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姓孫的每次來醫館,都找話題跟夫人搭訕,就喜歡粘着她,笑得跟桃花一樣,心思已經再明顯不過了。
再這麼下去,後果可很嚴重。
於是乎,厲十一回到相府,把此事告訴了秦儼。
“寧遠侯世子?”
秦儼心中不悅,眉頭皺得緊緊的,都快打成結了。
好一個孫白堯,竟敢覬覦他的女人?是嫌命長了麼?
“相爺,要不要屬下去警告他一番,讓他離夫人遠一點兒?”厲十一自告奮勇道。
秦儼正想辦法呢,就聽見這麼個餿主意,險些翻白眼。
“不用,你只需要繼續盯着就是。”
一來,孫白堯堂堂寧遠侯世子,也並非孬種,警告未必管用,二來,他也不屑於用這種手段。
另外,最重要的一點,倘若讓娘子知道了,肯定跟他生氣,那他這守空房不知道得守到什麼時候去。
第二日,秦儼加緊處理完一些緊急公務,太陽快下山時,特意來到醫館接顏慧冉回府。
孫老夫人也在,不出所料地見到了孫白堯。
“老夫人。”
“相爺。”
孫白堯上前作揖行禮:“見過丞相。”
秦儼飛快打量他兩眼,擡手還禮:“這裏並非朝堂,世子不必多禮。”
顏慧冉剛好從後堂出來,見秦儼也在,有些意外。
“相爺?你怎麼來了?沒有政務要辦嗎?”
秦儼走過去,直接握住她的手,笑道:“政務可以晚點再處理,哪有你重要?天也不早了,該回家了吧?”
這人怎麼怪怪的?
顏慧冉不喜歡再這麼多人面前跟他表現得太過親密,遂想掙開他,可他實在抓得太牢,怎麼也掙脫不得,最後也只能作罷。
“這裏有夏利子他們,我已經沒什麼事做了,這就走吧。”
秦儼滿意地笑了,伸臂攬住她的肩膀,故意到孫老夫人和孫白堯面前。
“眼看就要天黑了,老夫人和世子也還是早些回府爲好。”
孫老夫人頷首,拉了拉怔愣出神的孫兒,道:“是了,看這天氣,像是要下雨呢,早點回去吧。”
“是。”孫白堯回過神,攙扶着老夫人離開了醫館。
待祖孫倆走遠,顏慧冉一把拍開秦儼的手,沒好氣道:“你今兒抽什麼風?在人家面前拉拉扯扯的,成何體統?”
秦儼賊笑道:“我只是想讓人看看,咱們夫妻有多恩愛而已,這也有錯嗎?”
“誰跟你恩愛啊?不要臉。”顏慧冉低聲罵了一句,看也不看他一眼,徑自出門。
回到相府,顏慧冉回了寢院休息,秦儼則去書房,處理剩下的公務。
等所有事都辦完,已經過了二更天。
秦儼在書房內來回踱了兩圈,還是放心不下,轉身去顏慧冉那邊。
臥房裏,顏慧冉正坐在桌邊一邊喝安神茶,一邊看書。
下人們都去睡了,院子裏很安靜,門被敲響的時候,顏慧冉還嚇了一跳。
打開門,見是秦儼,皺眉問:“什麼事?”
秦儼也不等她同意,直接進了屋,厚着臉皮道:“今天晚上,我就睡在這兒了。”
顏慧冉無語。
“這是我的房間,相爺要睡,回你自己那兒去。”
“什麼你的我的?”秦儼擡眸看她,勾脣一笑,“咱們是夫妻,你的房間不就是我的房間?有什麼區別?”
“別跟我耍無賴!”那天晚上被他佔了便宜,顏慧冉還氣憤着呢,今晚絕不可能再讓他得逞。
“快點走。”
秦儼低頭喝茶,只當是沒聽見。
這廝是越來越不要臉了!
顏慧冉氣得嘴角直抽搐,恨不得直接把他丟出去。
不過可惜,她沒有那麼大的力氣。
“你走不走?”
秦儼擱下茶杯,悠悠然道:“不走。”
“行,你不走我走。”顏慧冉扭頭就要走,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站住!”秦儼拉住她,委屈道:“你就這麼不想跟我待在一起?”
見狀,顏慧冉又不由心軟,她當然不是不願意跟秦儼待在一起,只是還沒做好準備。
“你再給我一點時間,好不好?”
秦儼以爲是自己耳朵出了問題,這意思是說,她也在考慮他們之間的關係了?
“好吧,我聽你的。”
他雖然氣悶,但不想讓顏慧冉對自己生惱,也只能走。
但離開之前,他還是問了句:“那個孫白堯,你覺得他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顏慧冉不明白他爲什麼這麼問。
秦儼答道:“你覺得他人如何?比起我如何?”
顏慧冉更覺莫名其妙:“寧遠侯世子文武雙全,德貌俱佳,自是人中龍鳳了,不過你是你,他是他,沒什麼可比的。”
誇了人家一大堆,也不知道誇誇我。
秦儼更加鬱悶了,不想再說話,道了聲晚安便離開。
顏慧冉站在原地,愣是沒想通,這傢伙今天的異常是怎麼來的。
孫老夫人的心病漸漸解開,不僅臉上笑容多了,人也精神多了,這都是顏慧冉的功勞。
先前孫毅曾說過,倘若顏慧冉能治好母親的病,自己向秦儼下跪,爲之前在朝堂上對他的冒犯致歉。
如今老夫人眼看好多了,他也是時候兌現承諾了。
這天上完早朝,出宮之後,孫毅便攔下了秦儼的馬車。
“寧遠侯這是做什麼?”秦儼打笑道,“莫非又想大庭廣衆之下,指責本相?”
孫毅想起上次的舉動,有些羞愧,但對秦儼反對放糧的主張,還是不能苟同,心裏也是矛盾的。
“那日在醫館我說過,丞相夫人若能治好我母親,我便向你下跪請罪,今天我便是來履行承諾。”
秦儼還以爲他當時只是氣頭上,說說而已,想不到他還當真了,不由喫驚。
“那件事本相已經快忘了,過去的就過去了,算了吧。”
但孫毅是個極爲較真的人,說過的話,就必須做到。
“不行,本侯從不食言,請相爺受我一跪。”
他雙膝一屈,眼看就要跪倒,秦儼連忙跳下馬車,將他拖住。
“侯爺是長輩,這一跪我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