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北城有雪 >第 64 章 64
    周彌笑了,“談總好難伺候。隨你咯,不過下回再這樣半路撂挑子,我纔不要再哄你。”

    談宴西揚了揚眉。

    周彌這才說,反正這粥熬了也是熬了,她感冒了正想嘗一嘗適口又清淡的,就別浪費了。

    談宴西也就不說什麼了。

    周彌盛了粥,竟幸運從冰箱裏翻到一袋爽口榨菜,端到餐桌那邊去,比喫什麼大餐的神情更要樂滋滋。

    她讓談宴西也嚐嚐,談宴西說什麼也不肯。

    周彌非要誇他,“對你這樣第一次下廚的人來說,這已經是超水準的發揮了。”

    談宴西側坐身體,瞧着她,那表情彷彿嫌棄她,要求怎麼能低到這程度――簡直如這粥不是出自他手的置身事外。

    周彌笑着喝完了手裏這粥,又盛一碗。

    睡足以後,人已經清爽許多。

    中午,周彌換了衣服,跟談宴西去外頭喫飯。同行的還有周鹿秋,談宴西請客性質的一餐。

    談宴西在這方面客氣得很,凡是誰幫了他,大忙小忙,都是要還回去。這回請客的原因,自然是感謝周鹿秋對周彌的照顧。

    周彌調侃他:這是大男子主義做派。拜託,露露先和我是朋友,有沒有你,她也會幫我。有了你,她纔是胳膊肘往外拐呢。

    周鹿秋看了看周彌,又瞥一眼談宴西,笑了笑,自覺還是別參與二人這話題。

    她以前是和談宴西打過交道的,知道這位公子哥看似隨和,其實禁忌多得很,至少,從前從沒誰敢拿周彌現下這種口吻跟他講話。

    而眼前的談宴西,不過微微地揚了下眉,表情分明是接受良好。

    以前圈裏那些姑娘不是沒私底下議論過,如談宴西他們這般的人,一生過得太順遂,太容易得到女人盲目的崇拜,甚而臣服,對所謂“愛情”這命題,從來是俯視態度。他們不可能放下身段去屈就任何人。

    周鹿秋托腮看着周彌,心想,不過呢,有時候倒也可以信一信――

    這世界的利益規則再赤-裸,總也有例外的童話。

    下午,談宴西待周彌的房間裏,開了幾小時的電話會議。

    而周彌戴着耳機,坐在牀上,抱着筆記本電腦剪輯視頻,兩人偶爾視線交匯,互不干擾。

    周彌很精神勝利法地想:不管是老闆還是社畜,當做的不都一樣不能撂挑子。

    到晚上,兩人一起出去吃了一頓飯。

    再回到家裏,就只剩下了一個主題。

    但談宴西顧忌她還生着病的原因,步調就放慢許多。

    於周彌而言,便是另外一種性質的“要命”,這過程未免像是嫺熟工匠在制配煙花,慢條斯理、精準調算火-藥,硝-石的比例,緩慢累加到某個程度,只用最後一粒火種,引信點燃,轟然升空炸裂。

    她有灰飛煙滅般的瞬間空白。

    而顯然,談宴西享受她,享受這件事本身,更享受這個掌控的過程。

    周彌神思渙散地被他撈進懷裏,沾了汗水的皮膚相貼,涼與熱重疊的矛盾觸感。

    談宴西扳了她的腦袋去吻她,還要輕浮的調侃兩句,趕緊好起來吧,這纔到哪兒,就受不了了。

    周彌幾無力氣去反駁什麼了,也不想推開他。

    在這瀕死又復生,滿足又空虛的體驗中,等待呼吸和心跳平靜下來。

    衝過澡,再回到牀上。

    談宴西整個人暖和極了,周彌手腳並用地纏着他。

    他明早很早就要起牀,趕早上的航班回北城去,中午還有應酬。當真是專爲她而來的忙裏偷閒。

    周彌忽說:“你上回提到的那個婚房……”

    談宴西以爲她要翻舊賬,警告的一記目光。

    周彌笑說:“不是。我是想說,有時間,你帶我去看一眼,我先看看什麼樣子的,夠不夠有動力讓我願意跟獵頭們聊一聊。”

    談宴西聽明白她的意思了,笑說:“終於捨不得我舟車勞頓了?瀰瀰,你什麼都好,就是太容易心軟。”

    周彌說:“我也只說聊一聊,有沒有合適機會還不一定。薪資、工作內容和title都是要挑的,三樣都滿意了,我纔會願意回去。”

    擡眼一看,談宴西若有所思的模樣。

    周彌揶揄:“談總這時候是不是在想,麻煩死了,不如隨便收購一家媒體公司,給我量身定製一個職位?”

    談宴西:“……”

    談宴西接下的動作,讓周彌緊跟就後悔了,連連求饒。

    談宴西油鹽不進、軟硬不喫的冷酷樣,知會她:“晚了。”

    -

    談宴西回北城後,沒多久便去了趟洛杉磯出差,考察合作商,兼出席幾個商界的高峯論壇。

    回來征塵未洗,家裏頭,談振山一個急電召他回去,說有要緊事要問他。

    一聽這語氣,談宴西便知談振山可能要向他發難。

    然而出師得講名頭,他這兩週甚至都不在國內,又招誰惹誰了?

    去之前,便先給衛丞去了個電話,蒐集情報。

    談宴西回家一看,談振山果真擺的三堂會審般的盤問架勢。

    他由來反骨得很,見此,反而更吊兒郎當,當談振山的面,沒個正形地坐下,點了支菸,又去撈几上小壺自顧自斟茶,這才笑問,“父親找我什麼事?”

    談振山面色鐵青。

    他是最看不慣談宴西的這做派,什麼嚴肅的事兒到了他這兒,都能消解得一乾二淨。

    談振山語氣沉冷:“荒唐也該有個限度。”

    談宴西故作愕然,“這話從何說起?我這剛出差回來,飯都還沒喫上一口,又哪裏惹得您不高興了?”

    “談宴西。”談振山警告神色,“我不管上回你跟文華那事兒鬧到什麼程度,那都是談家內部的事。你既冠了這‘談’姓,就給我守點規矩。別以爲老爺子不在了,沒人勒得住你。”

    談宴西分外的不以爲然,這話,放以前說,他說不準多少的會怵三分,可上回跟談文華爭權這事兒,是他贏了,他早就試探出談家人的底線。

    他面上倒是帶笑,問道:“我是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還請您明示?”

    談振山一下撂了杯子,“你少給我裝相!我就問你,那傳聞是不是真的?”

    談宴西分毫未收斂笑意,“是真的,您打算如何?”

    ――先頭跟衛丞打聽,這兩週發生了什麼事。

    衛丞告訴他,孟劭宗這一陣是真走投無路了,也不知該不該誇他“急中生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