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中了藥,可以尋求醫生,可以在厲擎蒼可能藏的地方搜尋。
但這個答案,總不可能指望在把他逼上絕路的時候講出來,只能是在這個時候,厲擎蒼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層層包圍,自以爲掌控權還在他手裏,纔會覺得這個答案無關緊要,告知她也無妨。
“你已經利用摩天輪病毒脫身了,A國繼續亂對你也沒多少好處。”
楚眠站在他面前看着他道。
“那你得先說說,你能怎麼幫我?”
厲擎蒼反問道。
蘇家的大門緊閉着,幾片花瓣從樹林間飛出來。
“很簡單,老太太說了,讓我把你交給他們,地庫隨便我取,我可以順理成章地將那批古玩轉移出來,他們還會幫我忙。”
楚眠淡淡地道。
聞言,厲擎蒼笑起來,“你這是要我去送死?”
話落,林間突然傳來細碎的聲音。
楚眠看過去,厲擎蒼驚得立刻舉起手中的槍,“什麼人?”
林間樹葉茂密,花朵點綴其間,一眼看不出什麼,忽然一個小小的身影從林子裏躥過去,是隻貓。
厲擎蒼緩了口氣。
“送死不至於,蘇家要給蘇錦怡和厲雪鹿在祠堂添兩個位置,然後用你的血去祭,這怎麼也要一番功夫,足夠把古玩弄出來了,到時,你身上有槍,劫持個蘇家老太太,一個人利落脫身還是沒問題的。”
楚眠繼續說道,“如果沒有我幫你,你獨自一人不好解決,古董比鑽石更難拿。”
厲擎蒼站在她面前,聽着這番話,眼色沉了沉,道,“你這丫頭的話我還真不敢全信了。”
“我還想要解藥呢。”
楚眠一臉坦然,彷彿不存任何算計的心思,“不然,你也可以利用你網站的人攻進蘇家,搶取地庫,但這就需要時間了,但你耽誤不起,厲天闕遲早能找過來,你必須得早點離開A國,不是嗎?”
她拿穩了他的心態。
想脫身東山再起的人是他,他比較急。
“……”
厲擎蒼看着楚眠道,“蘇家剛要我的人頭,你就獻上了,你不怕他們心生奇怪?到時連你也困住了?”
“我自然有辦法解釋。”
不用解釋了。
只要知道當前困境的解法,你就該跪下。
楚眠一臉真誠合作的表情看着他,厲擎蒼思考着她話裏的真實性。
楚眠被下了藥,完全沒有平日的精神,一張臉蒼白如紙,擡手都費力,看着沒有任何的攻擊性,但凡她惜點命,她就不敢在解藥沒拿到手之前亂來。
這麼想着,厲擎蒼頜首,“好,告訴你也無妨。”
“……”
楚眠眼睛一亮,直直地看向他身後。
蘇家的大門微微從里拉開一點縫隙,厲天闕就站在門後,一雙漆黑的眼朝她直視而來,身側的手慢慢握緊成拳。
楚眠與他的視線對上,給他一個安定的目光。
只要厲擎蒼一鬆口,他就可以把人按住。
厲擎蒼背對着蘇家大門,看着面前的楚眠道,“解決困局的辦法也不是沒有,當初……”
話還沒說完,一個黑影忽然從石板路旁的樹林裏飛身而去。
一陣魚腥味和酒味混雜在一起的氣味衝過來。
她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她現在不能用力,做什麼都不能硬來。
只見那黑影奪槍之後就地一滾,身手乾脆地一躍而起,把槍指向地上的厲擎蒼,慵懶地冷笑一聲,“不好意思,兩位的交易該停止了。”
楚眠看過去,赫然是那被厲天闕一棍打暈的船伕。
一身落魄邋遢,滿臉胡茬,唯有一雙眼深沉,不見萎靡。
霍燁。
和蘇錦怡有過婚約的蘇家幫傭後代。
她大機率的……生父。
厲擎蒼倒在地上,被撞得眼前發暈,他從地上慢慢站起來,拍了拍手,看向眼前的男人,也笑了一聲,笑得極爲輕蔑,“霍燁,我還真沒想到這船伕就是你,怎麼,當年死纏爛打不成,就把自己弄成了這個鬼樣子?”
聞言,霍燁的眼底變得陰沉起來,握緊手中的槍,一字一字道,“厲擎蒼,你應該明白,我忍你不是一天兩天了。”
“……”
她的解法。
楚眠有些鬱悶地看着兩個男人站在那裏對峙,上前想說話。
霍燁猛地一轉手腕,將槍頭對準她,“這位小姐,在我完全弄清楚你的目的之前,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子彈可不長眼睛。”
“……”
楚眠默。
“看着挺柔弱的一個女孩子,怎麼說起話來這麼狠,張口就是要劫持老太太,老太太都多大年紀了,這麼不懂尊老?”
霍燁看着她語氣涼涼地道。
他打暈陸公堂後就準備進蘇家提醒,沒想到在樹林間聽到兩個人交易,原來不止這個厲家兒媳來了,連厲擎蒼也來了。
“……”
楚眠看着眼前的槍口,心裏毫無波瀾。
沒事。
這劇情她熟。
那時見陸景然的時候也差不多是這樣。
第一次大驚小怪,第二次就淡定了。
她還沒說話,忽然又有極快的跑步聲傳來。
霍燁握着槍就要轉身,但連頭還沒來得及轉過去,冰冷的槍口就抵上他的臉。
隨後,一個清冷的女聲在他耳邊響起。
“你動她一下試試。”
“……”
楚眠站在原地,看着陸景慧、陸景然姐妹趕到。
陸景然站在那裏,冷着一張蒼白的臉將槍懟着霍燁,手指已經抵在扳機上,隨時準備扣下去。
空氣一度寂靜。
風停了。
花不飛了。
連貓都不出來溜達了。
“景然?”
霍燁手中的槍還對着楚眠,聽到這一句後整個人都僵硬住了。
不顧臉上的槍口,他震驚地轉過臉去,呆呆地看向陸景然,目光一顫,脫口而出,“你臉色怎麼這麼差?”
分開20多年,被自己的前妻用槍懟上,他第一眼看到的不是陸景然臉上不復年輕的細紋,而是她蒼白的臉色。
楚眠不由得多看他一眼。
但陸景然完全感覺不到,她只冷冰冰地盯着霍燁,一字一字用力地道,“把槍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