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怕是淋了雨發燒了。”
雖然家中盡是些會醫術的,但他卻一點也沒學,只是身上帶着少許靈藥,正好有退燒的,便取出一顆藥丸來,給蕭玉服下。
“蕭兄弟,蕭兄弟?”
秦衡見他一會兒冷一會兒熱的,滿面痛楚,似是極爲不舒服,便輕喚了兩聲,企圖將他叫醒,但這人神志不太清醒,怎麼喊也沒有迴應。
看來是病得嚴重了。
可惜自己不會醫術,這情況下也不知該如何救治,只有等天明再帶他回城看大夫了……秦衡不禁嘆了口氣。
就這樣過了一晚,藥丸的作用終究還是發揮了的,等到天快亮的時候,蕭玉便慢慢恢復平靜,安穩地沉睡過去。
天亮後,秦衡到外面走了一圈,摘了些可喫的野果子回來,見蕭玉還在睡,便湊過去看。
額頭倒是不燙也不冰了,但臉色還很難看,回到城裏後還是要看看大夫更保險。
他的目光隨着蕭玉白皙的額頭慢慢往下,到他如墨般的眉眼,再到精緻的鼻樑、嘴脣、下巴,最後瞥向左邊的耳朵。
忽然,他看到耳垂上竟有一個小孔,頓時身子一震,回想起昨日蕭玉說過的話,以及他那忸怩的情態,好像明白了什麼。
趕忙看向他的右耳,果然也有一個極小的孔。
這是女兒家戴耳環纔會有的,男人一般不會穿。
原來蕭玉居然真的是女子?
秦衡恍然大悟的同時,內心還有一絲雀躍,嘴角不知不覺間便往上翹起。
不一會兒,蕭玉睜開了眼睛,見秦衡就坐在身旁,下意識捂住胸口,平復了下心情才道:“天已經亮了?秦公子怎麼也不叫醒我?”
“你昨晚發燒了,病得厲害,我看你好不容易熟睡,想讓你多休息會兒,就沒忍心打攪你,現在感覺怎麼樣了?”秦衡說着,就要伸手去扶她,但又想起她是個女子,便把手又縮了回去。
“能自己起來嗎?”
蕭玉撐着地面起身,揉了揉腦袋,還是感覺頭昏腦漲的,不過,身上倒也有力。
“咱們回去吧。”
回到城內客棧,兩人各自回房拾掇了一下,纔出來用膳。
秦衡還憂心蕭玉的身體,喫完飯後關切地問道:“要不要請個大夫來瞧瞧?我看你的氣色還不是很好。”
蕭玉笑了笑,說:“不用了,我現在已經沒有哪裏不舒服,何必麻煩?昨天晚上,多謝你照顧了。”
“我哪有照顧什麼,我不會醫術,怎麼醫治都不知道。”秦衡有些慚愧。
二人在江南一帶遊歷,走走停停的,相當愜意。
但愜意的日子總是那麼容易流逝,眼看就一個多月過去,蕭玉要趕回家中去照顧祖母了,而秦衡之前跟母親越好的兩個月之期也早已過去,是時候趕回京城。
秦衡知道自己不該留戀,但實在捨不得就這麼放蕭玉走,雖不知她是否對自己有意,卻也管不了這麼多,離別的前夕,將蕭玉從客房約出來,向她表明心意。
秦衡看得有點出神。
“倒也沒什麼要事,只是有些話想對你說。”
蕭玉目露喜色,挑眉道:“哦?什麼話?”
從她說話的語氣中,秦衡便聽得出來,她很高興,於是有種備受鼓舞的感覺,拉着她坐下,將早已備好的清酒倒上。
“我過兩天就要回京城了,本來該是無牽無掛走的,但是,這幾日我卻怎麼也睡不着,心中總念着一個人。”
蕭玉握緊酒杯,擡眸看過去,小心地問道:“誰啊?”
秦衡有些緊張,也不由自主地握緊了酒杯,眼神左右來回地瞟,就是不看對面的人。
“此人就此刻就在我面前。”
“我?”蕭玉既是欣喜,又是震驚,“可是我……”
“其實,我早就知道你是女兒身了。”秦衡滿懷歉疚道,“只是我擔心你會不高興,然後離開,再也不理我,所以一直沒說。”
蕭玉緩和神色道:“那你現在怎麼又說了?”
秦衡不禁苦笑,“因爲我要回京了,怕以後再也見不到你,想把心裏話都說出來,以免被憋死。”
聞言,蕭玉忍不住撲哧一聲笑開,“憋不死的,既然你都知道我是女子了,我也不再瞞着你什麼,我之前跟你說的那些關於身世的話,除了我是女子這一點外,都是真的。”
“你爲什麼要扮成男子出來呢?”秦衡問出心中的疑惑。
“爲了方便啊,”蕭玉輕笑,“女兒家出來行走,總是不太安全的,化成男人,再把自己打扮得寒酸一點,就沒人會打我的主意了。”
秦衡微微頷首,覺得這話倒是也沒錯。
可他最想說的話,還是沒說,因此依舊心事重重的。
“蕭……姑娘,不知道你可願意與我去京城嗎?”
“去京城?”蕭玉既是意外,又有些受寵若驚,雖然方纔他已說了放不下自己,可她也沒敢往更深處去想。
“我在京城無親無故的,去了也沒處落腳,只怕會給你添麻煩,還是……”
秦衡見她像是要拒絕,連忙表明心意,認真道:“我不怕麻煩,只怕你不肯讓我麻煩,蕭姑娘,我……想娶你爲妻。”
蕭玉聞言身子顫了顫,連帶着杯中的酒也濺了出來。
“你……別開玩笑了,我何德何能,能被你這樣出身的人看上?”
“出身有何關係?我看上的是你這個人。”蕭玉乃商賈之家出身,可說是很普通了,跟秦衡這個身份比起來,確實很低,但他從來都不看重門戶,只注重人品,況且,他一直覺得,平民之家的姑娘,要比京城那些官宦家裏的單純善良許多。
他要的,就是一個能跟自己說得來,可以安安穩穩共度餘生的人,僅此而已。
“可是……”蕭玉皺緊眉頭,很是爲難。
秦衡不禁感傷,問道:“莫非你是對我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