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慧冉還要再問,外面就響起了打鬥聲,有人闖進門來。
“夫人,你沒事吧?”
是厲十一。
“沒事。”顏慧冉淡淡地答了句,“外面情況如何?”
厲十一過來點燃了油燈,掃視坐在圓凳上狼狽不堪的男人一眼,答道:“夫人放心,卑職等人會盡快處理好,你先不要出去,以免被誤傷。”
雖然有種被輕視了感覺,但顏慧冉懶得計較,也就沒多言。
外面的打鬥聲越來越激烈,慘叫聲四起,不絕於耳,屋裏這人聽了,嚇得坐不住,卻又不敢擅自起身,可憐兮兮地看着顏慧冉。
“夫人,小人不敢再爲非作歹了,您饒了我吧。”
“饒不饒你,可不是由我說了算的,那要看國家的律法。”顏慧冉當然不可能饒他,這種人留在世上,完全就是禍害,不過嘛,用處還是有的。
“對了厲十一,囑咐兄弟們一聲,那位姚知府的命得留着。”
楚國公是奸佞小人,滿朝文武誰不知道?
秦儼早就想辦他了,可惜之前起義軍攻城期間,他就趁亂將自己所有的罪證,以及有可能成爲罪證的文件資料等都毀了,人也殺了個乾淨,他的罪狀,千千萬萬條,罄竹難書,可都沒有實證支撐,暫時動不了。
而這個姚知府或可成爲突破口,至於究竟能不能一舉辦了楚國公以及他的黨羽,就要看秦儼的手段了。
厲十一立馬出去傳令,顏慧冉則繼續待在屋裏,只一盞茶的工夫,外面聲響漸漸止息,很快厲十一又折返回來。
“夫人,人已經全部治住了。”
“做得好。”顏慧冉一把拎起已經嚇得三魂沒了七魄的男人,往外面走去。
院子裏,光線昏暗,地上橫七豎八地躺着十幾二十具屍體,血腥味隨着夜風吹散,瀰漫在空氣中,叫人聞了有些想作嘔。
顏慧冉走下樓去,看見掌櫃和幾個夥計正蹲在牆角里瑟瑟發抖,淚流滿面,估摸着此刻腸子都悔青了。
姚知府和他的幾個手下被五花大綁着,跪在地上,脖子上架着刀,雖然不敢動,但個個都是一副不服氣的神情,尤其姚知府本人,在看見走下來的是個女子時,眼裏的不屑就更濃了。
“怎麼,姚知府淪落至此了,還是不知錯麼?莫非還以爲自己能東山再起,重回之前的風光,所以才無需將我等放在眼裏?”
顏慧冉走到姚知府跟前,冷冷地俯視着他
“是又如何?”姚知府神情倨傲地看過去,“你們也不打聽打聽,老子背後靠着的人是誰,今日你們得罪了我,來日有的是苦頭喫!”
“你不就是靠着楚國公嗎?誰還不知道似的?”顏慧冉哧的一聲笑,“楚國公確實有權有勢,可上頭還有人呢,他也總不能一手遮天吧?”
姚知府似是沒想到對方知道楚國公還如此不放在眼裏,面上露出一絲震驚。
“楚國公風光這麼多年,自有他的一套生存手段,你們這種小人物是不會懂的。”
“我們夫人是小人物?你可知道她是……”
“算了,小人物就小人物吧,跟這種人有什麼好計較的?”顏慧冉打斷他的話,她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讓兄弟們把姚知府等人帶回衙門去,再蒐集好罪證,組織官兵送他們回京吧。”
厲十一振作精神,點了點頭:“夫人放心,卑職一定辦好。”
之後,他便領着手下們去了衙門,經過搜查與審問,集齊了足以讓姚知府抄家滅族的罪證,帶人一併送往京城。
而顏慧冉本人,則留在了客棧。
兩日後,一切事情辦完,一行人繼續上路。
然而在啓程之前,厲十一還給她帶來一個驚喜。
“進去,跪下!”厲十一押着一個人進屋來,一腳踢在他的膝蓋窩上。
此人看上去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鼻青臉腫的,縮着腦袋已經被揍得不敢反抗了。
“這是怎麼回事?”顏慧冉不明所以。
“夫人,這是隱藏在衙門的西燕國細作。”厲十一冷哼道,“昨天晚上他要不是想逃跑,給我撞上,我們還發現不了他的身份呢。”
“哦?”顏慧冉立即反應過來,好好地打量了此人一番,“你叫什麼名字?”
這人垂着腦袋咬住牙,不肯作答,厲十一暴脾氣一上來,便又一腳踹了他的腹部一下,怒道:“夫人問你話呢!”
對方哀嚎一聲,捂着肚子緩了兩口氣,終於還是答了話:“陳金。”
“你既然是西燕國人,那想必對西燕國的地形十分熟悉了?”顏慧冉又問。
陳金忍着痛道:“那當然。”
顏慧冉笑了笑,“那就好了,厲十一,明日把他也帶上,等到了西燕國境內,讓他給咱們帶路。”
“遵命。”厲十一也正有此意,所以才把人帶回來,否則早殺了。
可這陳金卻突然發起作來,掙扎着大喊道:“不,我不給你們帶路,這是背叛西燕國的事,我死也不做!”
結果,毫不意外地,又被厲十一踹了兩腳,倒在地上痛苦呻吟。
顏慧冉挑眉道:“你就不怕死?”
“死有何懼?我不叛國!”陳金顫聲喊道。
“那生不如死呢?”顏慧冉再問,美麗的眸子盯着對方看,幽幽地閃着寒光。
陳金憤怒地反瞪着她,咬牙切齒不吭聲。
“我不怕!”雖然是同樣的語氣,聽起來卻並不是那麼有底氣了。
顏慧冉眨了眨眼睛,她心想,這個人倘若真如她表現得那般有骨氣,那留他一條命也未嘗不可,若只是嘴硬骨頭軟,自然還是能爲她所用。
於是乎,她取出一隻小瓷瓶來,倒了一顆藥丸給他喂下。
“這是毒藥,暫時不會要你的命,但今晚上會讓你痛不欲生,既然你這麼不願意爲我做事,那就好好享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