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墨寒眼神暗了好幾個度,死死的盯着他,放輕了腳步走到他面前。
“你又是誰?”他喉結滾了滾。
“我是念念呀。”小人兒茫然的道。
“你孃親......是誰?”
問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聲音莫名的啞了。
念念烏黑的大眼睛眨了眨,“我孃親......她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看的人!你是來找她的嗎?”
頓了頓,忽然又像是想到什麼,“格格,你是我孃親的故人嗎?”
“故人?”他咀嚼着這兩個字,眼底閃過一絲怔忪。
“是啊,孃親前兩日見了一個故人,回來之後不太高興。”
那大概......就是他吧。
見到他就不太高興麼?
蕭墨寒自嘲的扯脣,目光專注的看着面前的小人兒,嗓音又低了幾度,“你今年......幾歲了?”
念念疑惑的道:“四歲呀,怎麼啦?”
蕭墨寒臉色瞬間凝固了,眼底所有的溫和與期待,都在頃刻間化作了更冷凝的寒霜。
她離開他五年,如果他們的孩子還在,本也該是五歲了。
可如今,她有一個四歲的兒子。
當初她親手打掉他的孩子,他明明親自驗證過,然而今日,他竟險些把她跟其他男人的野種,錯認爲當初屬於自己的那個。
何其可笑?
蕭墨寒閉了閉眼,喉嚨裏忽然溢出一聲沙啞的低笑,周身溢出的寒氣幾乎要將人凍住。
“念念......你在哪兒呢?”
清亮的女聲從後院傳來。
念念立刻揮了揮手,“孃親,我在這裏,有個格格來找你了!”
夏清淺身形一頓,看到樹影下那道頎長的人影時,她如遭雷擊,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怎麼會在這裏?!
夏清淺臉色大變,幾乎是立刻朝着他衝過去。
可她離得太遠,即便跑再快,也快不過近在咫尺的男人,於是她只能眼睜睜看着他骨節分明的大掌,落在小人兒的頭頂!
“蕭墨寒,你別動他!”
她尖銳的嗓音甚至喊破了音,可見她有多着急。
蕭墨寒諷刺的掠了她一眼,“是朕昨日放過你,給了你朕很大度的錯覺麼?”
大度?
怎麼可能,這個字跟他半點不沾邊。
夏清淺心驚肉跳的看着他,“你是來找我的嗎?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嗯?”
“說什麼?”
男人漆黑的眸蓄着涼月般的寒意,視線徐徐擡起,“說你這個野種,從何而來嗎?”
話音剛落,念念就驚愣的呆在原地,瞬間紅了眼眶。
雖然他還小,可是他比其他孩子都早熟。
夏清淺記得,有一次他們去大街上,念念不小心撞到一個潑婦,那女人指着他罵沒爹的野種。
念念回來兩天沒說話。
從那以後,她鮮少帶着他上街。
可是今日,這個難聽的詞彙竟然再一次出現——而且是從蕭墨寒的嘴裏。
她憤怒的壓着呼吸,臉色發白,嗓音卻冷極,“蕭墨寒你還是不是人,當着孩子的面說這種話?”
“我不是人?”
男人就這麼低低的笑了出來,“我不過說了一句話,就不是人了?那我當初這麼低聲下氣的求着你,你卻毫不猶豫打掉了我的孩子——你又是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