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她的手被厲天闕握住。
他的掌心溫熱她冰涼無力的手指。
“那我讓人把他抓過來。”厲天闕低沉地道。
“不,我得先出去一趟,我還有最後一句話問厲擎蒼。”
楚眠說道。
厲天闕目光沉沉地睨着她,眉頭緊緊擰着。
“沒事,相信我。”
楚眠衝他笑了笑,然後將衣領上的屏蔽器取下來,走到窗前,推開窗戶看向外面一羣正在玩鬧的小朋友,“小朋友們,進來幫阿姨一個忙。”
一羣半大的小孩子舉着小鋤頭、小鏟子雄糾糾、氣昂昂地邁進後院,麻利地挖起土來。
挖得興高采烈。
蘇錦怡顯然埋得不深,很快,蘇家的小男孩就從地底下挖出一個紅色的盒子,獻寶般地送到楚眠面前,“阿姨,阿姨,是不是這個?”
楚眠接過來,挺大的一個木盒,木盒精緻,上面還有花紋。
她抹去上面的泥,沒有打開,而是交回小男孩的手上,“把這個交給老太太,說我答應她的要求,現在就出門將厲擎蒼帶來。”
說完,楚眠轉過身,擡眸睨向站在牆邊的厲天闕,衝他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然後道,“船伕,就麻煩你送我回去吧,我還有事要辦。”
“……”
厲天闕沉默地看她。
楚眠頭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
船停在石洞邊緣,一縷光從外面泄進來。
陸雲堂在船上坐着,被輕微顛簸的船弄得很是不舒服,他坐直一些,看一眼身旁昏睡着的漁夫,鬱悶地捂住鼻子。
這味道實在太沖了。
手機忽然震動起來,陸雲堂連忙拿起手機,放到耳邊,“怎麼了?”
手機裏傳來陸景然的聲音,“厲擎蒼弄了條小船也過來了,我不知道小霧的計劃,沒有出面阻攔,人估計很快到你那,你想辦法給小霧她們留個記號,再盯着點,看看姓厲的要做什麼。”
“行,我在這盯着。”陸雲堂立刻應道。
說完,陸景然那邊就掛了電話。
掛得那叫一個飛快。
陸雲堂拿着手機愣了愣,小妹的聲音……似乎有些不對勁,明明見到楚眠後她就放鬆不少,還忍不住笑過,怎麼突然間聽起來又跟之前一個樣了。
來不及細琢磨,陸雲堂看一眼旁邊的漁夫,伸手推了推他,“喂——”
漁夫睡得跟死豬似的,一動不動。
看來還一會能睡,不用綁了。
這麼想着,陸雲堂便起身準備先到花樹間找個位置隱藏着,好好盯着厲擎蒼。
剛一起身,後頸就被猛地一擊,眼前一黑,人一軟,重重地倒在船上。
船身被震得一陣晃悠。
一旁,滿身落魄的漁夫靜靜地站在船上,擡手按了按脖子,一雙眼不復之前的隨意散漫,變得冷漠深沉。
突然來一個厲家兒媳。
突然他被襲擊。
古怪頗多。
這些人究竟是要做什麼?
漁夫在船上蹲下來,毫不留情地將陸雲堂扭過去的肥臉扭正過來,這一眼看下去,他怔在那裏,久久回不了神。
……
剛走出幾步,楚眠垂眸,看向一旁的樹下,就見到一個溼溼的鞋印。
與此同時,她的手腕被厲天闕暗暗捉住。
他也發現了。
楚眠盯着那鞋印,眸子轉了轉,道,“你那船我坐不慣,太暈,你回去拿張小凳子給我吧。”
她回眸,厲天闕沉沉地盯着她。
相信我。
楚眠直直地看向他。
“……”
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厲天闕一手搭着帽沿,惡狠狠地瞪她一眼,最終還是順了她,一步一步退回去,返回門內。
楚眠聽着門被關上,站在石板路上拍了拍手,“出來吧。”
話音剛落,她的太陽穴上就貼上冰冷的槍口。
“我只是讓你來找鑰匙,沒讓你那麼多話!”
厲擎蒼站到她身旁,切齒地道,恨不得立刻殺了她。
“你是指我在老太太面前如實相告的事情?沒辦法,我總要爲自己籌謀點和你交易的資本。”
楚眠從容不迫地說道,沒有絲毫的畏懼。
“交易?”
厲擎蒼眯起眼,冷冷地瞪着她。
“我又不是個傻子,我在蘇家逛了一圈差不多便明白了。”
楚眠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花樹林裏花飛花舞,緩緩說道,“蘇家是從蘇錦怡離開之後才斷電,變成真正的與世隔絕,這一點估計你沒想到,所以你不敢冒然闖進蘇家尋那批古玩。畢竟一個蘇錦怡就讓你害怕成那樣,整個蘇家你不清楚到底還有多少人口,你更會忌憚。”
“……”
厲擎蒼咬牙。
“但現在我進來了,你知道蘇家已經完全變成不通外界消息的桃源世外人,整天只曉得拿鋤頭種地,解決一羣農民實在太簡單,根本不需要我。”
楚眠平靜地說道,“不需要我,我不就拿不到你的解藥了?我當然要使點絆子。”
她那些實話也不是不經腦子就講的。
厲擎蒼聽着,將槍口用力地頂住她的太陽穴,“小丫頭,你想怎樣?”
“原本你編個故事就能進來拿地庫古玩,但現在,我的實話在前,你的人頭被蘇家記上了,雖然你有槍,但蘇家人口也不少,想就這麼拿着一批古玩脫身離開太有難度。”
“……”
“時間拖得越久,厲天闕那邊就越可能查到你的所在。”
楚眠道,“厲先生,不如你先將槍放下,聽聽我的交易。”
“行,我倒要聽聽你要說些什麼。”
厲擎蒼將手槍拿下來,目光陰沉地盯着她。
見槍卸下,楚眠慢慢轉過身去,看向面前的厲擎蒼,微微一笑,從容交易,“我可以助你拿到這批古玩,但你不僅得在事後如約給我解藥,現在還要回答我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厲擎蒼握緊手中的槍。
“A國現在的困局可有什麼最佳的解法?”
楚眠問出自己最迫切想知道的一個問題。
厲擎蒼明白了她的意思,冷笑一聲,“原來你搞這麼多事就是想知道蘇錦怡當年有沒有留下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