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衛名叫黃浩,先前京城還太平時,顏沫沫就暗地裏耐不住寂寞,跟他好上了,兩人揹着葉城多次偷歡,由於行事謹慎,幾個月來沒人知道。
之後京城混亂,顏沫沫就猜到葉城會被拉下皇位,擔心自己到時候無處可去,甚至丟掉性命,便央求黃浩保護自己。
黃浩哪裏捨得拒絕她?皇宮亂起來後,什麼也不管不顧,只記得去保護顏沫沫,把她帶出皇宮了。
此人家中殷實,有的是錢,黃宅地處偏僻,且修繕得極其牢固,裏外還有護院看守,很是安全,外面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也絲毫沒有影響到這裏。
顏沫沫這段時間便與黃浩廝混在府裏,一直沒出過門。
也不知道外面情況如何了?
“怎麼又出來了?這裏風大,要是凍壞了,我要心疼的。”黃浩取了斗篷出來給她披上,說話語氣中滿含疼惜。
顏沫沫轉過身去,順勢靠在他懷裏,柔聲道:“都這麼久沒出去走動,我擔心家裏,也不知道我娘怎麼樣了。”
黃浩將她抱緊,用鼻樑蹭着她的臉頰,手伸進衣服裏,輕緩地摩挲着她纖細的腰,笑道:“放心吧,只要顏家還在,你娘身爲顏家的主母,肯定也沒事的。”
“可我還是很擔心,萬一顏家整個傾覆了呢?我爹又是個薄情寡義的,根本不可能管我孃的死活,她所能指望的,也只有我這個女兒而已。”
說着,顏沫沫就默默流淚,哭得肩膀微顫。
“可是我……我現在卻在這裏,只顧自己享福,我對不起她,夫君,你幫我出去打聽打聽,看看顏家情形如何,好不好?求求你了……”
黃浩最受不住的,就是她的眼淚,此刻看她在自己懷裏哭得梨花帶雨,心頓時軟成一團。
“好,我幫你去看看,但你得答應我,別再胡思亂想,等我把消息帶回來,好不好?”
顏沫沫喜出望外,點點頭道:“好,我聽你的。”
“這就對了。”黃浩捧着她的臉,動作輕柔地給她擦拭眼淚,而後在她額上親了一下,再把她攬入懷中,一邊對她上下其手,一邊輕聲細語地哄着。
“你壞……”顏沫沫推了他一把,但因力道太小,沒能推開。
結果反被黃浩一把抱起來,轉頭就進了屋。
次日一早,黃浩果然離開宅院,到外面去幫忙打聽顏家的情況去了。
顏沫沫則一個人待在家裏,閒來無事四處走動。
由於心情不好,走路也不專心,不小心踩到塊石頭,腳下一崴,整個人往地面栽去。
但最終她並沒有如想象中那樣摔在地面,而是跌進了一個懷抱中。
“夫人沒事吧?”低沉的嗓音從頭頂傳來,顏沫沫方回過神,站直身子,整理了一下衣裳,擡頭看過去。
這是個二十出頭的男子,雖黃浩相比差一些,但長相還算俊秀。
“你是……”
“卑職是這裏的護院,方纔看您要摔倒,就過來扶了您一把,多有冒犯,還望恕罪。”對方笑着作答,雙眼緊緊地盯着她看,片刻都捨不得移開。
對方的視線還在她身上,她低下頭,輕咳了一聲。
他這才緩過神來,笑道:“夫人沒事就好,卑職,卑職先行告退了。”
顏沫沫看着他落荒而逃的樣子,忍不住笑出聲,有的時候,這種純情的男人對她倒是別有一番吸引力。
可惜,她現在已經跟了黃浩,而黃浩雖然對她很好,未免就是有時候粗魯了些,讓她不太喜歡。
唉……
下午,黃浩回來了,但是臉色不太好看,顏沫沫連忙問他:“可是我娘出事了?”
“你不要激動,一定要撐住。”黃浩將她拉到牀邊坐下,憂心道。
顏沫沫的心涼了半截,她深呼吸幾口,讓自己冷靜下來,鄭重道:“說吧。”
黃浩只好如實相告:“顏家沒事,但是……你娘已經過世了。”
“過世了?”顏沫沫縱然已做好了心理準備,可當聽到這個消息時,還是如遭晴天霹靂,兩眼發黑,險些背過氣去。
“她是怎麼死的?是不是被人害死的?”
“這個我也不清楚,怎麼都打聽不到。”黃浩苦惱道,“不過聽說,你娘過世的當日,你父親曾運着她的屍身前去相府,找成長夫人,說是爲了請罪還是什麼的。”
“顏慧冉?”顏沫沫皺緊眉頭兀自思忖,“一定是她,是她逼死我孃的,是她!”
“我要去找她報仇,我要爲我娘報仇!”
黃浩將她拽住,勸道:“現在已經是秦相的天下了,文武百官都得聽命於他,你去找他的夫人拼命,不是自尋死路嗎?”
“什麼?”顏沫沫再遭一個晴天霹靂,“京城已經落入秦儼的掌控?”
那這樣的話,秦儼是不是用不了多久就會登基爲皇帝,然後顏慧冉緊跟着也當上皇后,成爲人上人?
爲什麼會這樣?爲什麼老天爺這麼不公平?這到底是爲什麼?
“沫沫,你先冷靜下來,好不好?”黃浩將她抱住,好聲好氣地安慰。
“事已至此,是沒有迴轉的餘地了,咱們只是些小人物,豈能與秦相那樣的人對抗?你娘不管是被顏家人害死也好,還是被秦相夫人逼死也罷,都忘了吧,以後跟我好好過日子,安安穩穩地活下去,比什麼都重要。”
顏慧冉靠在他的肩頭,哭得肝腸寸斷,恨不得立刻就撞牆,去死了算了。
娘沒了,這世上唯一一個真心關愛她的人也不在了,她孤苦伶仃的,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更讓她痛心的是,這個黃浩看着挺可靠挺厲害一個人,實際上就是個貪生怕死的縮頭烏龜,居然讓她算了!
那可是她娘被人害死了,怎麼能就這麼算了呢?
“夫君,我不能讓我娘白白地死了,身爲女兒,我沒能在她生前的時候,給她盡孝,在她死後,我若再不能爲她報仇,那就實在是枉爲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