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總裁鎮不住少奶奶了 >第620章 厲天闕一直陪着她
    夜深,海面平靜,郵輪起航。

    房老太太的過世對於離島這件大事來說,不過是衆人心頭唏噓的一筆,大家在感傷過後便沉浸於郵輪奢華、高科技的種種設施中。

    興奮感一點點涌上來。

    每個人都分配到不錯的房間,知道楚眠悲傷,大家試圖壓抑自己的情緒,但還是被種種未見過的東西花了眼。

    有人不小心把電視機的聲音調得特別大;

    有人把好喫的美食塞滿肚子;

    有人跳起舞來;

    有人擁抱大笑、大哭。

    一時間,整艘郵輪特別熱鬧,隔着老遠都能聽到各種喧鬧,將心頭的仇恨暫且放下時,大家激動得似在過年一般。

    楚眠抱着房老太太的骨灰盒坐在郵輪的一側,海風吹得她的臉有些疼。

    郵輪航過一段又一段。

    海水的聲音蓋不過大家的興奮笑聲。

    “老師,我們已經在路上,很快就能回到帝都。”

    楚眠輕撫着懷中的骨灰盒,低聲說道。

    她身後的門被人打開。

    厲天闕打開門走出來,看她一眼,而後站到欄杆前,雙手隨意地搭了上去。

    他換了一身衣褲,白色的襯衫隨風浮動。

    楚眠安靜地坐着,驀地,一顆糖遞到她面前。

    糖紙是撕開的。

    裏邊是她喜歡的薄荷糖。

    楚眠擡眸,厲天闕已經側過身來,一雙眸子深邃地盯着她,“喫。”

    楚眠抱緊骨灰盒,低下頭,將他手上的糖含進嘴裏,極重的薄荷感一下子在她舌尖蔓延開來,涼到辛辣,涼到苦澀……

    她抿了抿脣,好久才適應這一抹清涼,“老師臨終前和你說了什麼?”

    厲天闕斜靠在欄杆上,聞言低沉地道,“她?讓我好好待你,否則她就從這骨灰盒裏爬出來咬死我。”

    聞言,楚眠扯了扯嘴角,笑了,眼睛緋紅。

    “其實我不知道有真正的親人是什麼感受,但應該就是老師這樣的,罵你的時候比誰都狠,可最放不下的也是她。”

    她眨了眨酸澀的眼睛道。

    厲天闕擡手在她頭上揉了一把,“別想了,回去睡覺。”

    楚眠點點頭,抱着骨灰盒從椅子上站起來,被厲天闕摟着往回走。

    兩人剛要進門,樓上就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音,伴着孩子們興奮無比的笑聲。

    楚眠抱緊懷中的骨灰盒,厲天闕擰眉,“我讓人去警告一下。”

    “算了。”

    楚眠搖頭,“他們壓抑了太久,需要發泄,也需要適應,由着他們去吧。”

    對於所有貧民窟人來說,這是一次人生以及整個家族的改變。

    她總不能要求所有人都要悲悲傷傷地在這緬懷老師吧。

    ……

    這一晚,楚眠沒有睡。

    她坐在臥室裏的畫架前,畫了一大一小的畫像,畫的都是房老太太,小的要貼在骨灰盒上,大的以後放在墓位上。

    這一畫,就畫到了天亮。

    楚眠爲人物像添上最後一抹色彩,房老太太的音容相貌躍於紙上,慈祥、和藹,是一代油畫大家。

    她擱下筆,停頓下來才發覺自己的肩膀酸得不像話。

    楚眠擡了擡胳膊活動着關節,轉眸,就見厲天闕靠在旁邊的貴妃榻已經睡着了。

    臥房裏的燈光落在他的身上。

    他靠在豎起來的抱枕上,還維持着半坐半躺看她作畫的姿勢,短髮稍顯凌亂,雙眼淺闔,長睫刷下朦朧的一層淡淡陰影,鼻翼俊挺,薄脣隨意抿着,一張臉好看得比油畫還令人着迷。

    他一雙修長的手擱在身前,無處安放的長腿一條擱在榻上,一條已經滑到邊上。

    昨晚的厲天闕很安靜,沒逼她睡覺,沒強勢地要她忘記什麼,只是陪着她。

    傻子。

    她讓他先睡的。

    楚眠看着眼前未乾的畫,緩緩站起來,連椅子都不敢碰到,怕發出聲音。

    她走到牀邊,拿了一條毯子,輕手輕腳地走到貴妃榻前,小心翼翼地將薄毯蓋到男人的身上。

    厲天闕閉着的眼睛動了動,卻沒有醒。

    楚眠連呼吸都放緩,輕輕地拉起薄毯將他的腿也蓋住,才慢慢往後退去。

    退到門外,楚眠仍是極輕地關上房門,然後沿着走廊往外走去。

    這會兒,喧譁聲倒沒了。

    大概也都鬧累了,都在補覺。

    楚眠走到金碧輝煌的郵輪大廳,大廳裏安靜極了,只有齊執坐在吧檯前的高腳椅上,一個人看着面前的一排酒。

    酒杯各不相同,卻都透亮如琉璃般,顏色美得驚心動魄。

    杯中盛着酒,他卻一杯沒動,只是看着。

    聽到腳步聲,齊執轉過頭來,見到她,他清俊的臉龐浮出笑意,“早。”

    “早。”

    楚眠淡淡一笑,朝他走過去,看到他眼下的青色道,“昨晚沒睡?”

    “沒睡。”齊執搖頭,蒼白的手握着冰涼的酒杯,低啞地道,“我好像進了另外一個世界。”

    會播放人像的電視,漂亮的杯子,一夜不暗的水晶燈,柔軟的椅子……

    所有的一切,他都沒有見過。

    楚眠知道他從來沒離開過風島,外面的世界對他來說是一種從未有過的衝擊。

    她靠到吧檯前,隨手端起一杯酒同他輕輕一碰,道,“齊執,你會在這個世界裏找到屬於自己的位置,你的人生現在纔開始,加油。”

    聞言,齊執的目光顫了顫。

    楚眠低頭輕抿了一口酒,將酒杯擱回吧檯,道,“好好休息,未來在等着你。”

    說完,楚眠轉身便走。

    齊執叫住她,“你去哪?”

    “我去找沈醫生。”

    楚眠落下話,頭也不回地離開。

    ……

    爲爭取時間,楚眠在郵輪專門設置了一個實驗室。

    推開第一道門,楚眠走到洗手檯前,洗手消毒,然後取出一套無菌的防護服。

    全身武裝完畢,她才推開第二道玻璃門,繼續往裏走。

    這是一個大套房改成的實驗室,各種各樣的儀器擺在裏邊,機器發出一些低沉的聲響。

    中央是一個圓柱的白色大型儀器,透過透明的玻璃能看到裏邊被壓平的一朵花,花瓣爲粉,花芯爲白。

    顏色不一的光束穿在玻璃柱內側,做着某種檢測。

    一旁的椅子上,一個穿着防護服的男人毫無形象地坐在上面,四仰八叉,雙腿跨開,手上還捏着筆和文件,正仰着頭睡大覺。

    楚眠認了一下才認出是沈醫生。