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跟而來的宮人們也都僵直在原地,不知所措。
牀上未着寸縷,還躺在一起的兩人,一個是娘娘的親妹妹沈小姐,而另外一個,竟然是皇上?
難道不是小宮女和侍衛偷|情嗎?
完蛋,他們撞見了這樣的醜事,會否被殺人滅口?
幾人相視一眼,非常識趣地退了出去,並貼心地關上大門,不準任何人進去。
裏面,祺妃緊握拳頭,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先不管爲什麼秦儼爲何會變成皇上,先把現場的殘局給收拾了再說。
“皇上。”
祺妃推了推葉城,低聲喊了好幾聲,葉城才悠悠醒轉。
但是這時候,沈青兒也醒了過來,見自己跟葉城躺在一張牀上,嚇得花容失色,驚叫出聲。
“吼什麼?”祺妃擡手便甩了一巴掌過去,“還怕沒人知道這件事是不是?丟人現眼!”
葉城已經穿好衣物,聽見這話,不悅皺眉。
“朕不過寵幸了個女子,有這麼丟人嗎?”
祺妃心頭一顫,連忙解釋:“不,臣妾是罵青兒一驚一乍,在皇上面前失了禮數,丟人現眼,不是說您。”
這還差不多。
葉城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拂一拂衣袖,走人。
“皇上慢走。”祺妃福身恭送,待葉城遠去,回頭看向正縮成一團,躲在牀角發抖落淚的沈青兒,目光如刀一般鋒利,恨不得將這個愚蠢的妹妹大卸八塊。
“死丫頭,竟敢趁我不在,爬上龍牀!”
“姐姐,我什麼也不知道,我也不想的。”沈青兒又驚又怕,大哭出聲,她是要嫁給秦儼的,如今卻失身於皇上,她這輩子都毀了。
“我該怎麼辦?姐姐,我不想入宮爲妃,我要嫁給相爺,你幫幫我。”
祺妃其實也清楚,這事是自己辦砸了,妹妹也是受害者,只是心中鬱憤難平,給不了好臉色。
“方纔那麼多人看見,你與皇上的事……很快就會傳出去,事到如今,我還能怎麼幫你?你再不願意,也只能進宮了。”
“姐姐……”
“行了!趕緊穿好衣裳,我先讓人送你回去,之後再來見皇上吧。”
說完,祺妃便揚長而去,只剩沈青兒一人在殿內痛哭。
爲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爲什麼?
只一個晚上過去,次日,皇上寵幸沈青兒的事就傳得沸沸揚揚,幾乎人盡皆知。
沈青兒被召進皇宮,葉城欲下令冊封,不料沈青兒卻當場拒絕,明說自己不願入宮,希望皇上不要勉強。
葉城堂堂九五之尊,豈能容忍被拒絕的滋味?當場就翻了臉,命人將沈青兒拖下去,重打十個板子,後又下令封其爲長史。
事態發展到這一步,已成定局,可沈青兒依舊不甘心,整天鬧着要出宮,還以絕食來表決心。
怎麼說也是自己的親妹妹,祺妃不能看着她如此折騰下去,遂去勸說,哪知幾經勸說也是無果,最後只能召母親進宮來勸。
“娘,我不要在這裏當什麼長史,我要出宮,我要嫁給相爺,求求您,帶我出去吧。”
“皇上性情暴戾,動不動就打人,我留在宮裏的話,只怕終有一日,會被他打死的,娘,您可憐可憐女兒,不要把我扔在這裏。”
程氏抱住女兒,格外心疼,見她一個勁哭,自己也忍不住落淚。
女兒一旦進宮,以後相見就難了,她也想帶她離開,可是她不敢啊。
“青兒,娘也沒辦法,你爹聽說皇上冊封你爲長史,便來警告過我,讓我不準管你的事,他的意思,是要你留在皇宮,跟你姐姐一起服侍皇上,爲家族爭光。”
“什麼?”沈青兒身軀一顫,最後的希望也被一盆水澆了個乾乾淨淨。
父親竟然要她那麼多女人共侍一夫?難道家裏有一個祺妃還不夠嗎?
“娘,爹爲什麼這麼狠心?他就不管我的終身幸福了嗎?”
程氏嘆了口氣,恨鐵不成鋼道:“在家族利益面前,你個人的幸福算得了什麼?青兒,你不是小孩子了,怎麼還如此不懂事?”
連母親也說出這種話。
沈青兒癱坐在地上,徹底陷入絕望。
相府的花園,顏慧冉從厲十一嘴裏聽了昨天那場鬧劇的大致過程,不禁搖頭失笑:“這就叫做害人終害己。”
堂堂祺妃,爲了把妹妹嫁到相府,竟然使出那種見不得人的手段,還有皇上,還九五之尊呢,居然也跟着胡鬧,簡直荒唐。
沈青兒不是省油的燈,日後留在後宮,少不得興風作浪,與祺妃姐妹反目,或許也是遲早的事。
正聊着,秦儼過來了。
他神采飛揚的,嘴邊還染了笑意,似乎心情極爲不錯。
顏慧冉心猜,應該也是因沈青兒這個麻煩被解決了的緣故,笑道:“王爺今日終於得閒,能出來走走了?”
秦儼徑直坐到她身邊,揮手讓厲十一等人退下,而後倒了杯茶喝。
“接連忙了好幾天,總算偷得半日空閒,回來陪陪娘子。”
“我也是很忙的,誰要你陪?”顏慧冉一臉傲然,裝得不在意,實則心裏卻止不住地歡喜,微微上翹的嘴角出賣了她。
秦儼見狀也不拆穿,只是笑着說:“娘子這樣說話,可有點傷本相的心了,我再忙都惦記着你,你卻不領情。”
顏慧冉道:“你惦記誰是你的事,我領不領情是我的事。”
唉,她總是喜歡把自己和他摘開,秦儼雖然有些受傷,但也明白不能心急。
兩人就這樣坐着,沉默了下來。
良久過後,顏慧冉問道:“對了,我聽白衣說,那寢殿裏有迷香,沈青兒就是中了迷香,變得神志不清的,你也進去過,怎麼一點事也沒有呢?”
她只是純粹好奇,沒曾注意到自己說話的語氣,結果惹得秦儼劍眉一皺,不答反問:“怎麼,我沒中迷香,娘子還覺得遺憾?”
顏慧冉這才反應過來,無奈一笑:“沒這回事,我是覺得相爺能虎口脫險,很機智,所以想問問你怎麼逃過一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