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過是對寧遠侯說了一番實話,並不是維護你,”她一邊說,一邊躲避對方的視線,“你別自作多情了。”
聞言,秦儼挑了挑劍眉,笑得越發深沉。
“是我自作多情了嗎?”
“對,放開我啦。”
“不放。”
翌日清晨,顏慧冉醒來時,秦儼已經去上早朝了,她拖着痠痛的身體下牀洗漱,忍不住在心裏罵了好幾遍禽獸。
用完早點後,又去廚房練習做糕點,如此又過去一日,終於做出來的味道不差,可以拿去見人。
是日早上,顏慧冉帶着做好的幾種糕點,親自去孫府拜訪。
老夫人正坐在院子裏發愣,見是顏慧冉來,當即展露笑容,熱情地拉着她坐下。
“唐突前來,未曾知會一聲,希望老夫人不要介意。”
“你能來看看老太婆,我已經很開心了,怎會介意?來人,上茶!”
兩人當即聊開。
顏慧冉將自己準備的糕點拿出,笑道:“這是我的一點心意,也不知道合不合您口味。”
老夫人見都是家鄉的點心,一時感動得紅了眼眶,不知該說什麼好。
“你有心了。”
隨即拿起一塊綠豆酥嚐了兩口,不知不覺間,淚水涌出眼眶。
顏慧冉連忙掏出手帕給她擦淚,也不相勸,只由着她哭,淚是可以紓解心中苦悶的,偶爾哭一哭,也有好處。
待老夫人止住淚,聲音也有些啞了。
她抹着淚道:“瞧我這一大把年紀了,還哭成這樣,讓你見笑了。”
“老夫人思念家鄉,豈能不落淚?”顏慧冉笑吟吟地說道。
老夫人又拿了一塊梅花糕喫,滿臉都是欣喜。
“這些當真都是你親手做的?”
堂堂丞相夫人能親自下廚已經令人驚奇,何況做出來的糕點味道還這麼好。
顏慧冉頷首道:“是我做的,只是味道可能沒有松洲本地的那樣正宗,您不嫌棄就好。”
老夫人握住她的手,慈愛道:“我要是有你這麼一個孫媳婦就好了,懂事大方得體,心地又善良,醫術還了得,上哪兒去找如此優秀的女子?可惜啊,你已經嫁人了。”
“老夫人謬讚了,慧冉愧不敢當。”顏慧冉低首含笑道,“我倒是沒去過江南,聽聞松洲一帶風景甚好,真希望以後能去看看。”
“江南好風景啊,”老夫人不禁感嘆,回想起年少時期,在家鄉長大的那些年,心中又起惆悵,“若有機會,老身帶你去走走?”
“好啊,有您做嚮導,肯定能遊玩盡興。”
兩人聊着松洲一帶的風俗見聞,有說有笑,溫馨又融洽,相談甚歡。
正好這時,寧遠侯走到院子門口,看見兩人相處的情景,心中甚慰,已經很久沒看見母親臉上有這樣的笑容了。
這位顏大夫果然有辦法。
“娘。”
老夫人見兒子回來,衝他招了招手,笑道:“快來,你也嚐嚐江南的味道。”
孫毅緩步過去,吃了兩塊點心,稱讚道:“味道很好,想不到顏大夫不僅醫術了得,廚藝也不一般。”
“我送送你吧。”孫毅一改上回的惡劣態度,笑得很是溫和,顏慧冉也不好拒絕,便與老夫人請了辭,往院外走去。
邊走,孫毅邊說道:“我娘已經很久沒像今天那樣開心過了,多謝顏大夫費心,讓她老人家嚐到家鄉的味道,我真是感激不盡。”
“侯爺言重了,爲患者治病,乃醫者的本分,我不過是做了該做的事。”顏慧冉想到那日在醫館時,孫毅說過的話,心中疑惑,也不知這位向來說到做到的寧遠侯,是否真會去給秦儼磕頭道歉呢?
到了正廳門口,她停步道:“侯爺留步吧,慧冉告辭了。”
剛至大門口,就見一身着緗色衣袍的年輕公子從外面回來,此人面容清俊,氣度超然,顏慧冉雖然不曾見過,但他的身份,也能猜出一二。
看年齡,想必就是寧遠侯的長子,侯府世子孫白堯了。
不過,她並未與之交談,只是擦肩而過時,微微點了點頭,而後便出門離去。
孫白堯回頭望着她的背影,一時有些癡。
世上竟有如此美麗脫俗的女子?
“方纔那位姑娘是何人?”進門時,他拉住守門的家丁問。
“回世子,那是秦相的夫人,來見老夫人的。”
丞相夫人?
孫白堯聞言,目光漸漸黯淡,心中頗爲遺憾,原來已經嫁人了,嫁的還是丞相秦儼,真是可惜。
次日晌午,顏慧冉又去醫館,給病人寫了一天的方子。
打算走的時候,孫老夫人過來了,與之同來的,還有世子孫白堯。
“慧冉還沒見過我的長孫白堯吧?”
顏慧冉笑言:“昨日在孫府已匆匆見過一面了,只是不知世子是否還有印象?”
孫白堯頷首道:“當然。”
似這般見之難忘的女子,他又怎會不記得呢?
“老身今天來,是要把這個送給你,當是謝謝你這段時日,對我的開解。”孫老夫人說着,遞了一隻精緻的楠木盒過去。
顏慧冉打開一看,裏面是一隻色澤光潤的翡翠玉鐲。
這一看就不是凡品,想來價值不菲。
她趕忙退回去:“老夫人,我不能收。”
孫老夫人就不高興了,“你莫非是嫌不夠貴重?”
“不是,”顏慧冉不禁失笑,“正是因爲太貴重了,我纔不能收,您拿回去吧。”
不等老夫人說話,孫白堯搶先道:“顏大夫爲我祖母解開心結,費心費力,我們一家人都對你十分感激,你若是不收,我等都不能安心的。”
“這……”
老夫人附和道:“不錯,你如不收,老身心裏不舒服,回去連睡都要睡不着,你又豈能忍心?”
這祖孫倆的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顏慧冉也不好意思再推拒,只得將鐲子收下。
“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接下來幾日裏,老夫人每天都來醫館找顏慧冉聊天,孫白堯竟也日日陪同,不嫌麻煩。
只是爲何先前他沒這麼積極呢?
顏慧冉雖然覺得奇怪,倒也沒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