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臉吩咐道。
於是,厲天闕的身邊立刻圍上五個綁匪,圍了整整一圈。
五個黑漆漆的槍口,十雙瞪得直直的眼睛,恨不得把厲天闕綁成木乃伊才放心。
對厲天闕一人的戒備就強過抓了一酒店的人質。
看到這裏,人質們蹲在地上也稍稍鬆口氣,有厲天闕這麼一號人物在這裏,唐總統應該不會不管不顧吧?只要管,他們就能跟着活下來。
“小崽子你往哪裏跑?”
一個綁匪拿着皮扣追逐厲小懶。
小傢伙太小,根本意識不到危險情況,滿場亂跑,驀地一個轉身抱住綁匪的大腿,仰起白嫩嫩的小臉,“別綁我好不好呀?我這麼小,我能有什麼壞心眼呢?”
“……”
恐怖分子綁架呢,別賣萌行麼。
綁匪惡狠狠瞪着他。
“好嘛好嘛?”
厲小懶抱着他的腿直接撒嬌起來。
刀疤臉握着身前的槍正安排同夥要求和總統府連線,聽到聲音轉過頭去,只見厲小懶身上雖然沾了些血,但穿得十分妥帖,戴着墨鏡也能看出是個漂亮的底子。
“厲總,這是你私生子?”
刀疤臉不由得睨得厲天闕。
厲天闕明明在外面,但不惜裝成醉鬼也要到酒店裏來,難道是爲了這個孩子?
“什麼叫私生子?”
厲小懶疑惑地探頭問道。
厲天闕沒有回答,而是慵懶地往椅背上一靠,明明被綁着,卻看不出半點不自在。
刀疤臉探究地看厲天闕一眼,擡起腳朝厲小懶走去,將他拎出來,把槍口抵到他的小臉蛋上,“小朋友,告訴我,他是不是你爸爸?”
“你這個頂得我不舒服。”
厲小懶有些不開心地推開他的槍。
刀疤臉又頂回去,厲天闕閒閒地睨了一眼,“我有沒有兒子這種信息,顏家和魏常水都沒告訴你?”
“……”
作爲大選一方的陣營,這些主要人物的信息他們自然都是知道的,所以他才問是不是私生子。
一旁的綁匪站着想了想,突然道,“老大,我記得三年前這厲天闕突然消失過,你看這孩子,也就三歲左右吧?”
聽到這話,刀疤臉站起來一腳踢過去,“你他媽傻逼吧,他消失就是爲了生孩子?這孩子他親自生的?”
“……”
綁匪被踹得連連往後退,有些尷尬,“想岔了。”
刀疤臉一把將厲小懶提到他面前,“厲總在如此危險的時候還護着這孩子,我不動您,倒能動這孩子……”
管他是不是私生子,這孩子肯定有點用。
厲天闕輕蔑地看過去,“就你們這智商還做恐怖分子?是不是侮辱這個詞了?”
“厲天闕你別太囂張!”
齊刷刷十來個槍口對準他,卻沒一個敢按下扳機。
“呵。”
厲天闕滿不在乎地挑了挑眉,隨意地看一眼厲小懶,“他要是我兒子,我拎他下來做什麼?給你當活靶子?”
“……”
沒毛病。
這大酒店二十多層高,怎麼也能找個地方藏着這孩子。
但刀疤臉還想試試,盯着厲天闕再一次將槍口懟到厲小懶白嫩嫩的小臉上,緩緩扣下扳機。
厲小懶站在那裏,緊緊攥着小拳頭。
暗流涌動。
一呼一吸間皆是試探。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所有人都摒住呼吸。
刀疤臉不放過厲天闕臉上的一絲細微表情,忽然,同夥喊他,“老大,連上總統府那邊了。”
聞言,刀疤臉頓時收起槍,把厲小懶隨手一推,轉身,“行了,繼續直播給全國民衆看。”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刀疤臉那邊,緊張地看着。
這場連線將關係他們每個人的命運。
刀疤臉下手重,厲小懶直接被推得在地上滾了一圈。
厲小懶忙不迭地從地上爬起來,一個綁匪蹲到他旁邊,“小屁孩,大晚上的在酒店裏戴什麼墨鏡,這墨鏡看着還不錯……”
說着,綁匪一把扯下他的墨鏡拿在手裏研究。
“……”
厲小懶蹲在地上拍着小手,墨鏡突然被奪,他整個人懵了。
太突然了吧?
“……”
厲天闕一副大爺樣地坐着,眸子看向刀疤臉那邊。
驀地,他收回視線,漫不經心地透過面前兩個守着他的綁匪中間空隙往前看去。
厲小懶在懵過之後下意識地看向厲天闕,一張小臉在明亮的燈光下顯得猶爲白淨稚嫩,密密的長睫覆着一雙有些呆滯的大眼睛。
孩子的眼睛都是黑白分明,但厲小懶顯然不是,他眸仁的顏色偏灰、深色,明明是純東方的五官,因這樣一雙眼卻憑添幾分混血感。
他蹲在那裏,看着厲天闕茫然地眨巴着眼睛。
沒有紅眼。
什麼都沒有。
“……”
厲天闕的瞳仁猛地緊縮,人下意識地坐直,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孩子。
“……”
厲小懶揉了揉小鼻子,定定地看他。
不是完全的複製版,因爲除了那雙眼睛,小傢伙沒有一點和他相似。
但他現在才發覺,那眉、鼻、脣不像他,卻像極了另一個人——楚眠。
一模一樣。
縮小版的楚眠有一雙繼承於蘇氏家族的灰瞳。
“你紅眼還不戴眼鏡,想傳染給誰?”
厲天闕忽地斥罵出來,字字用盡力氣,呼吸變得沉重。
鋒利的眉峯下,他一雙眼睛近乎猙獰。
“……”
厲小懶被他嚇得縮了縮小小的肩膀,連忙從一旁的綁匪手中搶過墨鏡,“我紅眼呢,你搶我墨鏡幹什麼?”
“紅眼?”
那綁匪正研究着他價值不菲的墨鏡,聞言狐疑地看眼前的孩子一眼,想想還是沒有再搶。
厲小懶戴好墨鏡,拍拍小手站起來。
那邊,刀疤臉已經和總統府連線上,對向全國直播這一場連線,“唐總統,已經過去半個小時了,不知道你考慮得怎麼樣?口口聲聲爲了A國,爲了民衆,卻遲遲不肯犧牲,看來還是貪戀權位……”
那邊說了什麼,厲天闕已經一個字都聽不進去。
他就這麼從兩個綁匪間的空隙看出去,死死地盯着厲小懶,從上至下,連一根頭髮絲都不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