是抱着祖先牌位上的花轎嗎”

    就說得侯氏倒了一口冷氣,只指着這賈元春,卻是一時之間說不出話兒來了。

    倒是賈元春的反駁不過是仗着一股子意氣在支撐,此時見侯氏被自己懟得啞口無言了,她卻不見任何勝利的欣喜,反倒是那些在嬤嬤們管教自己時牢記心中的關於這宮禁祕聞一類的往事兒齊齊涌上心頭,傳聞裏吊死在樹枝上淹死在水井裏的宮女冤魂好似齊齊的從地面冒出出來,伸出那慘白的帶着淋漓血跡的手就往她穿着繡鞋的纖足上抓來,只需用力一拉,她便也會如她們一般的萬劫不復。

    便就機靈靈的打了個寒顫,她原本便是跪在地上的,此時更是將頭重重的叩在地上,只抖着聲音懇求道“還請貴人原諒奴婢的無理,奴婢知錯了,這便跪着反省去只求着貴人千萬莫往心裏去,若是因爲奴婢這麼個玩意兒氣傷了身子,那便不值得了。”

    而那侯氏的懵逼也不過便是那瞬間找不到駁斥的話語,此時早已是清醒過來,這一清醒便就聽得賈元春求饒的話語。

    只賈元春的這番求饒在侯氏聽來不覺可憐,只覺越發的可恨,若說賈元春之前的話只是在侯氏的心中點燃了一把火,那現在這火兒便呈現出燎原之勢在侯氏的心中灼灼的燃燒起來,只將她最後一分理智也給燒沒了。

    就冷笑道“玩物兒你也配這個稱呼,不過便是那個旮旯角出來的”

    “三弟妹”就在侯氏正在試圖用最激烈的話語去攻擊賈元春的時候,甄氏卻是驀然打斷了她“這宮女本是不值得一提,只是弟妹也別忘記她的先祖,那可真真是個英雄蓋世的人物,弟妹可不能這般鄙薄了去,不然豈不是瞧不起皇帝的眼光”

    侯氏雖是憤怒,但到底還是知道輕重的開國,別說現在的自己槓不得,便是做到皇后的位置也不一定能夠承擔起這份重量,罵賈元春不要緊,可若是兜着圈子的將皇帝也罵進去那自己只怕也是個萬死了。

    就咬着牙只將那些未出口的話再艱難的咬回去。

    而這時甄氏已是看着徐氏溫和道“太子妃殿下,不知這事兒您怎麼看”

    就使得徐氏只一味深長的看她一眼“能有什麼看法,這宮中的規矩便是再嚴苛,也保不齊便又那玩忽職守的,只這宮女又確實是其情可憫,因此真真叫我不知道說什麼是好了。倒是二弟妹聽說着這些日子管家頗有心得,不知能否拿出個宜法宜情的主意來”

    只是雖是問着甄氏的意見,但徐氏的聲音卻是在二字上重重的咬了一口,同時那目光向着甄氏的臉上一梭,只似笑非笑的將甄氏那剩下的話語都給看了回去。

    徐氏也是這宮裏出來的,如何不知道甄氏這話裏的彎彎繞繞甄氏尋求自己的意見是假,藉着這問話將三人之間的身份表明了纔是真呢

    今日坐在這裏的是三位皇子妃,雖說這般的場合向來是按照排序來坐的,但像是賈元春這樣的新人卻也未必完全能理解這裏面的規矩,徐氏便不說了,程錚是名正言順的元后所出的嫡長子,可老二程?可是庶出而老三卻又是皇后親子,因此侯氏便就在這坤寧宮中坐到了甄氏的前面也不是不可能的,這點子看賈元春對她們只敢稱呼貴人便可見一般。

    於是甄氏開口了。

    她首先稱呼侯氏三弟妹現在皇家攏共只有三個媳婦,她叫一聲弟妹便是,又如何需要加上一個三字這個三字無非是爲了告訴賈元春,找她麻煩的這位是三皇子妃。

    可在刨除了侯氏之外,這裏還坐着一個徐氏呢,按理說徐氏更能叫侯氏一聲三弟妹,以便和甄氏這個二弟妹區分開,可甄氏好容易在侯氏面前給賈元春做了個人情,又哪裏願意讓徐氏平白得了便宜去因此便就沒話找話的徐氏搭腔,只要徐氏自己認下自己太子妃的身份。

    如此在刨除了老大老三的媳婦之後這甄氏的身份便也呼之欲出了。

    這般一翻週轉下來,不但給賈元春解了圍,也是間接地向她表明了自己的身份,翌日賈元春若是能夠償還這份人情,可別找錯了人。

    徐氏也聽說甄家和賈家在金陵的地界上便是老親了,今日看來果然是交情深厚的模樣,只這交情中到底有幾分真情,看上去卻還要另外計算。

    不過卻不是眼下的事兒了,因此徐氏便就看着甄氏笑道“久聞甄家也是詩書傳家的,今日一見果然非凡,一番教導竟是讓三弟妹也無話可說,可又句句在理,只怕三弟妹回過神來,還得謝謝二弟妹的教誨呢。”

    這話聽着是感慨,其實卻像是一把又一把的刀子直往那侯氏的心裏戳。

    又則說話的雖是徐氏,但侯氏自己也明白這事兒還得歸咎在甄氏身上她又不笨,聽着徐氏和甄氏你推我推的說話,便知道這事兒有異,只需細細一想,哪裏不明白自己這是被甄氏當梯子了

    就直挺挺的看着那甄氏,只看得將一雙眼睛都微微的眯起,一雙瞳仁便如同那陰影中的蛇一般令人不寒而慄“今日得二嫂這般教導,弟媳銘記於心。”

    他日必將回報

    甄氏自然聽得出侯氏的未盡之意,便就不自在摸了摸後脖子“哪裏便能讓弟妹這般牢記,不過是沒嘴兒的話罷了,當不得弟妹這份心。”

    這裏三個皇子妃正在你來我往的交鋒,而那裏賈元春早已聽得心神大亂。她不是不知道這皇家的水深,只是卻不知這水完全能淹死千百萬個她還不帶泛起一點漣漪的,此時只是初初接觸了一番,便就使得她有些煌煌不知所措了。

    且她又着實不知這侯氏爲什麼要這般的針對自己,若說今日對她發難的是另兩位皇子妃那她還能撐住的話,那侯氏的發難便就是直接對準她心窩的致命一擊

    別忘記,賈家原本就是衝着三皇子來的,當宮女是假,能當到三皇子的牀上才叫功成圓滿。

    可便是這樣,這侯氏的態度賈元春也是想不通的這侯氏如何便就這樣針對自己了便自己對三皇子志在必得可終究也不過便只是個側室啊更別說自己現在只是個宮女了,便真如那角落裏的塵埃,半點礙不着侯氏的眼啊

    可憐賈元春卻不知道這事兒正是那幫她解圍的甄氏的妹子所導致的,若非那甄柔給侯氏帶來的危機感太重,只怕侯氏還不會在意現在一個依舊處於基層的賈元春呢。是以這一無所知的賈元春還在這裏傻乎乎的認爲甄家果真是自家的老親,便是做了皇子妃也記得幫着自己。

    再說那韋皇后,她正位中宮久了,如何看不出皇子妃之間的波瀾涌動且她也是不喜這賈元春的這般的家勢這般的容貌,若真進了宮,若真被程鈺看上了那就是個禍害不若便就這樣將人拍上一頓趕出去,豈不乾脆利落

    只一拍扶手就要出聲。

    可就在韋后張口之際,她的視線卻突兀的被一個藏青的身影擋了一擋。

    那恪昔竟是不顧身份體統的搶在韋后之前發話道“大膽,你什麼身份的人竟敢和皇子妃這般的說話你今日的飯食皆是不用吃了,好好的清清肚子,也清清你的腦子想清楚自己到底是什麼東西”

    這恪昔的話來的突然,更突然的是程曦竟是緊接着恪昔的話開口了“恪昔姑姑這話兒卻說得好笑了。”

    她忽的就一揚小臉兒,只直直的看着恪昔質問道“恪昔姑姑也知道這宮女不過便是個玩意兒,可三嬸嬸又是何等尊貴的人物,哪裏便有她冒犯的道理了因此要曦兒說竟是無需什麼反省,別讓宮裏的管教嬤嬤再費事了,只將這東西攆出去纔是正理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