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看到秦儼背部的傷,她才知道自己之前是有多大意,倘若不是尾隨過來,恐怕真會被他糊弄過去。
“不是說沒有受傷嗎?”
她冷不丁地出現,嚇了秦儼一跳。
“娘子?你怎麼跟過來了?”
“我就覺得你怪怪的,所以跟出來看看,想不到你真有事瞞着我。”顏慧冉走過去,氣憤地看着他,然後奪過他手裏的布巾,要給他清理傷口。
秦儼連忙抓住他的手,解釋道:“你別生氣,我也不是有意瞞着你,是怕你擔心,所以暫時沒敢跟你說,娘子,我錯了。”
顏慧冉本來憋了一肚子的火,想狠狠地教訓他一頓,但見他說話都有些無力,臉色又這麼差,加上背上那道傷口出了不少血,傷得並不輕,心一下就軟了。
“我現在沒工夫跟你生氣,還是先把傷口清理了,回去上好藥再說,轉過去。”
未免惹得她更不悅,秦儼只得乖乖照做,轉過身去後,坐在石塊上,一動也不動。
顏慧冉將傷處的污血擦去,再將布巾洗乾淨,反覆擦拭了幾遍,再讓他穿上中衣,道:“走吧,回去上藥。”
說罷,自己先走了。
秦儼追過來,牽住她的手,“娘子,你不生氣了吧?”
“氣,誰說不氣?”顏慧冉嘴上很兇,卻並沒甩開他的手,任由他牽着,一路回了營帳,等到帳內,她將帶來的傷藥翻找出來,小心地給他敷藥。
藥剛觸及傷口,秦儼便下意識地抖了一下。
“這藥藥效雖好,但很折騰人,敷上之後,幾個時辰都會疼,你要忍着些。”
秦儼點了點頭:“沒事,敷吧。”
接着,他便沒再動彈一下,彷彿根本感受不到疼痛一般,顏慧冉既佩服又心疼,她知道,他這是不想她擔心。
藥上完後,顏慧冉又取來繃帶,給他把傷口包紮好,最後換上乾淨的衣物,叮囑道:“幾個時辰內不能亂動,否則傷口很難癒合的。”
秦儼回頭衝她笑了笑,十分乖巧道:“尊聽娘子吩咐。”
顏慧冉回了他一記白眼,沒好氣道:“別隻說得好聽,得真的聽從纔行。”
“我當然會真的聽。”秦儼笑吟吟的,顯然帶有討好意思。
“還有明天,一天都不準用力,必須給我老老實實地待着。”顏慧冉命令道。
“啊?明天也不能動?娘子,不行的……”秦儼面露難色,明天開始就要搬下面的珠寶了,他總不好坐在上面,什麼也不做吧?至少該露個面,做下指揮。
可是顯然,顏慧冉不會准許。
“怎麼,方纔還說什麼會聽我的,現在就出爾反爾了?”
秦儼嘆了口氣:“不是,只是我覺得這點傷不算什麼,無需如此。”
顏慧冉更惱了,“你是大夫還是我是?我比你自己明白你的情況,我說不行就是不行。”
“這……好吧。”秦儼不得不妥協,“都聽娘子的。”
“真的。”
顏慧冉的神色這才稍有緩和。
由於傷口疼,加上又是傷在背部,不能仰躺,只能趴着,基本上一整晚,秦儼都沒有睡着,他怕吵醒身邊的顏慧冉,便一直忍着,未發出半點聲響。
等到天矇矇亮的時候,後背的疼痛終於漸漸消退,合上沉重的眼皮,睡了過去。
等他醒來的時候,已經快午時。
下牀穿衣走出營帳,看見外面一衆手下正井然有序地進出墳墓,往外搬東西,而顏慧冉就站在入口處當指揮,一切都是有條不紊的,場面格外和諧。
正是因爲太和諧了,秦儼又不免覺得詭異,畢竟這裏可是墓地,並非其他地方。
爲什麼忽然之間,看着那個人,有種飄飄忽忽,就要隨風而去的錯覺?
秦儼甩了甩頭,忍不住一掌拍在腦門上,心想,他這是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你醒了?”顏慧冉對白衣吩咐了幾句什麼,快步走過來,拉着秦儼返回營帳,然後給他診脈,之後又查看他的傷口。
“好在傷情沒有惡化,算是不錯,還需多休息,依舊不能亂動。”
“出去走走也不行嗎?”秦儼苦惱地問道。
顏慧冉輕笑道:“只是走走當然可以,但不要使力,最好還是坐着或者躺着。”
秦儼微微頷首:“好,東西搬得怎麼樣了?”
“還沒搬到一半呢,好在人手足夠,應該兩天的時間能搬完了。”顏慧冉按着他的肩膀讓他坐下,“你就別操心了,好好休養。”
“行。”秦儼默默嘆氣,現在自己都變成沒用的廢人了。
顏慧冉覺得有些渴了,坐下喝茶,不一會兒,突然問:“對了,你想好怎麼利用這筆財寶了沒有?”
“你有什麼好建議麼?”秦儼不答反問。
“倒是有一個。”
“說來聽聽?”
顏慧冉放下茶杯,低聲說道:“我覺得,你可以用一部分來招兵買馬,其他的先存下來,以備不時之需。”
聞言,秦儼有些喫驚,倒不是因爲她的提議本身,而是他們竟在未曾交流過情況下,想到了一塊去。
葉城已經容不下他了,不久的將來便會對他下手,他雖然有不小的勢力,但手裏並沒有兵權,要真跟葉城對抗起來,贏面不大,他必須想辦法自保。
“我贊同你的說法。”
顏慧冉欣然一笑,接着又問:“但是現在這些財寶你準備放哪兒去呢?總該不會要運回京城吧?”
一來路途遙遠,運送困難,二來那是皇帝眼皮底下,到處都是眼睛,太不安全。
秦儼自然也考慮到這些,故而早有準備。
“在來之前,我就已經讓人在渝州找好地方,之後可以分批運送過去。”
“這就再好不過了。”顏慧冉點點頭,又倒了杯茶,慢悠悠地喝。
秦儼好奇問:“你怎麼不問問我,那地方具體在哪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