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邊觀賞風景,一邊閒聊說話,十分的愜意。
“好久沒有這樣舒適自在,無憂無慮了,倘若能一直這麼下去,該有多好。”看着青山綠水,秦衡不禁發出這樣的嘆息。
一旁的蕭玉瞥了他一眼,笑道:“是啊,如果餘生都能這樣度過,那真是平生最大的幸事了,可惜……”
可惜凡塵俗世,總有不能割捨的,人活在世上不能只顧着自己。
兩人話到此處,俱是一嘆。
接着又往別處走,走過一片石塊崎嶇之地時,蕭玉突然腳下一個不穩,竟崴到腳,“哎喲”了一聲,摔倒在地上。
秦衡聽見動靜,連忙回頭去攙扶,“你怎麼樣?摔疼了嗎?”
“還好,就是崴了一下,腳踝有點兒疼。”蕭玉隱忍着疼痛,但還是忍不住絲絲地抽着氣,額頭很快就冒出一層細汗。
“快到這邊先坐下。”秦衡攙扶着他到路邊的石塊上坐,然後蹲下身去,伸手解他的鞋襪。
“你幹什麼?”蕭玉立馬縮回腳,十分震驚地看着他。
秦衡擡頭看去,心想,這人的反應也太大了吧?
“你不是腳踝疼嗎?我幫你看看呀,可能是腫了,得上點藥纔行。”
蕭玉臉蛋一紅,眼神飄忽着低下頭,慌亂道:“不不,不用了,我沒事,坐一會兒就好了,不用管的。”
“真的沒事?”秦衡見他面頰上泛出兩坨紅暈,竟如女子一般嬌美動人,一時有些恍然,這小兄弟怎麼跟個女兒家似的?着實還挺有趣的。
“真的,沒事,你別管了。”蕭玉的臉越發地紅,說話聲也越來越小,秦衡要不是耳力好,恐怕都沒聽清她說的是什麼。
秦衡心想,他既然這麼說了,那就別勉強吧,暫且在此地歇一歇再說。
沉默了一會兒,他低頭看向蕭玉,問道:“你渴不渴?我去附近找找,看有沒有溪澗什麼的,弄點兒水回來。”
見蕭玉搖了搖頭,他就知道這人肯定又會說不用麻煩之類的話,遂趕忙又道:“我反正有些渴了,順便幫你帶些回來。”
蕭玉果然改口:“那你快去快回吧。”
“你先坐着,我不會走遠的,有什麼事直接叫我就是。”秦衡說罷,便往遠處去。
沒走出多遠,果然就看見一條小溪,溪水清澈,還有小魚兒在水底游來游去,秦衡先捧着喝了幾口,再洗了把臉,然後取下腰間的小水袋裝滿,返回原地。
蕭玉靠着樹正閉眼小憩,聽到腳步聲,才緩緩睜開眼,望着秦衡有些發愣。
“怎麼了?”秦衡不明所以,還以爲是自己身上沾了什麼東西,於是低頭看了看。
“沒什麼。”蕭玉的臉蛋又紅了,眼睛沒敢再往他身上瞅,一直看着地面,秦衡將水遞給他。
“多謝。”喝了兩口,蕭玉把水袋還給秦衡,看着天邊逐漸聚攏來的烏雲道:“我應該沒事了,咱們走吧,看着像是要變天了。”
“可以。”蕭玉固執地自己站起身,可剛邁出兩步,腳踝就疼得厲害,身子一晃,險些栽倒,好在秦衡及時扶住。
“我就說不能馬虎吧,肯定是腫了,快讓我看看。”
“不用。”蕭玉推了他一把,眉頭皺得死緊,像有些生氣,秦衡納悶極了,他明明是一片好心,怎麼還讓他生氣了?
蕭玉一瘸一拐得已經走了出去,秦衡趕忙跟上,再次十分好心地說道:“你的腳已經傷了,不能再行路,不然會越發嚴重的,到時就不好治了,還是我揹你吧。”
“這……這不好,男女……”蕭玉意識到什麼,慌忙改口:“我的意思是說,雖然咱們是兩個大男人,但言行這般親密也是大大的不妥,我自己走爲好。”
秦衡忍不住嘆氣,這位兄弟可真是比姑娘家還扭捏啊。
他頓了頓,指着天邊的雲道:“你看看,眼看就要下雨了,以你這個速度,沒半天都回不去客店,咱們肯定是要被淋成落湯雞的,還是我來揹你,快一些。”
蕭玉擡頭望了望天邊,見風忽然轉驟,烏雲正往這邊飄來,確實是不久便要落雨,自己倒是沒什麼,淋溼也就淋溼,但倘若連累秦衡,那就不好了。
猶豫了一會兒,只得點頭。
“那勞煩你了。”
秦衡笑着一擺手:“小事而已。”
背上人後,直往山下去。
感覺背上輕盈,走起路來並不怎麼費力,他不禁玩笑道:“蕭兄弟,你可太輕了,長得這麼瘦小,是不是小時候挑食的緣故?”
蕭玉哼道:“你居然還嫌我輕?早知道方纔我就該撿幾塊石頭背上。”
緩解了之前尷尬的氣氛,兩人便又說起笑來,輕鬆愉快地往山下走去。
儘管秦衡已經加快速度前行了,但到山腳下的時候,還是淋上了雨,所幸的是路邊就有一座廟宇,雖然破舊了點,也沒有人打理,但遮風擋雨還是足夠的。
秦衡揹着蕭玉走進去,尋了處乾淨點的地方將他放下,然後撿了幾扇破舊的門窗,用隨身攜帶的短刀劈成木柴,再生起火,坐過去烤。
“身上的衣物都溼了,還是脫下來烤烤吧,免得着涼生病。”
“不用!”這回蕭玉的反應比之前秦衡要給她看腳踝時更大,兩隻水眸睜得又圓又大,眼中還有警惕,像只被驚着了的兔子。
秦衡覺得莫名其妙,好笑道:“怎麼了,還怕我佔你便宜不成啊?大家都是男人,有什麼好害羞的?快脫了吧。”
“不行。”蕭玉揪緊自己的衣襟,忙往遠處坐了過去,“你烤你的,我沒關係。”
說完就倒在乾草堆上睡了過去。
秦衡搖搖頭,只好作罷,然後自行脫下外衣,坐回去烤火。
之後,兩人一直沒再說話。
等衣裳烤乾之後,秦衡再回頭去看蕭玉,見他以蜷縮的姿勢躺着,身子正微微地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